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期最後的大會上,整個禮堂都被斯萊特林的銀色綠色裝飾起來,所有人都以為斯萊特林對學院杯勝券在握。
然而最後一刻,鄧布利多嘉獎了格蘭芬多三人組的豐功偉績,每宣布一項加分,德拉科的臉色就灰敗一分。
直至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分數完全持平。
“沒事的,德拉科,隻是平手而已。”
潘西輕輕拍了拍德拉科的後背,她其實不太在意誰是第一。
“不會的,鄧布利多要加分,一定會加到格蘭芬多勝利為止,否則不會這麼巧地先加到持平。”
德拉科臉色發白,瘦削的臉上毫無表情,他比他們都要更了解校長在某方麵的行為準則。
果然。
“勇氣有很多類,對付敵人我們需要超人的膽量,而要在朋友麵前堅持自己的立場,同樣需要很大的勇氣。”
“因此,我要獎勵納威·隆巴頓先生十分。”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禮堂外麵,可能會以為這裏發生的爆炸,格蘭芬多餐桌上的歡唿聲一浪高過一浪。
哈利,羅恩和赫敏都站起來高聲喝彩,隻見納威驚訝的臉色煞白,一下子就被擠上來擁抱的人群淹沒了。
哈利一邊歡唿,一邊用胳膊肘懟了懟羅恩,然後指指馬爾福。
莉娜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就意味著...”
鄧布利多不得不大聲吼叫,才能蓋過雷鳴般的歡唿喝彩,因為就連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學生們,也在慶祝斯萊特林的突然慘敗。
“我們需要對這裏的裝飾做一些小小的改變。”
鄧布利多拍了拍手,立刻,那些綠色的垂懸彩帶變成了鮮紅色,銀色的變成了金色。
巨大的蛇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獅子。
教師席位上,斯內普正在同麥格教授握手,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這一切的意義是什麼。”
莉娜低聲呢喃。
“你是指什麼?”
“這一切,寶石沙漏,計分,四處懸掛的旗幟。”
荒謬,以及荒謬帶來的憤怒填滿了莉娜的內心。
莉娜並不為鄧布利多給格蘭芬多加分而感到驚訝,三個一年級新生攜手打敗了食死徒奇洛,阻止伏地魔卷土重來,確實值得嘉獎。
問題出現的地方不在這裏。
“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在最後加多少分給格蘭芬多,明知格蘭芬多最後會戰勝斯萊特林,那麼一開始換上銀蛇裝飾的意義是什麼?”
“他本來可以直接宣布格蘭芬多獲勝,可是非要讓斯萊特林的學生以為自己贏了,再當麵把這一切推翻的意義是什麼?”
綠色旗幟被扯下,銀色巨蛇退下高臺。
這一切換來了斯萊特林一整個學院的恥辱和痛苦,以及剩下三個學院的歡唿雀躍。
如果斯萊特林被其他三個學院敵視至此,以至於霍格沃茨水火不容如同鬥獸場,它為什麼還要存在,為什麼不直接取消斯萊特林?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解散斯萊特林,那大家該敵視誰呢?
正是這個人數格外少的“黑巫師”學院的存在,才使得另外三個學院團結一致。
這也就意味著魔法界新生一代的大部分人,團結一致。
眼下的局麵完全就是被放任的,甚至可以說是被設計的,這原本就是製衡和統治的一環。
哪怕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被定罪,斯萊特林的每一個人也還是黑巫師。
因為這個世界必須存在黑巫師。
“沒什麼意義,我們用自己的家世和人脈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對於那些平民出身的巫師來說也不公平。”
“有人天生聰明,這對愚笨的人來說不公平,有人生來貌美,這對醜陋的人來說不公平。”
“世上沒有公平,有時候我們是畸形體質的獲利者,有時候另一些人是,就是這樣。”
“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成為刀,而不是案板上的肉。”
“...嗯。”
莉娜抬眸看向旁邊拿起麵包的潘西,雖然但是她也有值得高興的事情,比如她所有的考試科目都合格了。
再比如,琳達的藥鋪得到了來自純血家族的大筆投資。
為盧修斯製定了私人養生方案後,她又被推薦給了更多的純血家族。
兩個多月的時間,琳達的名字在上流社會中秘密而快速地流通著。
但更值錢的顯然是她是社交屬性,比起“來自東方的醫師”,更吸引人的顯然是“馬爾福家的私人醫師”。
現在她不僅具有高額的穩定收入,還在計劃開設分店。
巨量的進賬按照約定的比例打入莉娜的個人賬戶裏,這個暑假,她可以毫不拘束的買買買。
這天晚上的休息室跟平常相比要熱鬧許多,結束一整年的學習迎來暑假,大多數人都顯得很開心。
休息室裏喧鬧的環境讓莉娜有些疲憊,於是她打算起身出去逛逛。
順著樓梯而上,原本僻靜的天文塔圍欄邊正站著一個人影。
他背對著她,微微仰頭注視著無望的寂靜黑夜。
那些為七年級學生而釋放的焰火,將他的側臉映照的忽明忽暗。
在那麼一瞬間,那些落下的焰火餘燼從他的眼神折射出來時,像是他的眼睛裏盛滿一顆明亮的星。
“休息室的吵鬧,也讓你感到厭煩了嗎?”
他仍舊望著夜空中忽明忽暗的焰火,隻是說起這話時,嘴角跟著微微翹起。
仿佛是在為遇到一個同樣逃避社交的同伴而愉悅。
莉娜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隻是走到他身邊,同他一起站在圍欄邊上,看著夜空中的焰火。
“我對你的好奇每天都會增加一分。”
他轉過臉,看向莉娜,眼中盛滿了火光,也帶著掩飾不住的好奇。
“其實我還想問,之前的你並不喜歡這樣的社交,現在卻又無比熱衷。”
他說完這話,又將視線放在夜空中的焰火上,莉娜看了他一眼沒有講話。
氣氛沉默,耳邊隻有煙花發出的“砰砰”聲。
當這一輪煙花結束時,天文塔也迎來了短暫的安寧,隻剩下地麵上隱約的蟲鳴。
“我發現你似乎比那隻小狐貍還愛揣度人心。”
莉娜沒來由的一句話讓西奧多愣了一瞬,隨後他的輕笑聲落入她的耳朵。
“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揣測出每個人不願意坦誠的一麵,或是陰暗,或是難言,又或者是一些不願意被知曉秘密...”
短暫的寂靜結束於新一輪的煙花,那些忽明忽暗的光影,也再次落在他們的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