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萍從小龍女、陸無雙身邊路過，微微一驚：“天下竟有如此漂亮的美人兒？”


    完顏萍離開村子後，秦川追了出來，問小龍女：“龍兒，剛才是否有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姑娘路過？”


    小龍女指著一個方向：“她往這邊去了。”


    秦川道：“龍兒，你和無雙在村子裏住一宿。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還沒迴來，你們不必等我迴來，直接去大勝關便是。”


    說罷，秦川一溜兒煙不見了。


    陸無雙見小龍女還是毫無波瀾，好奇問道：“師叔，師丈他這麼亂來，你都不生氣的嗎？”


    小龍女道：“我為什麼要生氣？秦川哥哥隻要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陸無雙道：“可是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也不在乎麼？”


    小龍女道：“那又怎麼了？將來我與師姐都要嫁給秦川哥哥呢。”


    陸無雙此刻三觀盡碎，問：“師叔，你和師父一定是中毒了。”


    小龍女聞言，試著運了一下內力，道：“我沒有中毒。”


    陸無雙無語了，看來自己的師叔確實是一隻白蓮花。


    “師叔，我看師丈今晚是不會迴來的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


    另一邊，秦川跟著完顏萍一路來到一座院子外。


    跟著完顏萍進屋，她驚覺迴頭：“是誰？”用劍指著秦川。


    秦川撥開劍，道：“是我。”


    完顏萍道：“是你……你還來幹什麼？”


    秦川道：“我來勸說你。”


    完顏萍嗬嗬道：“勸說我什麼？”


    秦川道：“我勸說你冤冤相報何時了，不要再被仇恨所蒙蔽，你的未來還很光明吶！”


    完顏萍冷聲道：“若是你父母被人殺了，你也會放棄仇恨麼？”


    秦川咧嘴笑道：“我沒有父母。”


    完顏萍一怔，道：“那你總該有心愛的人吧？”


    秦川道：“那倒不少。”


    完顏萍道：“那他們被人殺了，你不會報仇？”


    秦川道：“江湖仇殺與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怎能相提並論？”


    完顏萍道：“難道在你眼裏滅國之恨還不及江湖仇殺麼？”


    秦川笑了笑，道：“咱就這麼站著聊？”


    說著，秦川自顧自的到一旁的凳子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完顏萍愣了愣，還是到旁邊坐下。


    “剛剛說到滅國之恨和江湖仇殺之間有何不同。我現在就告訴你有何不同。”秦川繼續講道，“滅國，不是一個人或幾個人能辦到的（心想除了我），不僅有外來因素，也有內在因素。有時候，甚至內在因素還大於外在因素。你要報仇？找誰報仇？找耶律楚材？還是找我？”


    完顏萍沉默不語。


    秦川續道：“你要報仇，就應該把全蒙國都算上，你自知無法滅掉蒙國，所以你才將這怨恨發泄在耶律楚材一人身上，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秦川嘿嘿笑了兩聲，“憑他耶律楚材，能有多大本事，你去問他他敢不敢認為蒙滅金是他的功勞？”


    完顏萍表情糾結，終於牙縫裏蹦出一句話：“他不是主謀，也是幫兇。”


    秦川道：“對，說起來，我才是主謀。蒙滅金，我的功勞應該隻在成吉思汗一人之下，我能排個第二。成吉思汗已死，那你第一個要報仇的對象便是我，你怎麼不動手？難道仇人武功高，你就放棄報仇？”


    “你……我殺了你。”完顏萍當真提劍往秦川刺去。


    “阿萍，你來真的呀？”秦川兩根手指夾住長劍，手腕一抖，就奪過完顏萍手中的劍，扔到一旁，發出叮的一聲。


    “我殺不了你，無話可說。”完顏萍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唉～完顏，你的仇人究竟是誰，你自己也不知，我給你指條明路。”


    “什麼？”完顏萍抬頭望著秦川。


    “蒙滅金，所以整個蒙國都是你的仇人，如今宋蒙交戰，你幫宋，就等於你在報仇了。”


    “幫宋就等於報仇了，幫宋就等於報仇。”完顏萍喃喃念叨。


    秦川補充道：“當年耶律楚材不也這麼幹的嗎？耶律楚材本是遼國人，遼被金滅國。他並沒有找誰報仇，而是投身於蒙國，助蒙滅金，得償所願。你如今也應該以這種方式報仇，助宋滅蒙。”


    完顏萍自嘲道：“我哪有那個本事，能做宋國的宰相。而且……而且……”


    秦川替她說：“而且隻怕宋人恨金人還比恨蒙人的多，你是想說這個吧？”


    完顏萍詫異的看了秦川一眼，這人竟知我要說的話。


    秦川道：“確實，如果要講到報仇，不知有多少宋人要找你完顏萍報仇，到那時你是束手待擒還是提劍自衛呢？”


    “束手待擒還是提劍自衛？”完顏萍想著想著，表情逐漸猙獰，“難道我報仇也有錯？”


    秦川道：“報仇沒有錯，可是你得搞清楚，你爹娘為什麼被殺，為什麼你知道嗎？”


    完顏萍再一次無言以對。


    秦川道：“人人都喜歡權力，都喜歡當官。可我偏偏不喜歡，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當了官，一旦出事，就會遇到耶律楚材那樣的處境，許多人都想殺他為親人報仇。


    若是不當官，他便是一介平民，誰還會找他報仇？”


    “……”


    “不當官，還有一點好處。”秦川笑瞇瞇的看著完顏萍。


    完顏萍頭皮一麻，道：“你說呀！”


    秦川道：“你沒聽過別人講故事麼？你都不捧哏，我怎麼講下去？”


    完顏萍被秦川這一頓胡攪蠻纏，心情漸漸好轉：“你說，不當官，還有什麼好處？”


    秦川道：“不當官的話，一切的仇恨，都是私人的，就可以精準鎖定仇人是誰，甚至是將仇恨推給上天。”


    完顏萍不解：“這是什麼歪理？”


    秦川道：“這樣說吧。如果你不姓完顏，而隻是一個平頭老百姓，你還會找耶律楚材報仇麼？”


    完顏萍輕咬嘴唇，道：“我想……我不會。”


    秦川道：“對嘍，金國滅亡，那千千萬萬的老百姓有多少想要報仇？應該不多，或者說他們也不知道該找誰報仇。你同樣不知道找誰報仇，卻還是找上了耶律楚材，隻因為你姓完顏。”


    完顏萍仔細思考秦川的話，覺得有部分還是挺有道理的。


    秦川道：“所以啊，你要報仇的最好方法，就是反蒙，你要報仇的對象是整個蒙國，而不是某一個人。”


    完顏萍道：“你這樣說，是不想讓我放棄報仇？”


    秦川道：“也可以這樣說。因為憑你一個人，想要推翻蒙國，是不可能的事，報仇也就沒有意義了。”


    完顏萍道：“其實聽你說了這麼多，我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找耶律楚材報仇。對了……”


    完顏萍轉身看著秦川，一對眼珠在黑夜中猶如星星，“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去殺耶律楚材報仇？”


    秦川道：“因為我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