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金念完聖旨，便手一揮。
“來人，將幾名都統和指揮同知拿下！”
眾人神色變幻，震驚不已。
遲鈍點的人，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此番掃除司徒家族，不是陛下默許麼，哪來的狂悖犯上？！
腦子靈活點的人，早就明白了過來。
陛下裝病隔岸觀火，見火燒得差不多了。
這會，已經開始過河拆橋了。
畢竟這場權臣間的廝殺，確實鬧得瀚京人心惶惶。
雍皇能承認是他默許認同的麼？
自然不會，那麼這個鍋隻能他們背了。
周起金將聖旨塞入袖中，又看著那些禁軍都統一眼，伸手道。
“各位都統大人，將你們的令牌和印信都交出來吧。”
“禁軍的職責，本來便是拱衛瀚京。”
“如今瀚京動亂不息，鮮血遍流，你們禁軍何其失職？！”
“在事情塵埃落定前，瀚京的拱衛職責，便交由北甲軍和武甲軍吧。”
嘭嘭嘭！
便聽得腳步聲如雷，前方一片寒光連綿。
耳邊盡是盔甲的碰撞聲。
北甲和武甲的精銳隊伍，如潮水般湧動了過來。
眾人不由再次震驚起來。
這兩支軍隊，不是一直駐紮在天北郡，防止炎朝反撲麼？！
什麼時候，已經偷偷調來瀚京了？！
那些被抓的大臣官員們，此時終於反應過來。
他們麵露欣喜，捧著被揍得紅腫的臉，連連磕頭道。
“陛下英明，陛下神武！”
“這般禁軍和錦衣衛，目中無人，早就該敲打了。”
“對了，還有那個顧羽！”
“暴戾嗜殺，狂妄至極。勞煩轉告陛下，千萬不能放過他啊。”
周起金看著這些朝廷重臣，冷冷問道。
“你們，都是司徒梁的黨羽？！”
眾臣瘋狂搖頭，辯解道。
“不不不，請大人明鑒。”
“我們隻是路過司徒府邸，碰巧在這兒煮酒品茶罷了。”
嘭！
周起金的手掌往下一壓。
半空中似乎生出一記重錘，猛然往下一敲。
這十來名重臣，瞬間被錘爆。
“嗬，陛下自然英明神武。”
“所以，更不會需要你們這些像牆頭草一般的蛀蟲。”
北甲軍和武甲軍開始接手瀚京防務。
欽天監一群人押著那些都統和指揮同知，往皇城走去。
都統和指揮同知被抓，剩下的禁軍和錦衣衛一臉茫然。
能怎麼辦？
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明著和雍皇的人對著砍吧？！
往日裏。
眾人隻覺得欽天監這群人神神秘秘，隻是會觀察天象的文官罷了。
今日，從他們身上散發出恐怖氣息，令眾人不禁心生畏懼。
“快快快，速速將消息傳出城，通知顧大人！”
“你們說，這幫人放任我們不管。”
“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們傳消息，其實暗地裏已經設好了圈套？！”
“不管了，反正都得盡快通知。”
……
禦書房。
王公公遲疑了片刻，仍是壯著膽子詢問道。
“陛下，錦衣衛這把刀鋒利好用。”
“難道，真的就要這麼舍棄掉麼？”
雍皇沉默著，想起毒死安親王前他說的話。
“當初皇叔說得對，錦衣衛這把刀磨得太鋒利了，已有了噬主的能力。”
“會不會噬主不重要，重要的是能。”
“朕原本想的是，用狄家和錦衣衛綁一起，去對付司徒家。”
“如此一來，勢必兩敗俱傷。”
“倒是未曾想到，狄家和東方家會廝殺在一起。”
“司徒家的幾大勢力，卻幾乎都被那位顧副指揮使單人橫推了。”
“朕當初重用提拔顧羽，是看他行事如雷霆，又不拘小節。”
“這樣的人，用起來順手，辦事利索。”
“他不怕惹麻煩，用來對付那些老頑固再好不過。”
“並且辦起事情來，一定會得罪許多。”
“將來即便給予高官厚祿，他也必定會群敵環伺，不太好過。”
“若實在不行，便挑些錯誤，將他貶下去。”
“誰能料到，這位顧副指揮使成長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早就令朕感覺到了……”
恐懼！
不錯，就是恐懼。
身為一朝之主，九五至尊，這兩個字自然不能說出口。
但雍皇明白，內心不會欺瞞自己。
若是司徒家倒了後。
錦衣衛，或者是他顧羽羽翼豐滿，再次權傾朝野。
那這次的孤注一擲，豈不是就白費了？！
王公公道。
“陛下，那顧羽已至大宗師巔峰，天賦恐怖。
“更何況錦衣衛中，還有一個狄綱。”
“即便是欽天監出，隻怕未必能鎮壓得住啊。”
雍皇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擺了擺手道。
“無妨，朕自有打算。”
“你，就先下去吧。”
待王公公走後，雍皇再次緊閉門窗。
他啟動機關移開書架，走到地下密殿中。
那名須發皆白的老人，不再是盤腿枯坐。
而是漂浮於半空中，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著。
本來這殿中是光芒不透，晦暗一片。
此時卻有一團白蒙蒙的天輝，縈繞在他的身側。
使得老人看起來頗為聖潔。
有一種飄然若仙、離凡出塵的氣質。
“周老，你這是真突破了麼？！”
雍皇恭敬稱唿著，臉上神情略為激動。
那老人睜開眼，緩緩飄飛下來。
他腦後的白發，卻仍如銀絲般飄搖著。
“哈哈哈，三十年了，不知不覺已經三十年了！”
“這三十年，悟性和心血耗盡，終不得突破。”
“原來以為，此生隻會帶著遺憾和怨恨進入墳墓。”
“誰曾想！今日終於一步入天人！”
“陛下，沒錯，老夫已登天人之境！”
雍皇笑了起來。
此次局勢雖險，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驚喜重重。
原本他還擔心兩虎相爭時。
一方會不爭氣，導致另外一方殘存的勢力過大。
屆時，即便欽天監全出也未必能收拾殘局。
但是如今周老已經是天人境！
這個消息若是散布出去，其他王朝和勢力，都會陷入恐慌當中。
至於瀚京這小小的內鬥亂局，彈指可平。
至於擁有妖孽天資的顧羽，也犯不著顧忌了。
雍皇心思大定，已再無顧慮。
他上到禦書房，立刻傳旨。
“來人，傳旨欽天監和禦林軍，查封指揮使司。”
“各涉及亂局官員，一律捉拿，聽候發落。”
“命武甲和北甲兩軍，嚴密封鎖瀚京城。”
“都城的消息暫不可外傳，以免引起各州郡的恐慌。”
“另外，命百官速速進宮麵聖，召開朝會。”
“此次瀚京亂局，朕要力挽狂瀾，給它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
顧羽飄於空中，踏風而起。
他追著司徒梁，距離不近也不遠。
勢必給司徒梁一種自己有逃命希望的機會。
追著追著，顧羽察覺到有不少銳利的目光窺探了過來。
嗯，嗅到了，是經驗包那美味的味道！
都來吧，多多益善，助我一步登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