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猶豫糾結了半天,終是吞吞吐吐地說:「奴、我,想姓莫。」
「莫……嗯……讓我想想……」陸塵遠愁得直撓頭。
他是個起名廢啊,讓起名廢起名字,這不是為難人嗎,
總不能叫莫大壯、莫翠花、莫鐵柱吧……
將來闖蕩江湖,人家報名字叫「江逸川」「楚憐卿」,莫一報名字叫「莫狗蛋」,
這合適嗎?
陸塵遠正想得抓耳撓腮心煩意亂,他眼角瞥見病床上斂著眸乖乖等名字的莫一,忽地想起一件事來。
在林中小屋的時候,莫一清醒之後,二人初見,
那時的他見了收斂起殺氣的莫一,隻覺得這人雖是個殺手,身上卻沒有兇相,讓他想到了素筆勾勒的水墨畫,
影落齊燕白,光連天地寒。
「影……影寒……就叫……影寒吧,莫影寒!」
影落雪原,與天光同澈。
「謝公子賜名。」莫一起不了身,隻能略略一頷首,
從今以後,他就是莫影寒。
陸塵遠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匕,放在枕邊:「行走江湖,不能沒有武器。這把匕首,你先用著,以後有機會,再幫你尋更好的來。」
這把匕首的劍鞘十分普通,毫不起眼,隻在鞘口係了一節繩子,方便隨身攜帶,其內的本體通體為啞光暗色,即便放在陽光下也絲毫不反光。
匕首刀身以隕鐵打造而成,刀刃薄如蟬翼,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這是一把專為暗殺而生的兇器,
這把兇器莫影寒見過不止一次,「這是鬼亦哭的……」
「沒錯,」陸塵遠借花獻佛獻得心安理得,「我拿到,那就是我的,現在嘛,是你的了。」
「這、這……」
不僅是莫影寒想拒絕,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安靜睡覺的鴿子穹宇飛起來就是一腳,「咕咕咕咕」地罵罵咧咧叫個沒完:「你瘋了陸塵遠!咱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匕首……雖然上麵的力量都被吸收了對咱們來說已經沒用了……可那匕首邪門的很,連鬼亦哭都被侵蝕了,你就不怕莫一、那個影寒也栽了?」
他研究過了,或許是落在鬼亦哭手裏的時間太長,受鬼亦哭殺氣的影響,附著在匕首上的力量發生相應的變化。
鬼亦哭那晚兩眼紅光的樣子,不僅是被匕首侵襲而武力大漲,更是受匕首所誘,心中執念殺意被放大,長此以往,鬼亦哭會變成匕首的傀儡,
穹宇甚至懷疑,鬼亦哭敢刺殺巡撫大臣,說不定也是這個原因。
「讓你拿你就拿著。」陸塵遠把東西硬塞給莫影寒,同時把正在施展咕咕無影腳的穹宇從腦袋上薅下來,順著羽毛摸,「隻是權宜之計而已,這不是還有你嘛……再說了,以莫影寒的身份,想殺他的人一定不會少,他沒了武功,不得給他件保命的寶貝?」
被順毛順舒服了的穹宇瞇著眼睛咕咕叫,信心瞬間爆炸,覺得陸塵遠說得真對。
他可是這個世界的「神」,等他支棱起來,這世上什麼麻煩是他處理不了的!
諸事已畢,陸塵遠揮了揮手,瀟灑地一甩袖袍:「你好好養傷,我這就走了。」
有鄧季同做擔保,二人在六扇門一待就是大半個月,安安心心養傷。
多虧了醫師的盡心照料,莫影寒的傷漸漸好轉,內力功夫是找不迴來了,可外傷基本痊癒,就連心口處最嚴重的傷都已經收口,下地行走和常人無異。
也是在這段時間,陸塵遠打坐練功的時候,又一次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無聲的吸引——
又一件寶物出現了。
隻不過在動身去尋寶之前,他還有幾件事情需要處理。
不等陸塵遠找上鄧季同,這位鄧神捕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先行找了過來。
近幾日六扇門一直在忙著處理禦影門的後續,俘虜的殺手需要安置,受傷的捕快需要安頓,收繳的文書需要一份一份檢查,上級派來的使者也不得不應付,
鄧季同忙得腳不沾地頭不沾枕,隻恨分身乏術長不出八隻手來。
一進門,他別的不說,先拿起水杯「噸噸噸」灌下一壺涼茶,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又活了過來。
陸塵遠看著鄧季同,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打工人、打工魂,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
他為鄧神捕掬了一把同情淚:「公務雖忙,鄧神捕也要保重身體。」
鄧季同豪邁地一揮手:「無妨,有內力撐著,這點辛苦算不了什麼。早日把事情了結,也能早日安心。」
陸塵遠敬佩地朝終極打工人鄧季同一拱手。
「今日來尋陸兄,是為莫小兄弟的傷。」鄧季同說明來意。
陸塵遠略微一想,問:「是有鬼醫鬼見愁的消息了?」
鄧季同搖頭。
「那?」
鄧季同沒有賣關子:「六扇門收到消息,此地向北八百裏,極寒之地,天寒之山,有仙草現世,據說,隻要吃下這仙草,便是死人也活過來。」
陸塵遠無奈地搖頭:「傳聞大多不可信。」
眾口鑠金,江湖傳聞講究的是一個奇幻效果,一分的牛皮傳來傳去,到後麵能誇張成十分乃至一百分。
他奇怪地看一眼鄧季同,
身為六扇門的頭領,鄧神捕不該輕信這種小道消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