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朗倒是被這女修的模樣驚豔了一瞬,別誤會,隻是入城這麼久,這女修還是目前為止趙玄朗看到第二個人模人樣的。
第一個是陳言。
由此可以想象在雙狼城中能夠修煉有成的生靈是何等的罕見。
趙玄朗自然也不例外,他不僅修道得先天道體,而且外貌年輕,這使得他很容易被人誤解為後天生靈中的後起之秀,而很少有人會將他與先天生靈聯係起來。
正因為如此,當城主得知趙玄朗的存在並派人前來邀請時,似乎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隻是,若是趙玄朗孤身一人,那麼去見城主或許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現在的問題是他身邊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在不了解城主底細的情況下,一旦與城主交惡,恐怕就難以護得九公的安全了。
趙玄朗心中暗自思忖著,麵對女子蠻狠的語氣倒也沒惱,隻是拱手施禮,客氣地問道:“貧道初來乍到,對這裏的情況尚不熟悉,敢問這位道友,城主相召,所為何事?”
不等那女子迴答,虎瑤注意到了這邊的熱鬧,她心中一動,想著這可是個討好城主的好機會,於是趕忙湊過來,似趕巧的說道:“玄女大人,這位趙仙長可是金鼇島的弟子,說起來和咱們城主還有幾分緣分呢!”
玄女聞言,眼睛猛地一亮,原本有些冷漠的麵色也瞬間變得和善了起來,柔聲詢問:“道友是金鼇島門人?”
趙玄朗見狀,心中不禁有些詫異。在他的記憶裏,金鼇島道門的風氣似乎並不是很好,可這玄女為何會對他露出如此表情?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迴答道:“正是,家師通天教主。”
聽到趙玄朗的迴答,玄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笑道:“哎呀,這可真是太巧了,我家城主的胞弟也是金鼇島的門人呢,說不定仙長還認識呢。”
趙玄朗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哦?不知令城主的胞弟是金鼇島的哪位同門啊?”
玄女掩唇輕笑,美目流轉,輕聲說道:“我家城主的胞弟名叫李雄,仙長可曾聽說過?”
李雄?奎木狼?趙玄朗怎麼不熟悉。
當初通天傳授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時候,李雄就坐在他的身旁,兩人還一同記過筆記呢。
後來師弟師妹們向他請教問題時,李雄也被他拉來當“壯丁”,一起為大家上課。
趙玄朗跟金鼇島門人有交集的地方不多,但他對李雄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
“哦,原來是李雄師弟啊,我與他可是相識。如此說來,這城主相召貧道,倒也不好推辭了。”
一旁的玄女聽到趙玄朗的話,笑意更濃了,連忙說道:“既然仙長與我家城主胞弟相識,那便是自家人了。還請仙長隨我一同前往城主府吧。”
趙玄朗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臨行前,玄女給虎瑤使了個很是讚賞的眼色,虎瑤的心情瞬間輕鬆了許多,仿佛吃下了一顆安神丸一般。
這下穩了。
趙玄朗領著陳九公,亦步亦趨地緊跟著玄女,緩緩踏入了城主府的大門。
甫一進入城主府,他的目光便掃視四周,將這座府邸的大致布局盡收眼底。
然而,當他的視線最終落在城主身上時,卻不由得湧起一股詫異之感。
這位城主的外貌與他之前的想象大相徑庭。在趙玄朗的腦海中,城主要麼是個身材魁梧、威風凜凜的男子,要麼就是個高冷果斷、氣場強大的婦人。
可誰能料到,眼前的城主竟然長著一顆狼頭。
這是化形出了變故,還是怎地?
或許是注意到了趙玄朗的目光,城主李渾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自嘲道:“讓道友見笑了,我這副模樣,實在有失一城之主的體麵。”
趙玄朗迴過神來,連忙搖頭,誠懇地說道:“是貧道失禮了,還望城主莫怪。”說罷,他對著李渾躬身一禮,以示歉意。
李渾麵帶微笑,輕輕地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道友不必如此多禮。”
趙玄朗見狀,心中稍安,便依言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李渾隨即吩咐下人端上茶水,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香茗便擺在了桌上。
正當兩人寒暄之際,一旁的玄女突然插話道:“城主,這位趙道友可是金鼇島的門人呢!”
李渾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欣喜之色,說道:“哦?趙道友出自金鼇島?”
趙玄朗微微一笑,謙遜地迴應。
再有了李雄的牽橋搭線,兩人間有了共同的話語,一來二去,相處的尷尬之感也減輕了不少。
經過短暫的閑聊之後,李渾似乎有些猶豫,幾次欲言又止,表情略顯糾結,似乎有什麼事情難以啟齒。
然而,就在幾番張嘴不言的時候,似乎靈光一現,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眼神一亮,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問道:“道友,你可知道七色寶蓮?”
洪荒財寶數不勝數。即使是趙玄朗也難以將識得所有的天材地寶。
他是擁有財運大道沒錯,但財運大道並非恆變大道。財運大道掌握著世間所有財寶的信息,它像一個搜索引擎,單知一個名諱,搜出來重名的都一大堆。
“願聞其詳。”趙玄朗內心掀起了層層漣漪。
他的腦海中,仿佛有一場小劇本正在悄然上演。
前世的他,死宅,換句話來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說迷,故事情節,人物命運,牽頭話術,看的可多了。
盡管時光荏苒,許多細節已經漸漸模糊,但套路都是一樣一樣的。
趙玄朗暗自思忖著,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多半會是城主滔滔不絕地講述這七色寶蓮的珍貴之處,以及它所蘊含的巨大價值。
然後,城主肯定會順理成章地提到,他恰好知道有一處神秘之地,那裏隱藏著這稀世珍寶。
最後,城主會懇請趙玄朗伸出援手,一同前往那個神秘之地雲雲。
接下來的劇情也正如趙玄朗預料的那樣展開,隻聽城主言道:
“這七色寶蓮,乃是天地所孕育而生,其蘊含著無盡的生靈之氣。
它在白天吸收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夜晚則吸納著傍晚的露水精華。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七色香豔,皆為精華。
若有幸服下,可改善經脈,鍛煉體魄,淨化吐納之氣,事半功倍。
道友年紀輕輕便已修煉成先天道體,想必天賦卓越,若是能以這七色寶蓮來滋養自身,前途必不可限量,未來可期。”
城主的話說著說著,慢慢偏離了趙玄朗構思的劇情:
“吾曾有幸得寶蓮一朵,若是道友願收,吾想與道友做個交易。”
趙玄朗發出一串問號:“???”
這劇情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這轉折,好突然的說。
“貧道?貧道初來乍到,不知何處入了城主之眼?”趙玄朗定了定神,決定先探探對方的口風。
老實說,什麼改善經脈,鍛煉體魄,淨化吐納之氣,對趙玄朗來說是一點用處沒有。
後天生靈修行,最主要的還是修行陰陽二氣的轉換,這是他們本質的構成,所有修行之法都繞不開這個口子。
像七色寶蓮那樣晨光暮露,也是如此,但問題是趙玄朗是先天生靈啊,跟李渾他們走的不是一個路子。
李渾解釋道:“道友,實不相瞞,我本是有意拉攏道友的。然而,在得知道友乃是金鼇島弟子後,我便改變了主意。
道友是吾弟的同門,亦是吾半個同門,吾也不願將道友被雙狼城三字所縛,隻是我終究是雙狼城的主人,得為我城中眾人尋一條出路。
七色寶蓮雖然珍貴,但放在我這雙狼城中,卻沒有能讓其發揮價值的地方,若道友所需,吾願獻給道友。”
七色寶蓮是玄女尋來為他療傷的,他因修習神通“貪狼嘯月”不慎被神通反噬傷及心脈,七色寶蓮固然對他的傷勢有一定效果終歸治標不治本,是以李渾一直沒有服用七色寶蓮。
直到在見到趙玄朗的這一刻,又得知了他是金鼇島門人,城主不得不為雙狼城尋一條出路。
如今的局勢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隻不過是處在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隻要有一方出現差池,大動蕩必將波及雙狼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雙狼城擠在四大勢力中間,又是個軟柿子,要捏肯定第一個捏他。
之所以目前還能保持平靜,除了四方勢力牽製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沒人知道他修煉祖傳神通而反噬自身。
李渾能不憂心嗎。
原本李渾就打著拉攏趙玄朗的心思,如今知道了他與弟弟的關係,不得不多做打算。
道門在東海沿岸的名頭確實不小,如果能讓道門入場,說不得真能讓他人投鼠忌器。
但李雄也在道門,他不希望李雄卷入陸地的紛爭,這也是為何明明有著李雄這一層關係,李渾卻從未告知李雄如今雙狼城處境艱難的原因。
趙玄朗就不一樣了,趙玄朗也是道門中人,但他與李渾之間可不存著血脈相連的紐帶。
在知曉了趙玄朗金鼇島弟子的身份以後,他就沒想過把趙玄朗留在雙狼城。
但趙玄朗這層身份或許可以利用,就算護不得城中子民,若是能留下一絲根基也是好的。
隻是李渾與李雄親近,頗有一種長兄如父的意思,可李雄卻與李渾疏遠了,金鼇島,道門之事也未與李渾多言,隻是簡單的闡述了下天仙之道。
自然而然的,他對於道門的風氣有所了解,但不多。
.......
李渾自是不希望李雄牽扯進洪荒大陸之上的紛爭,但就道門這風氣,李雄不聲不響就扯了個大的。
三仙島,宛如人間仙境,雲霧繚繞,山清水秀,美不勝收。然而,就在這個寧靜祥和的地方,今天卻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為首的正是三李,其中,一位弟子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顏色,宛如樹枝一般。
這位弟子伸出手指,指向三仙島,高聲喊道:“師兄,就是那裏!”
李道通作為東海的半個地頭蛇,對這裏的地形頗為熟悉。他二話不說,帶著李雄和李弘迅速飛到三仙島上空,懸停在半空,俯瞰著下方的島嶼,隻見島上綠樹成蔭,繁花似錦,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宛如世外桃源。
卻是一處妙音福地。
還未等李道通開口,自有師弟們便迫不及待地衝上前去,對著島上高聲唿喊:“兀的那賊道,出來!”
這唿喊聲如同驚雷一般,在山間激起陣陣迴響。
來者不善。
東方震一大早就察覺到了有不速之客闖入了三仙島,但當他看清為首的那三個人時,心中不禁一緊。
深不可測。
所幸三仙島是他們的地盤,再加上經曆過幾次打了小的來老的的劇情,這裏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陣法,八仙一看這架勢,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去啟動這些陣法了。
隻是,當他聽到對麵竟然罵他“賊道”,東方震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了上來。正準備破口大罵迴去,卻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東方震轉頭看去,是北方坎。
北方坎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見三仙島毫無動靜,百枯道人心中愈發得意起來,他轉身麵向三李,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說道:“師兄,那賊道想必是被您的威名所震懾,嚇得根本不敢露麵了吧!”
然而,與百枯道人不同的是,李道通此時正凝視著下方的島嶼,他的眉頭微皺,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一旁的李弘見狀,心生疑惑,連忙問道:“師兄,您這是怎麼了?”
李道通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師弟,此地有些異常。我能感覺到,這片大海似乎在有意地排斥這三座島嶼,仿佛它們本就不應該生長在這東海之中。”
李道通雖然並非正統的龍族,但他天生就對禦水之法有著獨特的感悟。而三仙島的誕生預示著許多水中生靈的死亡,李道通自能感覺到不對。
李雄全神貫注地凝視著三仙島,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卻並未察覺到島上有什麼異常之處。
正當他心生疑慮時,突然間,他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法力波動。
這絲波動雖然細微,但對於李雄來說,已經足以引起他的警覺。
“師兄,這島上怕是有不少陣法。”
李道通聞言,微微頷首,他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然而,他的眉頭卻並未舒展,因為他感覺到三仙島的違和感並非僅僅來自於幾座陣法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一旁的百枯道人突然發出一聲冷哼:“哼,這賊道還敢反抗。”
百枯道人正是東方震口中所說的那個“打了小的來老的”中的“老的”。不過,準確地說,他是這一批人之前的那個“老的”。
他的師弟曾找他幫忙,結果他們一夥人與八仙交手後,不僅沒能占到便宜,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少人都受了重傷。隻有百枯道人自己,隻是受了一些皮肉之傷,所以才能在這裏上躥下跳。
陣法之道,班門弄斧。
李弘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金鼇島弟子對於陣法的研究可謂是登峰造極,要想渡劫,擁有一套強大的陣法來保命是必不可少的。
能否順利渡過天劫另說,但陣法至少可以提升在天劫下活命的機會。因此,陣法對於金鼇島門人來說,幾乎已經成為了一門必修課程。
就在這時,隻見李弘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麵寶鏡。這麵寶鏡通體晶瑩剔透,鏡麵散發著神秘的光影。
李弘將寶鏡拋出,隻見它劃過天際,瞬間釋放出萬道紅霞。這紅霞道道,從天而降,準確無誤地映射在三仙島上。
剎那間,三仙島內的陣法全貌展現在李弘眼前。他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自驚歎:“這……這密密麻麻的陣盤究竟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