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神色慌張地撞開工會大門,高聲喊道:“魔族在西北方向集結了十萬大軍,正朝波奇鎮殺來!會長大人在哪兒?”
工會內,數十名冒險者聞言紛紛交頭接耳,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就在這時,服務臺後的屋內匆匆走出一位白發男子——波奇鎮分會會長普裏曼。
普裏曼聽完報告,臉色陰沉。他緊握拳頭,對著在場的冒險者們大聲宣布:“據前往聖倫斯山穀采藥的冒險者迴報,十萬魔軍正朝我們鎮逼近!鎮上的冒險者和守城衛兵加起來不足百人,實力懸殊。工會現發布特別委托,要求所有冒險者協助百姓向東邊的王都斯諾亞撤離,絕不能漏下一個人!”
“是!”冒險者們齊聲應道。普裏曼的焦躁心情這才稍稍平複。
接到命令的冒險者們迅速散開,原本安靜的小鎮頓時喧鬧起來。緊急鍾聲在空中迴蕩,沉悶而急促。
菲倫一行人離開工會後分頭行動。玲帶著佩裏和小琳去幫助居民撤退,菲倫則拉著莉婭的手走向一條無人的小巷。艾莉擔心出事,趕緊跟上。
兩人進入巷子後,菲倫猛地甩開莉婭的手。
“你弄疼我了!”莉婭的手上留下了幾道鮮紅的印痕。
菲倫怒火中燒,顧不上莉婭的感受,將她逼到牆邊,兩人四目相對,距離近得莉婭能清晰聽到菲倫急促的唿吸聲。
“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任何人,你以尊嚴起誓!現在算什麼?十萬大軍,難道你前天離開就是為了踏平這座鎮子?你這個騙子!”菲倫怒吼道,決心今天無論如何要問個明白。
“相信我,不是我做的,其實我……”莉婭欲言又止,低著頭,雙手緊貼牆壁,顯得無比脆弱。
“不是你還有誰?你可是魔王,整個魔族都聽你指揮!我真是瞎了眼才相信你!”菲倫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艾莉趕上來,拉住菲倫的胳膊勸道:“你先別激動,讓她慢慢解釋!”
“魔王嗎?哈哈!”莉婭苦笑,想到背叛的手下和死去的泰西,心中的委屈無處訴說。
突然,莉婭的胸口劇烈疼痛,仿佛萬箭穿心。她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菲倫的白色上衣。
菲倫嚇得後退幾步,艾莉也驚呆了,連忙吟唱治愈魔法。然而,治愈的藍光籠罩在莉婭身上,卻毫無效果,她依舊不停地咳血。
“這是怎麼迴事?怎麼會沒用?”艾莉焦急地問道。
“沒用的,他們給我灌的是特製毒藥,無解……我太信任他們了。”莉婭扶著牆,勉強站穩,擦去嘴角的血跡。
“難道你……”艾莉似乎猜到了什麼。
“沒事,我一會兒就好,別擔心。不過……”莉婭虛弱地說道。
“你別演戲了,我現在不信你說的任何話。”菲倫打斷了她,語氣雖然緩和了些,但依舊充滿戒備。
“嗬嗬,演戲?我還沒淪落到那個地步。既然答應過你,我一定會做到。”莉婭扶著牆,勉強笑了笑,拒絕了艾莉的攙扶。
“答應我,帶佩裏離開這裏,別讓他遇到危險。這是我唯一的請求。如果我還活著,我會迴答你一個問題作為獎勵。”莉婭邊說邊扶著牆慢慢向外走,劇毒讓她的身體痛苦不堪,每走幾步就得停下來喘息。
天空漸漸陰沉,大風卷起,許多人拖家帶口向東逃亡。整條大街亂哄哄的,隻有莉婭孤獨地逆流而行。她的黑發在風中飄舞,纖細的身影如同一葉孤舟,漸漸消失在人群中。
艾莉看著菲倫,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太衝動了。從她的話裏,她可能遭到了背叛。你這個笨蛋!”
“你是說……魔族背叛了她?”菲倫的話還未說完,艾莉便連連點頭。
喧鬧的大街漸漸歸於平靜,隻剩下殘風卷著落葉在空中飄蕩。菲倫的腦海中充斥著無數疑問:她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她如何對付十萬大軍?魔王不是殘暴的嗎?她為什麼沒有生氣?我為什麼還活著?……他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
經過冒險者們的努力,鎮上所有百姓都向東撤離。菲倫租了一架馬車,正在將行李和裝備裝入車內。他們是小鎮最後一支出發的隊伍。
莉婭經過精心準備後,來到馬車旁與他們道別。她把佩裏拉到一旁的樹下,輕聲說道:“我跟你們走不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辦。等辦完事,我會和你們匯合的。”
“那你要小心,早點迴來,我還等著你教我呢。”佩裏說道。
“好,臨別了,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這個就送給你做個紀念吧。”莉婭取下頭上的藍色蝴蝶發卡,放在佩裏手中。
“發卡?”
“對,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但看到它希望你能想起我。”
“我會好好保存的,把它當作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佩裏鄭重地說道。
莉婭感動不已,兩人緊緊擁抱。車夫的催促聲傳來,馬車即將出發,莉婭和佩裏依依不舍地分開。
佩裏、小琳、艾莉和玲向莉婭道別後上了馬車。趁大家沒留意,莉婭悄悄將魔王之劍伊卡裏斯從佩裏的包裹中取出。正要離開時,菲倫擋在了她麵前。
“對不起。”菲倫低頭道歉,意識到自己太過衝動。
“你沒有錯,隻是出於自己的立場。畢竟,我不是你真正的妹妹。”莉婭的小臉氣得鼓了起來。
“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幫不上忙。你能麵對十萬大軍嗎?記得幫我照顧好佩裏就行。”
“嗯,我會的……”
“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下次牽我手的時候記得溫柔一點,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
菲倫還想說些什麼,但車夫再次催促。在莉婭的推搡下,他乖乖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莉婭揮手道別:“祝你們一路平安!”
馬車漸漸消失在遠方,莉婭一口鮮血吐出,她擦了擦嘴角的血,低聲自語:“那麼,該做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