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本來就不知所措。
現在被掌櫃的這麼一吼,更加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整個人都緊張得不得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掌櫃的直接粗魯地從他手中的托盤。
上麵放著的正是端給乾國使臣那桌的菜,他小聲地朝著小廝喊了句:“還他娘的不快給老子砸這些狗東西!”
然後再大聲叫喊:“別砸了,別砸了!”
一邊喊,一邊咬牙切齒地往托盤中拿出盤子使勁往乾國使臣的方向狂砸。
一瞬間,一群使臣隻能縮著脖子,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
他們可是帶著護衛來的,要是慶國這些人衝上來打人,就算他們在人數上要少人家許多。
但是也能應付一下,至少不用像現在這麼狼狽。
可現在對麵根本不講武德,直接遠程攻擊,還是全覆蓋,無死角的那種。
讓他們一時間根本無法招架。
每個人身上全是一些菜葉、湯汁,和落湯雞根本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了快小半個時辰,酒館大廳就像是被洗劫過一次一般。
滿地的狼藉。
直到一夥官兵衝了進來,那些慶國的人才停下了手。
“快抓住他們,這些刁民,居然敢如此對我們這些使臣,這是想讓兩國開戰嗎!”
此時的楊廣就像是一個剛從垃圾堆裏跑出來的乞丐一樣,渾身上下掛滿了各種菜葉、湯汁。
見有官府的人到來,剛剛還一直躲在人群中的他馬上對著官兵大聲喊道。
那副頤指氣使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官兵是他手下的兵呢。
“快快快,官府的人來了,我們快跑!”
慶國這邊人群中不知是什麼人大喊了一句,大廳內幾十個人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爭先恐後地往外麵跑。
而那帶頭的官兵對著自己身後的小兵大聲喊了一句:“快把人都抓起來押迴府衙!”
“是!”
幾聲嘹亮的應答聲響起。
十幾個官兵連忙上前抓人。
隻是這些人都像是看不見一樣,胡亂伸手在半空中扒拉著。
特別像是小孩子玩的老鷹抓小雞。
看著倒是用盡全力了,但就是一個都沒有抓住。
最後大廳內隻剩下十幾個乾國的使臣和幾個酒館裏的人。
“廢物,抓幾個人都抓不住,朝廷養你們這些人何用!”
帶頭的官兵對著自己身後的小兵罵了一聲。
那些小兵全都低著腦袋,一言不發,隻是誰都能看出他們那嘴角都快要壓不住了。
隻要那帶頭的官兵還是一臉嚴肅地訓斥著。
罵了自己手下幾句,他這才在臉色擠出一絲笑容,對著楊廣等一眾乾國的使臣道:“對不住對不住,讓各位大人受驚了。”
“你!你是故意放他們離開的對不對?”
楊廣臉色難看,一句話都不說,倒是他身後的一個年輕人忍不住了,對著帶頭的官兵質問。
這官兵一臉的無辜:“這位大人,這您可就冤枉在下了,你們也看到了,我一到就馬上抓人了,隻是這些刁民實在是太狡猾了,就像是河裏的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根本就抓不住啊!”
說著,他自己都快被自己這‘合理’的解釋給逗笑了。
不過最後還是被他壓了下來。
“哼!今天的事情,本官一定會如實告訴你們慶國的禮部尚書馬大人,請他上報給你們的皇帝,讓她嚴懲你們!”
楊廣整個人都氣都發抖,目光兇狠地看著官兵,眼中威脅意味十足。
連他身邊的小年輕都能看出這慶國的官府是連演都不演了,直接明著包庇他們慶國的人。
隻是那官兵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畏懼,看著楊廣道:“這位大人請便,你們是我們慶國的貴客,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算你們不告訴陛下,我們也會如實稟報。”
這話一出,楊廣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這還是他活這麼大,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委屈。
還是在他們一直看不起的慶國,心裏更加的不爽。
“哼,我們走!”
楊廣咬著牙,憤憤地說了一句,甩手就要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從官兵進來之後就躲在櫃臺後麵的掌櫃連忙小跑著走了出來,伸手攔在楊廣麵前,滿臉委屈,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這位大人,今天小店因你們蒙受了如此災禍,你們可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啊!”
“混蛋!”
楊廣臉色巨變,一直強蹦著的表情再也不受控製,朝著掌櫃大罵了一聲,伸手就要往他臉上打去。
隻是被站在一邊的官兵給抬手攔住了:“這位大人,我們大慶有大慶的律法,打人可是要被關押的。”
這下,楊廣的手是落下去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目光中帶著無盡的憋屈。
他可不能進去,要是進去了,還怎麼帶著人和慶國的人比詩?
還怎麼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
一時間,他臉色陰晴不定,整個場麵頓時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還是酒館掌櫃打破了尷尬的局麵,他臉上帶著委屈的神色:“這位大人,小人剛剛略微的盤算了一下,這次小店所有的損失將近一百兩白銀,還請您支付一下,不然小人不能讓你離開。”
他的語氣是又卑微,又堅定。
一群使臣聽了掌櫃的話,個個眼睛瞪圓。
其中一個年輕人更是怒罵道:“你這是什麼店?難道你這裏的東西全是用金子做的,一百兩?”
“就是,你怎麼不去搶?”
另外一個人搭腔。
也是滿臉的憤怒。
掌櫃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媽的,搶哪有這麼快的?
這可比搶來的快多了好不好?
隻是他還是裝出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兩位大人,如果是金子做的,可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這話一出,一眾使臣差點被氣得吐血。
這他娘的是什麼話?
“您看,你們打碎的這個瓷碗是先皇來此吃飯的時候用過的,十兩銀子總是值的,還有這個盤子,是小店的鎮店之寶,也是先皇用過的,還禦賜了個名字,叫白玉盤·····”
這掌櫃也看出官兵是護著自己了,頓時也沒有了顧忌,反正他早看不慣這幾個狗東西了,在慶國地盤上還如此作威作福。
不宰他們宰誰?
大不了自己把從他們手中宰來的銀子全都上交朝廷,說不定被陛下賞識,一飛衝天也說不定。
再說了,這家酒館以前是李氏的產業,現在是裴清裴少將軍的產業,有少將軍在背後做靠山,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想及此,他愣是硬著頭皮,一本正經地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硬生生給算出了一百兩白銀的損失。
看著掌櫃算出的金額,楊廣帶頭的一眾使臣全都瞪大了眼睛,就差直接噴火了,可現在他們還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現在不賠銀子,他們就不能離開。
不能離開就會誤了皇上的大事。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滿臉死灰,心中對慶國的恨意也達到了頂點。
楊廣咬了咬牙,他還是想再掙紮一下,畢竟這一百兩百銀可是一大筆數字,他們這次的‘活動經費’也才三百多兩,這吃了一頓飯就去了三分之一,還能花到辦完事情嗎?
他語氣冰冷,端著架子,看著掌櫃說道:“掌櫃的,你們這裏損失了多少本官不在意,因為這和我們也沒有關係,你也看到了,這都是那群刁民幹的,本官等人在你店內被人打成這樣,你們有脫不了的幹係。”
說著,他語氣一轉,變成了一副施舍的模樣:“這樣吧,本官也不要你們做什麼賠償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到時候本官在你們皇帝麵前幫你說幾句好話,你看怎麼樣?”
在他看來,自己這個提議對於這一個小小的酒館來說,絕對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估計他們連見到皇帝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自己這種來自他國的使臣幫他們說好話了。
這不得對自己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