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身體力行


    “二弟，你說，為什麼礦場(chǎng)和工坊要有人來監(jiān)工呢？”


    楊行秋走在前麵，突然迴頭問了牛尚一個(gè)問題。


    “他們管不住人，以兵刃、棍棒為倚仗！”


    牛尚從小對(duì)無為而治的思想耳濡目染。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幹活的時(shí)候總要安排人在旁邊看著。


    到了農(nóng)時(shí)，莊戶就自覺去開墾、播種、收割。


    自己隻要到處轉(zhuǎn)轉(zhuǎn)，聽聽他們的訴求。


    再報(bào)告給母親就好。


    就算有些不安分的人。


    揍一頓也就好了。


    不必白白費(fèi)了那麼多人手。


    聽到這樣的迴答，楊行秋並不意外。


    “你跟我到工地上，幹上一天活，或許你能明白。”


    到了工地，底座已經(jīng)完成了鑄焊。


    阿史那普?qǐng)D，又拿起石頭，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敲打。


    “這是聽聲辯隙！”


    牛鈞這才想起來，這種通過敲擊聲，來找出大型鑄件存在裂隙的辦法。


    多年未曾用過，他早把這事忘到腦後去了。


    “行，行。”


    牛銳盯了好一陣，看出焊接處一點(diǎn)縫隙都沒有。


    “都記清了？”


    牛鈞問起兒子。


    “鐵錠於爐膛加熱，待紅熱取出，兩相接觸，再以炭火加熱表麵，使鐵錠緩緩?fù)藷帷！?br />

    “正是，可要記住。”


    牛鈞一開始並不覺得有何特別之處。


    等看到那熟練的動(dòng)作，和敲擊後發(fā)出的清脆響聲。


    他才發(fā)現(xiàn)，這鍛鐵之技，自己也並非通曉。


    “來，二弟。”


    楊行秋遞上一把礦錘。


    煉鐵之前，要先把礦石粉碎。


    這活需要大量的體力。


    “這有何難？”


    牛尚往手上啐了兩口，拎起礦錘就往下砸。


    他的力氣確實(shí)夠大。


    直接把礦石敲進(jìn)地麵。


    隻是上麵一點(diǎn)裂痕都沒有。


    “哈哈，這可不能用蠻力，看著。”


    楊行秋揮起礦錘，瞄準(zhǔn)了一塊鐵礦石。


    迅速敲下，礦石立刻碎成幾塊。


    “別在膀子上用勁，在腰上發(fā)力。”


    聽楊行秋說完訣竅，牛尚重新拿起礦錘，敲起了礦石。


    果然是這樣。


    那這跟剛才的問題，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


    不過，看楊行秋幹得起勁，他也沒多想，繼續(xù)碎礦。


    “底座已成，繼續(xù)築範(fàn)。”


    牛銳指揮著工匠，繼續(xù)和泥。


    牛鈞叫住了他，說道。


    “先不忙，先看他如何處置？”


    明範(fàn)疊鑄，可以鑄造相當(dāng)巨大的鑄件。


    但是，牛鈞隻是聽楊行秋提了一嘴。


    操作的細(xì)節(jié)，他是不清楚。


    阿史那普?qǐng)D，很願(yuàn)意參與這項(xiàng)工程。


    一見工匠和泥，他也興衝衝地上去忙活起來。


    連帶著爾朱堀盧他們。


    和泥，是不累人。


    廢礦坑裏，還在不斷滲出水。


    連找水都省了。


    隻是這麼冷的天，水也冰得刺骨。


    幹一陣，就得起來暖暖手。


    不然，僵硬的手指，就沒法活動(dòng)。


    阿史那普?qǐng)D卻有個(gè)更好的辦法。


    他把雙手攥成拳，捶打著泥漿。


    雖然這麼做，搞得滿身都是泥點(diǎn)。


    卻不會(huì)把手弄得冰冷。


    隨著不斷的捶打，水分慢慢滲出。


    泥漿慢慢有了形狀。


    “他們可真有法子，這個(gè)好，這個(gè)好！”


    牛鈞也動(dòng)手，按著這個(gè)辦法，製出泥範(fàn)。


    “這可有些累人了！”


    牛鈞幹了沒一會(huì)，就覺得疲倦。


    身體上的勞累倒在其次。


    天寒地凍，腳下又踩著積水。


    寒意從足底向上蔓延。


    因勞動(dòng)而產(chǎn)生的汗水浸濕了衣衫，身上一點(diǎn)暖意都沒有。


    還有不斷重複的動(dòng)作，讓人心煩。


    現(xiàn)在他隻想放下礦錘，找個(gè)暖和的地方歇歇。


    “想歇一陣對(duì)吧？”


    楊行秋拄著礦錘問道。


    “是，是啊！”


    牛尚把礦錘一丟，坐到熔爐邊上。


    楊行秋坐到他旁邊，指了指忙碌的眾人。


    “換作他們， 難道就不想歇上一陣嗎？”


    牛鈞擦去額頭上的凝霜，想出了那個(gè)問題的答案。


    “人都歇了，活就做不成，用人監(jiān)工，活才做得。”


    楊行秋欣慰地笑了。


    “就是這樣。”


    牛尚四處打量了一陣，沒看見有人在監(jiān)工。


    “那大哥何不找人監(jiān)工？”


    楊行秋脫下鞋子，從襪子裏擰出水來。


    “除了你我，還有誰坐過來？”


    “這是為何？”


    牛尚覺得奇怪。


    楊行秋往牛尚那邊湊了湊，低聲說道。


    “作為老師，我先教你做皇帝的第一課，群眾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