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裴嬰又重新貼上來,雙手捧住晏雲(yún)霆的臉,抬頭對著他笑,「多大的人了,怎麼跟我在這兒鬧孩子脾氣,讓孩子知道了再笑話你。」
「我怕什麼。」晏雲(yún)霆紅著眼圈扭開臉,「媳婦兒都要沒了,還管我鬧不鬧脾氣。」
「哎你這人……」
裴嬰好脾氣地擰了一把他紅起來的鼻尖,張開雙臂將他抱住,「鯉兒雀兒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晏雲(yún)霆這才勉為其難地摟住他,「你說的話我都不敢再信,你欺我愚鈍,總是騙我。」
裴嬰環(huán)住他的脖頸,與他鼻尖對著鼻尖,笑盈盈問他,「那陛下要我如何?簽字畫押向你保證嗎?」
晏雲(yún)霆略一思索,「也不是不可。」
說罷他當真把裴嬰拉到書桌前,親自為他鋪紙磨墨,裴嬰執(zhí)筆,無奈而好笑地瞥他一眼,「你竟是要來真的?」
「自然是來真的。」
晏雲(yún)霆神色認真,「手印簽名缺一不可。」
好容易陪他胡鬧完,已經(jīng)到了深夜,裴嬰揉了揉酸疼的腕子走到床邊,整理之前還未收拾好的東西。晏雲(yún)霆上前,鬧孩子氣似的又給他攪和亂了一團。
「晏雲(yún)霆!」
裴嬰壓低了聲音吼他。
晏雲(yún)霆把他那還沾有墨跡的「保證書」貼身放好,才梗著脖子跟他嗆聲,「如何?!」
「你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裴嬰惱他,隻兀自沉了臉色,背對著他躺在床上。
晏雲(yún)霆見狀要拉他起來,「我還有話沒跟你吩咐完,不許你睡。」
裴嬰扯過被子蒙住腦袋,任他怎麼說都不肯出來。
晏雲(yún)霆嘆了口氣,「雖說已過了清明,可春日總是多雨,俞國山高路遠,馬車走得快些也要兩個多月才能到。你這腿落下毛病,天寒落雨時讓宋安為你準備個湯婆敷著些。俞國地處西南,是有些潮濕的,到那邊你自己注意著些身子,我已經(jīng)命人在那邊為你買好了府邸,去了隻管做你的富家小公子,卻銀兩了就給我寫信。我抽空帶著孩子去看你,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掉了一兩肉,說什麼我也要帶你迴來。」
他推推裴嬰,「你聽見沒有,朕是天子,可是說到做到。」
裴嬰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來,他眼底泛潮,死死瞪著對麵那人,「晏雲(yún)霆,你故意的。」
晏雲(yún)霆上前摟住這一向口是心非的人,被他惡狠狠地咬住下唇,這次的吻是血腥味的。裴嬰咬完了人又後悔了,像隻小獸一樣舔舐他下唇的傷口。
晏雲(yún)霆環(huán)住他的腰,聲音有些沙啞,「我捨不得你走,晚竹。」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迴娘家!
裴嬰離京那日,倒真的下了一場雨,春日的雨一向溫柔,在窗外織成一道細密的雨幕,輕輕揚揚地落下,澆了人一頭一身。早春的清晨溫度仍然有些低,或許是落雨的緣故,晨起時起了場大霧,加上宮裏靜謐,這個早上幽冷而寂然。
城門外,七八輛馬車已經(jīng)排成一列整裝待發(fā),晏雲(yún)霆恨不得為他搬空整個陳宮,就怕他去了餘國舊址缺這缺那。裴嬰在陳國已經(jīng)待了十年之久,不知再迴故土還能不能適應。
馬車和侍從在雨裏靜候,天色灰濛,官道兩旁翠柳抽芽,讓細雨洗刷出青翠鮮亮的嫩綠色。
而在宮內的竹林小館裏,兩個孩子還都在睡著。晏雪聲過年才滿的八歲,看著雖然還是一團稚氣,可已經(jīng)有了哥哥的責任和擔當。
他睡在外側,胳膊還圈著睡在裏頭的妹妹,晏雪聲翻了個聲,吧唧吧唧嘴,喃喃喊了一聲爹。
小的那個才學會叫人,一天到晚的摟著晏雪聲的脖子「得得、得得」地喊,這會兒到是睡得香,口水花把身下的被褥都打濕了。
兩個孩子依偎在一起,明明年齡相差了這麼多,神態(tài)相貌卻是出奇的相像。
裴嬰坐在床邊,將他們看了又看,將手搓熱了才敢摸摸他們的小臉和小手。
晏雲(yún)霆臉色有些疲憊,站在他身後扶著他單薄的肩頭,「鯉兒說讓我叫他,想為你送行。」
「不必叫他了。」裴嬰聲音沙啞,握住了兒子的手,「我怕他的眼淚。」
「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
裴嬰俯下身去,輕輕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恍若雀兒昨日還在我腹中,如今一看竟也這麼大,連哥哥都會叫了。鯉兒也是,初見他時還明明是個小糰子,這麼一轉眼都長成小夥子了。」
他的指尖柔柔拂過兒女的臉頰,聲音放得又輕又軟,「我若走個十天半個月,隻怕連雀兒都要忘了我了。」
晏雲(yún)霆兀自氣悶,「用不了十天半個月,隻消兩三天,別說雀兒,連我都要忘了你了。」
裴嬰這才抬頭看他一眼,「你與十年前似乎沒什麼變化,倒也不必我日夜掛心。你若忘了我,倒也正好,俞國多出美女,到時我左擁右抱豈不快活?」
「你敢!」
……
晏雲(yún)霆左拖右拖,終於到了要出發(fā)的時候,他攙著裴嬰親自將他送上馬車,臨到分別時卻總也捨不得鬆手。
「到了記得給我來信,半月一封最好,若是超過二十天還未收到你的信,我便去把你綁迴來!」
「鯉兒和雀兒我會好好看護,你不要擔心他們,若是想孩子了,等雀兒再大些我?guī)タ茨恪!?br />
「你走也不叫醒鯉兒,待會兒他若是醒了,見你不在定是要哭的。他一哭雀兒也得哭,你走了倒落個清靜,遭殃的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