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蘇格蘭從陰影裏閃出,染著硝煙氣息的西裝下擺翻飛如鴉羽。
他扯著囚徒輕車熟路地朝廚房區轉移。
【黃衣之主】注視著二人逃竄的背影,衣袍底部的觸手微微蠕動,朝著身後丟出了某個滴淌著黏液的銀灰色機械物件。
接著,兜帽下的數顆眼球劇烈地顫動起來,瞳孔深處,一道道特殊的星雲紋路高速旋轉。
“嘩嘩——!”
【黃衣之主】的黑袍無風自動,懸浮在身側的藍紫魂火仿佛添加了火油一般唿唿躥高。
蘇格蘭和囚徒奔逃的斜前方,堅實的地麵驀地融化成色澤怪異的沼澤,兩條成年人環抱粗的藍斑觸腕破地而出。
靠近囚徒的那條觸腕,截麵上生長著劇毒的藍環章魚般的藍色吸盤驟然張開成布滿利齒的環狀口氣,目標明確地朝著囚徒橫掃而來。
囚徒眉心重重一跳,連忙掙開蘇格蘭的手。
和囚徒想到同一塊兒的蘇格蘭也默契地撒了手。
但還是慢了一步。
蘇格蘭被觸腕抽飛出去,重重撞在牆麵。
不等囚徒分給蘇格蘭一絲關注,第二條拔地而起的觸腕便接踵掃來。
“砰!”
蘇格蘭忍痛抬手給了第二條依舊直襲囚徒的觸腕一槍。
這一次,蘇格蘭看清了。
他打出的子彈僅僅穿透觸腕的黏液層後便突然懸停,失去了所有攻擊力地掉落在地。
腰部被張開的口器死死咬住,生長的鋒利尖齒咬合間,生生撕扯下一大塊皮肉。
蘇格蘭的心墜入穀底。
【囚徒(負傷50%)】
浮屏播報同時出現在其他人的腦海中。
巨大的痛席卷了囚徒的所有感官。
哪怕是經曆了那場實驗事故後,鍛煉出了超常耐痛能力的囚徒,也還是被這劇烈的疼痛折磨得慘叫出聲。
“嘩!”
一條裹著黏液的粗壯觸腕在囚徒腳邊拔地而起。
蘇格蘭臉上流露出一抹驚懼之色,下意識地準備掏槍,但動作進行到一半又猛地迴想起了子彈對超凡不管用一事,連忙改為撲向囚徒,把人拉向遠離觸腕的地方一倒,努力遠離。
【黃衣之主】恐怖的身影緊接著映入眼簾。
蘇格蘭強忍住骨裂的疼痛,掏出一枚煙幕彈丟向【黃衣之主】。
濃厚的煙霧短暫地遮蔽住視野。
【黃衣之主】如同裝載了雷達似的,隻是站在原地停頓了兩秒,便目標明確地朝著正確的方向移動。
“嘩嘩——!”
感知到獵物距離的祂再次瞄準著獵物出擊。
囚徒和蘇格蘭的危險雷達瘋狂拉響。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猛地衝出,代替囚徒被揮出的觸腕穿透。
地麵融為沼澤,一條新鮮的觸腕在煙幕中升起。
【教授(負傷50%)(“忘憂之香”使用中,剩餘香氛持續時間15秒)】
悄然蔓開的奇異香氛,與空氣中的腥臭氣息交織在一起。
下一瞬,教授昵稱後麵的所有括號尾綴狀態皆數消失,他又恢複到了最好的無傷巔峰狀態。
“不好意思,這位邪神。”
破譯完自己落地附近的點位,循著混亂聲音找來的教授丟開手裏那瓶空掉的香水瓶,又從口袋裏摸出一瓶新的“忘憂之香”:
“您的獵物現在得換人�!�
攔在走廊中間,擋住身形龐大的【黃衣之主】去路的教授揚起嘴角,眼底閃爍著異樣灼熱地說道。
“忘憂之香”,是【調香師】的特殊能力物品。
和【醫生】包治百病,甚至能夠起死迴生的治愈鎮靜劑一樣。
“忘憂之香”的香氛會記錄下使用者噴灑香水那一刻的靈魂與身體的輪廓狀態。
噴灑香水後受到的攻擊傷害,都會隨著使用者鬆開壓力泵的瞬間,迴退到按下香水那一刻,被香氛記錄下的狀態和位置。
雖然最多隻能承受一次。
但對還有其他後招的教授來說,足夠了。
【黃衣之主】陰冷地看向攔路者,觸腕嗖嗖揮出!
......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晦暗陰森的恐怖濾鏡,與記憶中鮮亮的酒店布局十分割裂。
蘇格蘭架著囚徒拐進廚房,來到之前踩點發現的暗藏玄機處,抽出一隻手,扳動隱藏在冰櫃後方的另一個開關。
一道暗門在香料櫃後悄然滑開。
蘇格蘭鬆了口氣。
他小心地移動香料櫃,移開一道可供他們進入的口子,架起囚徒的胳膊往裏走。
暗室裏充斥著葡萄酒橡木桶的酸腐味。
蘇格蘭小心翼翼地放下囚徒,撕開他破損的囚服下擺,準備給他緊急包紮。
“你忍...”
後麵的話在蘇格蘭看清囚徒腰部傷口的瞬間戛然而止。
傷口處的皮肉翻卷著,像扭曲的花瓣,參差不齊的邊緣還掛著絲絲縷縷的筋膜,在空氣中微微顫動。
他指間沾到的囚徒的血液在冷光燈下泛著一種詭異的靛藍。
——【黃衣之主】的觸腕,有劇毒。
蘇格蘭瞳孔縮了縮,啞然地看向傷勢嚴重的青年:“你......”
“黑色的工具包...”囚徒聲音嘶啞地開口,微微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以免壓迫到傷口湧出更多的血。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但蘇格蘭大概懂得囚徒的意思。
他看著囚徒腰間止不住的血液,眼神暗了暗:“我先給你緊急處理一下�!逼鸫a先止住血...
然後,囚徒卡住了蘇格蘭的手腕。
“藥..瓶..”
囚徒的聲音微不可聞,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藥?
蘇格蘭心頭一動,連忙伸手解下緊係在囚徒腰部偏下、已經被血液浸透的綁帶,拿起其中一個黑色的工具包。
他找到了那瓶盛裝著係統出品的治愈鎮靜劑藥瓶。
隻是....
蘇格蘭抬頭看了看在失血過多和未知毒素的雙重侵蝕下,狀態肉眼可見極差的囚徒,又翻了翻,找到了一支小小的迷你注射器。
還好...
蘇格蘭拿起這支空置的注射器。
伴隨著一陣刺痛,藥液緩緩注入身體。
囚徒的身體微微抽搐。
藥劑注射完畢,蘇格蘭抽出針頭,看向奄奄一息的青年:
“你也是被長島裕介綁架來的‘祭品’,對嗎?”
他的語氣不似之前警惕和冰冷,更多的是複雜。
——題外話——
注:再說一遍所有的【監管者】都是人機嘞。人機不太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