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啊!”
空氣被烏鴉尖銳的喙和高速的身軀撕裂,幽紫色的眼睛如同燃燒的一團鬼火,灼透重重夜霧,如鬼魅般悄然降臨在捆綁著小說家的狂歡之椅身邊,裹挾著漆黑霧氣的衣角蕩起,深紫色的刃光猝然乍現在黑暗中。
“咻——!”
畫家眼中閃過凜冽的光,緊急避險地側身躲開了迎麵而來的這一擊。
坐在他肩膀的小女孩人偶站起身,卡著絕妙的時間解除了附身,宛若一抹投射的全息投影,變迴正常孩童大小的她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畫家身後、纏繞著荊棘的狂歡之椅兩步之遙的位置。
她義無反顧地奔向那張不斷減少著爆炸倒計時的狂歡之椅。
【噩夢】轉身,抬起右臂。
閃躲過一擊的畫家以最快地速度卡著【噩夢】的麵向範圍視角,將自己那幅繪製完成的畫作抽出,放置在地。
魔性的吸扯力令【噩夢】被硬控著走向了那張薄薄的畫板,強製欣賞起了畫家的畫作。
一把將貝雷帽小人偶塞進昏死的小說家懷中的小女孩緊攥住最外圈那層生滿倒刺的荊棘條,隨著雙手的發力,密麻尖銳的倒刺瞬間紮進她稚嫩的掌心和手指。
小女孩緊咬牙關,細弱的手臂微微顫抖起來。
殷紅的血珠滲出。每一次的用力和拽扯,都會有一條新的細小血口在手上綻裂。
畫家也在幫忙上手,試圖將一圈圈荊棘條從小說家身上扯離,隨後和小女孩配合默契地將人轉移到他背上。
“哢嚓!”
散發著魔性吸引力的畫板忽然皸裂開一條條縫隙。
【噩夢】從被硬控的異常狀態中脫離。
祂一個躍衝戳刺,尖銳的指刃直逼畫家背上氣息懨懨的小說家。
餘光瞥見【噩夢】逐影而來的畫家瞳孔微縮,背著人的他來不及進行任何的規避!
“咻——”
從細小傷口溢出的粘膩血液浸濕槍柄。
一直戒備著,等待著這一刻的小女孩扣動信號槍的扳機。
“砰!”
命中【監管者】的信號彈炸開赤紅的煙霧。
“向前跑,別迴頭!”
小女孩稚氣卻透著堅決的聲音從斜後方彌散的紅霧中傳出。
畫家心下微微鬆了口氣,未曾注意到他背上的小說家眼皮動了動,小小地隙開了一點縫隙。
這個聲音...
愛麗絲來救他了嗎...
昏黑的模糊視野裏,小說家唯一看清晰的,是【噩夢】在紅色煙幕中,依舊刺亮的紫色眼珠。
——“極善與極惡,往往一念之間,倘若你睜開雙眼看見的是‘我’,那麼歡迎來到極惡的深淵。”
這句話莫名地浮現在混沌的腦海裏。
無比地清晰。
開完一槍的小女孩跑在畫家和小說家後麵,為他們墊後。
在轉上樓梯拐角的位置,小女孩忽的主動停住了跟隨的腳步,站在並不算寬的通道中間,抱著重新迴到她懷裏的貝雷帽小人偶,定定地目送著畫家背著小說家跑離地下室。
盡管人小力微,可她也想嚐試著阻礙【噩夢】,多為奧菲他們爭取一點逃走的時間。
小女孩捏住新凝聚而成的“迴憶書頁”,轉過了身。
愛麗絲...
小說家慘白的唇瓣小小的抽動了下,卻是什麼聲音都沒能溢出。
【噩夢】追了上來。
看著擋在祂追擊路上的另一個獵物目標,【噩夢】毫不留情地抽手準備給出一刀。
小女孩亦早有覺悟地在【噩夢】靠近她一米位置的時候扔下了“迴憶書頁”。
這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此刻,祂隻是【噩夢】,不是她的“奧菲”。
此刻的祂,隻是一臺按照程序命令,機械地執行追獵任務的殺人機器。
被馬甲自身記憶情感所影響著的人格注視著那被紅色推力推遠的高大【監管者】,眼神裏帶著她自己都未發覺的複雜情感。
【噩夢】被重新推近通道拐角邊緣的陰影處。
祂動作機械的繼續抬步,走向小女孩,衝著堵在通道口中間,不讓祂過去的小女孩揮出指刃。
小女孩盯著祂出刀的時機,估量準祂的攻擊路線,苛刻又精準地朝旁彈射起步,避開了第二刀。
每秒都是年。
刃鋒在空氣裏擦拭過的【噩夢】鎖定著祂麵前的麻煩獵物,揮出第三刀。
【小女孩(負傷50%)】
背著小說家啃哧啃哧跑出好一段距離的畫家顛人調整姿勢的動作一頓,淺淺唿出一口氣,腳步不停地繼續跑。
直到胸腔裏的心跳節奏不再劇烈,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離他們遠去,畫家才將背上的小說家放下,在小說家的西裝裏側口袋裏翻找出一小瓶泛著詭異光澤的治愈鎮靜劑,帶著數條細小血口的手掐住對方的腮幫,讓小說家把治愈劑口服灌下。
“咳咳...”
古怪的味道衝淡口腔內的鏽鐵味。
差點被鎮靜劑嗆到的小說家咳嗽兩聲。
畫家打開群聊看了眼小說家此時的昵稱狀態。
【小說家(負傷50%↓)】
嗯,在自愈中了。
畫家看著看上去狼狽又淒慘的小說家:“還有力氣沒?附近有一個沒有被破譯過的新破譯點位,趁著小女孩去牽製【噩夢】,我們得趕緊搶譯出最後一個開門密碼。”
事實上他們還差2個逃生大門的最終密碼數字。
不過作曲家那邊一直在破譯,現在應該也是。
胸骨位置的劇痛隨著治愈藥劑的作用明顯地在減小。
小說家強撐起身,聲音還十分地虛弱沙啞:“走吧,先去合作破譯附近的那個密碼點位。”
畫家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向附近的破譯點位。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
不出意外地,沉浸式“打音遊”的作曲家比小說家和畫家要更快地破譯完了他所在點位的密碼條,獲得了第四個密碼數字。
“還差一個啊。”作曲家若有所思地打開腦內隊伍聊天頻道。
——【小女孩(倒地狀態中)】
新彈出的紅色狀態預警,如同一記驚雷劈響在耳畔。
作曲家:“?”
之前被追的不是小說家嗎?
怎麼現在小女孩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