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賜婚聖旨已下,相府對這未來的遊家夫人自是禮待有加,雖說還沒過門,可這親事也是鐵板釘釘,若是有時天色晚了,葉寒棲宿在相府中也沒人說三道四。
葉寒棲讓潮期燒得身上滾燙,他用了輕功,進到遊落歸房間裏時一點聲響都沒發出。已是深夜,可遊相仍在挑燈看書,葉寒棲從背後抱住他,啞著嗓子哼唧,「厭濁,我難受。」
那晚遊落歸本不願意這樣草率地做下這事,可深陷潮期的坤澤怎能忍受這種苦楚。葉寒棲倔脾氣上來,竟生生撕碎了遊落歸的衣裳,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遊相摁在床上,自己強迫了他。
事後他倒是累得不行,窩在遊落歸身上直喘,遊落歸透過他汗濕的黑發摸到他頸後落印,將軟綿綿的小將軍抱緊,張口咬在他赤裸的肩頭上。
「疼......」
葉寒棲委委屈屈地哼,遊落歸的手在他身上摸索,坤澤在他懷裏軟成了一灘水,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戰場上是把無堅不摧的刀。葉寒棲身上並不如其他坤澤那般光滑,遊落歸摸到數道猙獰傷痕,「疼不疼?」
葉寒棲一雙鹿眼晶亮,望著他連連搖頭,笑都帶了幾分傻氣,「我皮糙肉厚,普通刀劍傷不得我。」
從未有人心疼過他,於是他也把自己遭受的一切當作理所應當,痛了也隻能受著,等到傷口結痂癒合,就不會痛了。
遊落歸摸著他並不算光潔的腰背,吻上了葉寒棲的唇,這人前半生無人在意無人疼愛,像荒漠中的胡楊一般拚了命地汲水生長,他自己說不疼,遊落歸卻要疼死了。
如果可以,遊落歸真的想迴到當年,把小小的葉寒棲帶到自己身邊,他可以不用精通武藝,也不必上場殺敵,就這樣傻傻待在自己身邊,什麼都不會也都是好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遊落歸送他出城那日,冬日才剛剛過去,城門外卻仍是一片蕭瑟,護城河的冰都尚未融化。
一向行事灑脫的征北將軍,這一次離開卻磨磨蹭蹭,他穿著一身鎧甲,怎麼也不敢靠近遊落歸。他的心上人能用筆墨換天下安穩,葉寒棲怕自己的鎧甲堅硬寒涼,傷了他那提筆舞墨的手。
他隻敢站在馬下向遊落歸伸出胳膊,用自己全身上下勉強算得上柔軟的掌心,虛虛握住他一根食指,討好似的晃了晃,「厭濁,你別生我的氣了。」
遊落歸是副文人身子,一入冬就吹不得風,即便現在已經開了春,可城門外寒風肆虐,他仍裏三層外三層裹了個嚴實。
他身上穿得暖和,臉色卻冰冷如寒冬。你要問為何,還不就是讓征北將軍一句話給氣的。
這次出征北疆之前,晏雲霆曾和葉寒棲深夜徹談,七年前他們曾與鬱久閭律賀真沙場碰麵,柔然慘敗。這次他們捲土重來,是集結了柔然全部兵力,誓要把源賀郡攪得翻天覆地,此次戰役,他們絕不能小覷。
葉寒棲迴到相府中時已過了子時,那時遊落歸仍未歇下,往日若沒有公務要處理,遊相很早就要就寢了。可這次已近黎明,房裏的蠟燭都燃燒至末尾,遊落歸肩上披了件灰青外衫,還坐在桌前翻閱一本書冊。
他正將手中書本翻過一頁,就被人從後麵悄無聲息地抱住。
遊落歸早就習慣了他這樣神出鬼沒,隻摸了一下那人讓風吹得冰涼的手,嘆了口氣將他拉進懷裏,「不是叫車夫去接你了,怎麼又沒乘車?」
葉寒棲帶著一身寒氣撲進他臂彎裏,聲音嗡嗡的,「怕你久等。」
遊落歸放下手中的書,捧著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來,葉寒棲眼睫低垂,長而卷的睫遮住了那雙小鹿似的眼。遊落歸微微擰了眉,語氣仍然溫和,「怎麼了?」
葉寒棲聞著他身上的墨香,唿吸略微有些急促,他喉嚨一哽,小聲而快速地開口說道,「若我不能平安凱旋,你不必等我,再擇別人......」
他話未說完,便被遊落歸一把推得向後踉蹌幾步。
葉寒棲怔怔抬頭,對上了遊相那雙慍怒泛紅的眼,他心底突兀地生出幾絲不安,想要上前拉住他的衣角服軟,「厭濁,我......」
「你竟連身後之事都打點好了,葉寒棲,你是要我誇你大度嗎?」
遊落歸為人向來溫和,這次卻罕見地帶了幾分怒火,他拂開了葉寒棲捏住自己衣袖的指尖,將桌上昏暗的燭火一併帶滅。
一片黑暗之中,葉寒棲那雙眼亮得像是盛了一汪泉水,他茫然又畏懼,不知道遊落歸到底是為何生了這樣大的一場氣。他沒有讀過什麼書,也不認得幾個字,和遊落歸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他忽然有了一些之前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自己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沙場刀劍無眼,若有一天自己沒能迴來,他是不忍心見到遊落歸孤苦一生的。說出那番話來他自己也是很不情願,誰又願意把自己的心上人推入別人懷中呢。
遊落歸看著他那樣一雙無辜且無措的眼,滿腔的怒火和悲意都沉澱下去,隻能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拽向自己,狠狠堵住了他的唇。
這晚遊落歸當真是氣急了,隻能拿筆的手生生在葉寒棲腕上留下一個青紫的握痕,他的怒火無處發泄,隻能盡數還給葉寒棲。
葉寒棲初時隻咬緊下唇忍著,到最後也痛得撲騰著兩條腿哭著求饒,他捂著酸痛的小腹咧著嘴哭,明明都已經是那麼大的人了,哭得卻像個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