靠近水潭近的地方,竟然冒出了幾個筍尖,雖然小小的差點被他採到,但隻要往下挖就會得到了一個大個的筍子。
這會兒天冷,山下的竹林裏也看不到筍尖,大雪覆蓋下想吃這個可就難了,卻不想在這裏竟然能找到。
他嘴角翹著,即便工具不稱手,少不得他用手扒了,甚至感覺指甲都有些疼,但心裏卻是喜悅的。
四棵竹筍和兩捧地皮菜都是不小的收穫,他拎著籃子又在周圍的草叢裏扒了一會兒,瞧著天色不早,才意猶未盡的收手。
在山裏轉了大半天,總共找到了五枚鵝蛋,臨走的時候他采了些溫泉周圍的野菜蓋在鴨蛋上,手指無意中觸碰到了其中一顆蛋。
「咦?錯覺嗎?」
他疑惑的扒開蓋在蛋上麵的野菜,看著籃子底部那安靜的五枚蛋,清秀的眉頭微微蹙起。
足足看了那五枚但幾息的時間,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的一樣,正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籃子裏有兩枚蛋微微的動了一下。
溫煜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蛋裏的生命,雖然之前村裏也沒有不少人家有老母雞,也時常看到老雞帶著小雞崽啄食,但那都和他沒有關係,他也隻有遠遠看一眼的份。
小時候看著村裏小孩子抱著小雞崽玩,他隻有眼饞的份。
但這一刻溫煜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馬上也要有一隻毛茸茸的鴨仔啦!
他想都沒想,掏出那幾個鴨蛋塞到了懷裏,免得一會兒下山被冷風凍壞還沒有出殼的鴨仔。
原本還想去山下河邊看看的,早上楊昭在河裏下了網,準備撈兩條魚吃。
這會兒他懷裏抱著幾枚蛋,斷斷不敢在外麵多逗留,幾乎用出他最快的腳步一路搖搖晃晃跑迴家。
火炕還有些餘溫,他鋪開自己的被子,將鴨蛋小心翼翼的放在被子裏。
他還沒有吃午飯,將早上剩下的飯菜加了些水,點上柴禾又熱了一遍,時不時去裏屋將手伸到被子裏,試試蛋的溫度。
直到感覺他們和體溫差不多,溫煜才鬆了一口氣。
傍晚楊昭推著滿滿當當一車的貨物迴來,一進門就發現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對。
他懸著的心有往上提了提,他顧不上堆滿貨物的板車,將車扔在門口,長腿一伸進飛快的進門查看。
灶間雖然沒有人影,但灶臺上擺放著洗摘好的地皮菜,還有些焯過水的野菜和竹筍。
堂屋也沒有看到溫煜的身影,直到走進臥房才看到,他的小夫郎這會兒正坐在炕上,手裏不斷地做著針線活兒。
旁邊的被子裏好像臥著什麼,鼓起一個小小的鼓包。
溫煜正想著小鴨子出生後的樣子,沒有注意到男人進門的腳步聲,陡然被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定睛看清對方的樣子後輕輕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又是一陣喜悅,「二哥迴來了?!」
放下手裏的笸籮,溫煜趕緊下炕給楊昭倒了一碗薑湯,這是他午飯時就燉上的,一直溫在鍋裏,就等著人迴來的時候喝一碗驅寒。
結果夫郎遞過來的薑湯,楊昭眼角都帶著笑。
「在家做了一天的針線?」
看著男人被寒風凍紅的臉頰,還有不知何時凍傷的耳朵,溫煜心頭一揪,鼻子也有些酸酸的悶悶的。
他找出之前楊昭給他的小瓷罐,「二哥,這裏麵還有不少獾油,你耳朵上塗一點吧!
皮糙肉厚慣了,楊昭並沒有發現自己耳朵凍傷,經他這樣提醒楊昭抬手摸了一下,的確又癢又疼。
「不用塗,等著一開春就好了,那些獾油你留著擦手吧!
他糙慣了,根本就沒吧那點凍傷當個事情。
可溫煜見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剛才的心疼都成了怒火,這人怎麼如此強勢,管他倒是管的嚴格,即便是手碰了溫水擦幹都要塗些獾油,到了他自己就這副無所謂的樣子。
肉眼可見夫郎頭上的呆毛緩慢立起,楊昭盯著那撮呆毛怔愣了一下,接著眼睛裏都是趣味的光芒,也反應過來夫郎生氣了。
在夫郎罵自己之前,他十分聽話的伸出手指準備掘一坨。
但他手指比起溫煜的手指又粗又大,這一下估計半瓶就沒了。
想到這裏,楊昭訕訕收迴了手。
「我自己也看不到,不如煜哥兒幫我塗吧!
夫郎手指又白又細,像那剝了皮的新生蘆筍,但是看著就覺得是個靈巧的手。
溫煜見他終於聽話,也沒有去猜他是個什麼想法,把高出他一個頭的人往下按了按,纖細的指間挑著一坨乳白色的膏體,輕輕地細細的給楊昭塗抹,生怕弄疼了對方。
但這番操作卻讓楊昭屏住了唿吸,耳朵上那一下下清微的觸碰,像是有隻貓崽子一下下撓在他的心頭。
而溫煜卻沒有察覺出他唿吸逐漸變得粗重,等塗好藥後,楊昭眼神有些躲閃的站起身,像是躲著什麼似的,逃也般衝出了房門。
「車還在門外,我去卸車。」
話音落下人影已經出了院門,溫煜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
天色暗了下來,楊昭點上一盞油燈,將今日買到的東西搬到桌子上,一個個打開給溫煜獻寶。
「米麵和豬板油都搬到了灶間,這是我給你買的棗子和枸杞!
看著那兩大包的紅棗和枸杞子,溫煜輕輕張開了嘴,「怎麼買了那麼多,枸杞夏日裏山上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