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接過藥方，小心疊好，收到懷中，然後對著蔣文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大夫！”
“不用客氣！”
蔣文笑著迴了一句，見附近也沒幾個人了，他索性收了攤子。
將桌子、凳子還給茶鋪，蔣文走到城隍廟所在的這條街道盡頭，見之前找他瞧病的漢子正往東南小巷走去。
他快走幾步，追上了這漢子。
“老哥沒去抓藥？”
“啊？”
漢子看到蔣文先驚叫一聲，然後，猶豫了一下，苦笑道：“一副藥，夠我們一家半個月的米錢，忍忍算了。”
蔣文默然片刻，說道：“我到你家給你紮幾針，你平時注意用溫水袋熱敷。”
“多謝大夫，隻是……”
“我不要銀子，我給你紮針，你給我講講少海的情況。”
“你想知道少海哪些情況？”
“少海之中有哪些島嶼？有哪些安全的航道？哪裏的魚比較多？要是老哥了解黑風海的情況，就更好了。”
“這些啊？這些，我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不多。”
“你盡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
“這樣啊！那就多謝大夫了！”
漢子對蔣文作了個揖，接著便誇讚起了蔣文。
他詞語不多，連著誇了蔣文好好幾句，來來迴迴的就一個意思，蔣文是個好人，一定能長命百歲。
誇了蔣文幾句，漢子接著便說起了他了解到的一些少海的情況。
他說話沒什麼條理性，蔣文便時不時的提幾個問題。
兩人說話間的功夫，來到了漢子的家中。
準備將蔣文迎進去的時候，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夫，家裏地方小，還很亂，這個……”
“沒關係！”
“大夫請進！”
蔣文彎腰進到屋內，隻見屋內隻有一個土炕，土炕上躺著一個中年婦人和兩個年歲不大的孩子，三人都蓋著被子睡著。
土炕一側放著一個長條櫃子，邊上緊挨床邊放著一個桌子，桌子上有鍋碗瓢盆，還有一盞油燈。
靠著門邊，還有一個爐子。
爐子裏有火，燒的是石炭。
漢子見蔣文看向爐子，笑道：“這一片都是茅草屋，燒柴的話，容易走水，所以家家都燒石炭。這幾年石炭都不算太貴，還都燒的起，屋裏的火也比前些年稍微放大了一些。”
一邊說著話，漢子一邊點著油燈，然後關上門。
油燈一亮，原本睡得並不踏實的三個人都醒了過來。
“當家的，這是……”
“這位大夫來給瞧瞧痹癥，紮兩針，大夫是個好人，不要銀子，隻要我說些少海的事兒就行。”
“啊？多謝大夫！”
婦人伸出胳膊給蔣文作了個揖，而後道：“本來應該下來給大夫磕個頭的，就是這衣服單薄，離不了炕，這……”
“不用客氣！”
蔣文對著婦人搖搖頭，然後對著漢子道：“你將這屋內的火稍微弄大一點，將襖脫了，我給你紮針。”
“哎！”
漢子應了一聲，將爐子稍微調大了一點，然後襖脫了下來。
蔣文讓漢子將褲腿拉起來，然後便開始給漢子紮針。
避免漢子受涼，蔣文先往漢子體內灌注了一道真氣。
等蔣文紮完針，漢子隻覺全身都暖洋洋的，剛才的疼痛、不舒服都消失了，感覺自己好像泡在熱水中一樣。
知道自己是遇到了高人，漢子在激動的同時，竭力迴憶他知道的少海的事兒，給蔣文講了起來。
沒一會，漢子便說起了今年入秋捕鯨隊捕獲一頭鯨魚的事兒。
“我聽說這頭鯨有十丈長？”
“哪兒有十丈長，頂多七丈！”
漢子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就是一頭七丈的鯨，捕鯨隊也折損了十幾個人，要是十丈大……”
“嗯！”
蔣文點點頭，看著漢子問道：“聽說過黑風海有鯨魚，你知道嗎？”
“聽人說過！”
漢子見蔣文對鯨魚感興趣，迴憶了一下當初捕鯨隊拖鯨上岸的時候聽到的關於鯨魚的各種傳言、傳說，一個個給蔣文講了起來。
蔣文之所以對鯨魚感興趣，乃是因為鯨魚的胃囊是煉製儲物法器最常見的材料之一。
關於煉丹煉器，有這樣一個說法。
物有其用，應盡其用；物無其用，金仙難為。
意思是，不管是煉丹，還是煉器，都需要合適的、可用的材料方能煉製，如無合適的、可用的材料，想要煉丹、煉器，金仙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以儲物法器為例，儲物法器需要使用先天蘊含空間奧妙的材料來煉製。
先天蘊含空間奧妙的材料，最常見的便是靈根上結的葫蘆、異種蛤蟆的胃囊和修成內丹的鯨魚的胃囊。
除了這三樣材料之外，其他能用來煉製儲物法器的材料都十分罕見。
就算是這三樣最常見的材料，也隻是相對空冥石、幻月貝珠等罕見的材料而言，其實它們也十分少見。
所以，即使是在仙門大派之中，也有一些內門弟子沒有儲物法器。
蔣文剛得到一個儲物袋，來到濟安城便聽說捕鯨隊捕獲了一頭鯨魚這事，便想多了解一些鯨魚的事兒。
當然，他現在還沒有擊殺一頭修成內丹的鯨魚的本事，他打聽鯨魚的事兒，更多的也隻是好奇，而不是想在了解黑風海鯨魚的情況之後，去殺一頭鯨魚取其胃囊。
等漢子說完他聽說的各種鯨魚的傳言、傳說，也到了拔針的時候。
蔣文拔了針，在漢子穿衣服的時候，他開口道：“我紮針也隻能緩解一時，你要是疼的厲害，還是需要抓點藥。”
“唉！”
漢子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蔣文見狀，接著說道：“暖水袋熱敷也有一定緩解作用，隻是，疼的厲害的時候，緩解作用可能不大。”
“唉！”
漢子又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一個湯婆子，最差的也要二兩銀子，哪裏是我們能用的起的。”
聽到漢子這話，蔣文不禁一愣。
他沒想到，這漢子家中竟無熱敷用的熱水袋、熱水壺。
“瓷製的湯婆子也要二兩？”
“還有瓷製的湯婆子？”
“應該有吧！”
蔣文有些不確定的迴了一句，而後道：“沒有湯婆子的話，石頭或者沙子也可以。將石頭或者沙子加熱，用布包起來，也能用來熱敷。”
聽到蔣文這話，漢子眼睛一亮，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怎麼之前沒人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