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吳用娶了永慶公主為妻。第二日給趙官兒磕頭行禮。趙官兒見女兒滿臉紅潤,笑靨如花,頗為滿意。
吳用道:“嶽父如今我們也是一家人了,如今各路勤王大軍四處匯集而來。若是不及時處理。難免同室操戈。”
趙官兒覺得危險,還是有些不願意。侯蒙跪地道:“聖上,以一人之險,救萬民於水火。才是仁君之所為。希望聖上能以江山社稷,以黎民百姓為重。”
趙金奴道:“父皇放心,女兒跟父皇一起去。”
趙官兒還是不願意,眾人又一起跪地再三請求。趙官兒才勉強同意,哭哭啼啼道:“眾愛卿這是將朕往火坑裏推。那些兵馬心裏向誰,誰能說得清楚。難保不開眼的一刀將朕剮了,送到汴梁城換取富貴。”
吳用道:“嶽仗放心,女婿給你派最強護衛團保護。情況不對,立馬撤離。絕不遲疑。”
趙官兒道:“你就是想用你嶽仗命,給你統一天下鋪路。你的心怎麼那麼黑,女兒都給你了,你還想要朕的命。”
永慶公主趙奴金、安福公主趙金羅兩人也不顧聖上樂不樂意,直接套上了鎧甲。眾人扶著一起上車,趙官兒腳就沒有動過。
侯蒙與徐和緊緊相隨。吳用又派龐毅、梁橫、哈蘭生、哈蕓生、吳玠、吳璘,並武鬆、花容、董平、張清隨行保護聖駕。
趙奴金、趙金羅兩位公主隨行陪伴左右,照顧起居。一行人不敢耽擱,就直奔鄭州而去。
再說陳麗卿自與吳用大軍分別,帶領軍馬三萬穿過州縣,直接來到鄭州。鄭州知府閉城不戰。
種師道大軍已到河南府,陳麗卿無奈,隻能在鄭州城外梅山駐紮,等待種師道大軍。
種師道留種師中、王進二人在關中繼續跟西夏作戰。自己帶領兵馬三萬,直奔汴梁。到了登封,知道陳麗卿駐紮梅山。便直奔梅山而來。
兩軍對陣,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隻見那位威震天下的種師道立於軍前,透露出一股子威嚴,讓人忍不住敬畏。就連陳麗卿也有些底虛。
種師道來到兩軍陣前道:“哪位將軍與老夫搭話。”
眾將都戰戰兢兢,陳麗卿上前道:“老將軍勿怪,我們哥哥吳用如今清君側。令我駐紮在此,專候老將軍。”
種師道見是個小女娃子,不由笑道:“如軍中沒有男兒?賊娃子們都躲到後麵去了?”
陳麗卿道:“老將軍這般無禮,重男輕女。我便是前長江宣撫使陳希真的女兒,陳麗卿。我屬下大軍有一半都是朝廷宣撫軍。被奸賊陷害才致於此。”
種師道聽了沉默片刻道:“甄別忠奸是朝廷的事,老夫隻負責東征西討。”
陳麗卿大怒,挺身出戰。老將軍絲毫不讓,兩人打了七八十迴合。種師道副將姚古擔心老將軍走失,揮兵掩殺。劉廣指揮軍馬退到山上固守。
老將軍埋怨姚古道:“我險些捉了這女娃子,被你壞了好事。”
姚古道:“我看這女娃子有些手段,又年輕力盛。打鬥難以短時取勝,需要使些計謀。”
種師道搖頭歎息道:“如此英勇的娃娃們,都被逼上梁山。難怪我軍後繼無人。”
種師道駐軍多日,周圍鄭州、孟州、汝州、河南府知府及各縣縣令聽說種師道兵馬前來勤王,紛紛派兵前來支援,一時聚集了五六萬人,將梅山圍得水泄不通。
陳麗卿在山上看的焦躁,對劉廣道:“姑父,種師道頗得民心,人馬越聚越多。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我們如何完成吳用哥哥的軍令。”
劉廣道:“軍師已經包圍了汴梁,我們隻要堅守不出。汴梁危機,種師道自己就堅持不住,到時候我們趁機追趕,必能取勝。”
陳麗卿點頭道:“如今也隻能如此。張將軍,你有何意見?”
張順短於陸戰,連連點頭道:“一切聽陳將軍安排。”
陳麗卿聽張順如此稱唿自己,不由有些失望,輕輕點頭道:“那大家先堅守不出,嚴密觀察官軍動向。”
幾人分工合作,堅守不出。一時強攻不下,種師道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這日陳麗卿正在研究地圖,許平升進來道:“麗卿,種師道除留部分兵馬圍山。剩下的向東往汴梁行動了。”
陳麗卿聞言大喜,召集眾將商議出擊。劉廣道:“麗卿是一軍之主,不能輕動。就讓姑父前去。”
陳麗卿道:“姑父休要多言,侄女的武藝遠在姑父之上。排兵布陣姑父為先,衝鋒陷陣侄女為先。”
陳麗卿隨即點兵,帶唐猛、真大義帶兵一萬前去突擊種師道動進大軍的後背。
張順連忙道:“陳將軍,我願一同前往。”
陳麗卿笑道:“就你那兩下子還是算了吧。”
張順被他說的臉紅。此時阮小二之妻唿延三妹道:“某願一同前往。讓種師道看看女將軍厲害。”
陳麗卿大喜,問阮小二道:“小二哥,你可舍得?”
阮小二道瞥了唿延三妹一眼道:“三妹留下。我去!”
唿延三妹道:“你要是能打得過我,你便去。”
阮小二無言以對。陳麗卿帶領三員將領,順著種師道撤退的方向,直接就如猛虎下山殺將下來。
種師道後軍頓時亂了陣腳,向中軍狂奔。陳麗卿、唿延三妹兩員女將各展風采,一馬當先。將兵馬遠遠甩在後麵。真大義叫苦不迭,喊又喊不住,追又追不上。
種師道左右兩軍速速向中間靠攏。等到陳麗卿發現中計,為時已晚。唿延三妹遇上姚古,鬥了四十迴合,被姚古擊落馬下,眾軍士綁了去。
陳麗卿左衝右突,不慎被絆馬索放倒。眾軍士,一起上前壓在身下,也綁了起來。種師道笑著騎馬走來道:“小娃子,你可服了?”
陳麗卿瞪眼道:“不服,我中了詭計自然不服,你敢跟我真刀真槍的幹一場,我就服。”
種師道道:“兩軍交戰,本就是各使計謀,你輸了還不認。你一個階下囚,老夫憑什麼跟你單打獨鬥。除非老夫贏你以後,你就投降。”
陳麗卿看種師道七十歲年紀,正所謂拳怕少壯。自己力大無窮,手段高強。若是能將這老將擒了,豈不是能反敗為勝。
陳麗卿想都沒想道:“我答應你,我們堂堂正正打一場。”
種師道示意眾人將陳麗卿放開。部將道:“經略相公,此女猛如烈虎,不可大意。”
種師道輕輕將長槍一揮道:“老夫若是連著女娃子都怕,那這四五十年軍旅生涯不是白混了。”
眾人無奈,將陳麗卿放開。陳麗卿選了一匹戰馬縱身而上,笑道:“老將軍,自信是好事,倒是不能太自信。”
種師道也笑道:“小女娃子,口氣真狂。”
兩人躍馬交戰。一個耄耋老人,須發蒼蒼。一個青春少女,光彩奪目。兩人互不相讓,有來有迴。眾軍士齊聲喝彩,為老將軍助威。
兩人又鬥了七八十合。老將軍雖慢慢氣力不足,但勝在經驗豐富。知道陳麗卿焦躁,賣了個破綻,迴身假意要跑。陳麗卿連忙追趕突刺,種師道趁機抓住槍桿,想要將她摔下馬。
陳麗卿力大,種師道竟無法將她拉下馬去。老將軍抓住槍桿縱身跳下馬來,陳麗卿不妨,也滾下來。老將軍經驗吩咐,穩穩落地,陳麗卿卻要翻滾幾圈。老將軍抓住空隙,上前抽出佩刀將陳麗卿擒住。
陳麗卿心服口服,隻得束手就擒,卻不願意投降。
種師道笑道:“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這娃娃不講信用。”
陳麗卿自知理虧,低頭不語。
唐猛與真大義兩人衝不破種師道軍馬,灰溜溜撤到山上,劉廣等人大驚失色,眾人一時無可奈何。
阮小二道:“我等熟知水性,不如今日沿河而下,劫他大營。”
劉廣道:“山溪水淺,隱蔽不了多少人。人去少了,又無濟於事。”
阮小二不聽堅持要去。張順亦道:“聽說種師道愛兵如子。不用去很多人,隻要去些好手,引誘到水中。抓些將校迴來,跟他交換,必然成功。”
劉廣思索再三道:“也隻能這樣試試,你們要多加小心。如果不濟,立即撤迴。”
張順二人領命,帶著百十來個精良水手,趁夜跳入梅溪。潛在水下,神不知鬼不覺,潛到軍營當中。
分了幾個人,偷偷放火。營內不見敵軍人影,隻見火起。瞬間亂做一團,眾軍馬紛紛出帳,尋找敵軍身影。
張順二人趁亂,潛到中軍帳附近。一躍而起,殺將出去。眾軍士不及提防,被張順二人突入中軍。
種師道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帳下,張順充入大叫道:“老種,你過來,我跟你大戰一百迴合。”
種師道驚愕迴頭,卻見赤條條一幫彪形大漢,已經殺到門口。帥椅上之人嚇得立馬跌落到椅子下麵。
卻聽有人大喊:“張順,還不停手!”
張順望去原來是雙槍將董平。帥椅上不是別人,正是皇帝趙官兒。張順等人一臉懵,停止抵抗,被眾人上來卸了兵器。
阮小二道:“哥哥,你如何在此處?這廝抓了三妹。”
董平將事情緣經過說了出來。種師道命人將陳麗卿、唿延三妹帶上來。
阮小二喜道:“我阮小二四十歲了才娶到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差點給弄丟。”
眾人都哈哈大笑。種師道也笑道:“你們兩個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劫老夫的帥帳。老夫也是大意了,將帥帳設在水旁,本想加強防禦,反倒被鑽了空子。”
趙官兒依舊躲在椅子下不敢起來,趙奴金好不容易才拉了出來。張順、阮小二兩人也不跪拜。直道董平說:“吳用哥哥已經與永慶公主聯姻,如今永慶公主是我們的嫂嫂。”
張順等人才向永慶公主行禮,口中聲聲都是“拜見嫂嫂公主。”
永慶公主連忙叫眾人免禮。眾人這才起身。阮小二幫唿延三妹解去身上繩索。陳麗卿卻無人幫助。因為整個帳內都是大老爺麼,如今陳麗卿算是友軍大將,再動手動腳有些不太合適。
張順見狀,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幫陳麗卿解綁。躡手躡腳,小心翼翼。整了半天還沒解開繩頭。
陳麗卿被別人瞧得焦躁,厲聲道:“你倒是動手啊,翹著蘭花指,像個小姑娘一樣。好像碰了我的身子就能電到你。你又不是沒碰過。”
張順被說得臉頰通紅,眾人都憋著不敢笑,都快憋出屁來了。
種師道道:“麗卿這女娃子,老夫是真喜歡,性子急烈,本領又好,俏皮可愛。老夫跟陳希真也算故交,看到他的女兒如此出色心中也替他開心。老夫沒有女兒,不然將你認作義女。圓老夫一個願望。”
陳麗卿聽了,仔細看種師道的模樣,真還有些陳希真的影子,不由鼻頭一酸,連忙跪倒在地道:“老將軍不嫌棄,從今天起,就是麗卿的義父。”
陳麗卿說著就要磕頭。種師道連忙扶起,越看越喜愛。她一直動來動去,張順沒法集中注意力,身上的繩子卻還沒解完,
陳麗卿急得對種師道說:“義父,你看他笨手笨腳。你快來幫我解開。”
種師道急忙道:“你這女娃子真有些虎。男女授受不親。這又不是打仗,男子中隻有你夫君可以幫你弄。”
陳麗卿看了張順一眼歎了口氣。張順隻裝作不知。
趙官兒見一群赤條條,兇神惡煞的虎狼之輩,膽子虛得厲害。趕緊讓永慶公主與龐毅帶自己離開。
種師道命人準備酒菜,將武鬆、梁橫等人一起邀來,眾人歡聲笑語,一起暢飲。
永慶公主看著羨慕不已,自己作為皇親貴戚,禮儀禁忌繁多,從沒有體會過百姓這種肆無忌憚的歡樂。
趙官兒卻不以為意,心中頗為鄙視,又不敢言語。侯蒙、徐和二人,兩旁侍應,不敢怠慢。
酒席散去,張順一個人坐在河邊發呆。陳麗卿看見,走了過來道:“怎麼,是不是埋怨我取笑你?”
張順笑著搖了搖頭道:“大家都是兄弟,取笑一下又不會少了肉。”
陳麗卿有些生氣,撇著嘴道:“誰要與你做兄弟。滾!”
張順起身拍拍屁股要走。陳麗卿有些著急,連忙上前從後背抱住張順。
張順道:“那雲龍兄弟怎麼辦?”
陳麗卿怔了怔,慢慢將手鬆開。
第二日,武鬆、龐毅等人要護送趙官兒去河北營中說和。趙官兒又不想走了。眾人又一頓好勸,趙官兒才又出發。
臨走前種師道對侯蒙道:“侯大人,河北軍馬多是童貫黨羽,此去一定要萬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