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有時也未能照進漆黑的夢境。
純白的鴞鳥不知何時已然化作深沉的棕褐色,原本柔順貼合身體的羽毛此時根根豎起,如同進入捕獵狀態的鷹隼,透著絲絲肅殺之氣。
它小心地避開監控攝像頭的視野範圍,如同一支肉眼無法捕捉的離弦之箭,速度極快地掠過無人的走道,最後斂翅輕盈地落在壁燈上,讓壁燈充當它的新站架,未曾被金屬圖紋的眼罩遮擋住的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屬於長島裕介的私人休息室。
找到了。
鴞鳥無聲張開尖銳的鳥喙。
【機械師:酒店監控已替換完畢。】
來自【機械師】的加密短信浮現在手機屏幕上。
濃鬱的黑色,猶如夜幕降臨時最深沉的暗影,卻又在不經意間閃爍著熹微的幽藍色光澤。真理之下·先知時裝【黯】 換上一身適合夜行的黑色勁裝時裝的先知感受到口袋裏的手機振動,退出與鴞鳥同步的視野,打開手機確認了下機械師的信息後,他背身從黑色的登山包裏拿出【玩具商】友情提供的板車零件,快速而熟練地組裝成一個簡單又好用的彈射板車。
接著,黑色的長靴“噠”的一聲踩上這個小巧的彈射板車裝置,先知如同一支射入夜幕的黑色箭矢,從腰身位置墜下的黑袍蕩起弧度。
值守在酒店周圍的警員未曾發現頭頂掠過的漆黑影子。
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滑翔翼無聲展開。
先知平穩著陸酒店天臺。
他輕車熟路地避開人,潛入3樓,無聲而迅速地穿行在無人盯守的迴廊之間,與蹲守在長島裕介私人休息室房間外的鴞鳥順利會師。
和被警方層層包圍的1樓和2樓不同,3樓屬於酒店擁有者的私人空間,非邀請者無法通過駐守在3樓兩邊樓梯門口的侍應生阻攔。
警方大概也是想著一般情況下沒什麼人會去3樓,而且大多數賓客都待在1樓和2樓,所以也隻在進入3樓走廊的安全樓梯出入口各自派遣了兩名警員值守。
沒人會預料到,會有人從天臺空降潛入。
鴞鳥振翅飛落到先知的左肩。
肩上驀地一沉的先知習以為常地走近休息室的房間門,正準備上手撬鎖時,他的視線卻忽的停在金屬鎖眼旁的幾道新鮮刮蹭痕跡上。
先知動作一頓。
不需要任何言語,與他心意相通的鴞鳥便自覺地飛離先知的左肩,飛迴剛剛的壁燈架上待著,擔當起給先知盯梢的工作。
先知的左手抽出腰間的匕首刀,右手輕而緩地按在休息室的門把手上。
門鎖被第一位撬鎖者謹慎地恢複了鎖上時的狀態。
先知垂眼,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右手變魔術似的變出剛剛被他藏起的鎖針,對著鎖眼輕輕地搗鼓起來。
極輕的鎖芯響動,在黑暗而靜寂的環境下被放大,格外刺耳。
清晰地傳入另一道背對著休息室大門,正蹲身翻找著什麼的人影耳中。
他摸索抽屜文件的動作一頓,第一時間熄滅了手裏亮起的迷你手電燈光,反應迅速地躲到了辦公桌後,背脊緊貼著冷硬的木質桌櫃,調整自己地唿吸節奏。
走廊的亮光,刺眼而突兀地照落進黑漆漆的休息室,在門前投灑下斑駁的光影。
躲藏在辦公桌後的人影身體如彈簧般緊繃,手已悄然伸向腰間,握住了冰涼的槍把。
“哢噠”一聲輕微的聲響。
貓著腰躲藏在辦公桌後方的蘇格蘭右眼皮重重一跳。
對方也鎖上了門!
公安的其他同事應該已經接收到命令不會往這邊來打擾他,甚至還會幫他打掩護才對。
組織這邊的話,奉命潛入酒店調查長島裕介的其他成員...隻有一個zero。
來的人會是他嗎?
蘇格蘭屏住唿吸,嚐試性地等待著接下來有無敲擊的暗號響起。
但令他心下猛沉的是——那個跟他一樣撬鎖進來的未知人士,並沒有敲出他和zero約定的暗號。
來人不是zero!
這種時候會偷偷撬鎖進來的家夥...是長島裕介的人,還是那個潛藏在群眾裏的xie教教眾成員?
諸多猜測快速閃過腦海,蘇格蘭猶豫了下,放棄了使用手槍壓製對方的想法,抽出一把短匕,打算采取近戰壓製。
說不定還能逼問出一些東西來...
夜視能力還算不錯的蘇格蘭餘光緊盯著地麵那團逐漸靠近深邃的黑影。
當對方靠近辦公桌的瞬間,他如獵豹般猛地躥出,短匕直逼對方的咽喉處。
提前有所防備的先知反應極快地側身一閃,避開這致命的一擊的同時,手肘用力撞向襲擊者的胸口。
蘇格蘭身體後仰,借著後仰的力道抬腿狠狠踢向先知的膝蓋處。
先知壓掌防住,順勢抓住了對方的腿,用力一甩。
蘇格蘭在空中順著腿上抓握的力道方向翻轉身體,穩穩落地後再次揮著短匕刺向人。
拳腳帶起的風聲與時不時碰在一起的短兵相接聲在黑漆漆的房間裏迴蕩。
兩人在黑暗中你來我往地交起手來,卻又默契地都沒出聲質問對方的來曆。
“乒乒乓乓”中夾雜著重物滾落受力的聲音不斷響起。
從對方的出招路數確認和他對打之人真的不是好友的蘇格蘭藍灰色的眸子沉下。
“你也是教會的成員嗎?”
趁著一個短暫退開的距離區間,蘇格蘭壓低自己的聲音,刻意變化了下原本的音色朝先知試探地發問。
他不動聲色地給自己套了個xie教成員的頭銜。
如果對方真的是那個xie教的成員的話...說不定可以套點信息出來。
聽到對方試探話語的先知:“...?”
他眼中倒映出對麵那個看不清麵容的黑影背後斜射出的,散發著柔和純淨光輝的靈魂輪廓,不語。
那個xie教裏,會有這麼純粹的靈魂?
“咕咕——”
低沉短促的鳴叫從緊鎖的大門傳進室內。
意識到鴞鳥在警示他有其他人進入3樓迴廊的先知短暫地思索兩秒,放棄了在長島裕介的休息室翻找東西的想法,沒管跟他拉開一段距離,警惕盯著他的蘇格蘭,直接閃身到門前——開鎖、開門、關門、跑路,一條龍。
同樣聽見了類似鳥叫的“咕咕”聲的蘇格蘭看著對方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姿態愣了下。
剛剛那陣鳥叫,是對方同夥的暗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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