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堃迴到宮裏，崇禎已經(jīng)知道了外麵發(fā)生的一切！


    崇禎看到徐堃，整個人都爽快的大笑了起來，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小徐啊，痛快啊，朕聽說了你幹的事情後，隻覺得痛快無比。實在是大快人心！”


    徐堃卻強(qiáng)調(diào)道：“隻是我這樣，怕是要給叔你增加壓力了。明天你是有的煩了！”


    崇禎冷笑道：“哼，就讓那些禦史言官們亂蹦躂好了，朕也好趁機(jī)清理一批！”


    很快，王承恩將兩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拉了過來。


    崇禎看著那一車車的銀子，更是激動了！


    “這下京城的軍費算是有著落了。哎，朕以前覺得掙錢太難了，讓群臣捐錢，可折騰了半天，卻也隻籌集了二十萬兩。可小徐你隨便出去轉(zhuǎn)兩圈，就賺了兩百萬兩！”


    徐堃倒是沒客氣，直言道：“叔，咱們是自己人，我也就明說了！”


    “這是自然，朕就需要你說真話。”崇禎強(qiáng)調(diào)道。


    徐堃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叔，什麼忠君報國，什麼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全都是屁話。老實說，不管是皇帝，還是大臣，要是真信了，都會被人吃的渣渣都不剩！”


    “忠君報國思想，說穿了不過是維持統(tǒng)治的一種手段。而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依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至少絕大部分人真的是自私的，不損害自己的利益，表忠心的話能說一大籮筐，可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嗬嗬，什麼皇帝，什麼皇權(quán)，根本不會在乎！”


    崇禎點了點頭，歎息道：“朕也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悟出了這番道理啊！”


    徐堃繼續(xù)說道：“所以當(dāng)一個皇帝，沒辦法給下麵的人帶來利益的時候，甚至要反過來讓下麵的人讓出利益，自然也就是皇權(quán)衰弱，甚至國家滅亡的時候！”


    “這個世界的遊戲規(guī)則從來都沒變。叔，王朝滅亡的根本原因，你有想過是什麼嗎？”


    崇禎仔細(xì)想了想，說道：“秦朝亡於暴政，漢朝是窮兵黷武，唐朝是藩鎮(zhèn)割據(jù)，宋朝是重文輕武，前朝是將人分成三六九等。我看你給的史書，說大明亡於黨爭。”


    徐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叔，雖然後世的曆史上總結(jié)出了王朝周期律，也就是大一統(tǒng)的王朝幾乎都是三百年一個循環(huán)。其根本是跟土地有很大關(guān)係。”


    “王朝初期，因為戰(zhàn)爭導(dǎo)致人口凋敝，土地荒蕪，一旦統(tǒng)一基本上每個人都有土地。可隨著人口增加，土地兼並就開始了。基本上兩百多年，一個國家的土地就會集中到少數(shù)人手中，老百姓沒土地，還承擔(dān)著沉重的賦稅，人都活不了了，自然要造反！”


    崇禎點了點頭，這些他都在後世的史書中看過。


    可徐堃卻話音一轉(zhuǎn)，喊道：“可讓我說，其實就是‘分髒不均’。”


    “將一個國家比作一個蛋糕，或者一張大餅。打天下的時候，大家是做餅，這餅是越做越大，大家齊心合力，都為了吃更多，也都能吃到嘴裏。”


    “可隨著國家穩(wěn)定，餅的大小也就固定了，想吃的多，就隻能吃別人的。等到最後，權(quán)貴們吃了大頭，還不願意吐出一部分給國家當(dāng)賦稅，甚至還惦記著百姓嘴裏那點。這個國家不亂才怪！”


    “如今天下算是三個朝代，大明，大順，大清。大明是一張已經(jīng)被完全分配的大餅，其中八成在權(quán)貴手裏，最多兩成在百姓手中。”


    “而大順，大清還處在做大.餅子的階段。所謂做大.餅子，其實也是搶大明的餅子，搶人，搶地，搶錢。這也是為何，大明麵對大順，大清總是打不過。”


    “因為一方是為了建功立業(yè)，將來分得更多的大餅。可大明呢？大餅早就分完了，下麵的人根本吃不上，與其跟著大明，不如跟著大順，大清，好歹能喝口湯！”


    徐堃的話很直白，可崇禎卻明白的更透徹。


    “小徐，你的意思是？”


    徐堃直言道：“我的意思就是，大明這張餅如果不重新分配，哪怕度過了眼前的危機(jī)，也不過是治標(biāo)不治本。想要大明真的再延續(xù)數(shù)百年，這張餅必須重新分，給下麵的人重新做大餅！”


    徐堃繼續(xù)說道：“其實對於古往今來的皇帝而言，士大夫是跟他們一體的，用我們後世的話，你們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統(tǒng)治階級。畢竟皇帝就一個人，想要統(tǒng)治天下，隻能靠士大夫！”


    皇帝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到了現(xiàn)在，內(nèi)心中也覺得下麵的大臣是他的臣子，他們應(yīng)該站在一起。


    徐堃坦然道：“問題就出在這裏。皇帝需要士紳們幫自己統(tǒng)治，管理國家。可問題是，國家的根本是百姓，皇帝也好，士大夫也罷，終究是要靠百姓供應(yīng)的。權(quán)利的基礎(chǔ)還是來自百姓，光桿司令，談什麼權(quán)利？”


    “一旦皇帝真的覺得，自己是跟士大夫一夥的，那完蛋了。雖然士大夫中有清官，有為民請命的好官。可如果將他們看成一個整體，他們天然的就是要壓榨百姓，吸百姓的血。遇到明君，能看透這個問題，就會割讓士大夫與權(quán)貴們的一部分利益，讓給百姓，從而維持王朝的穩(wěn)定！”


    “可遇到昏君，真把士大夫當(dāng)成自己人，無比信任他們，那他們可就毫無顧忌的壓榨底層的百姓，從而導(dǎo)致王朝動亂！”


    “陛下可以看看曆朝曆代，一般開國之君都很重視百姓，壓製士大夫。一旦皇權(quán)壓製不住，導(dǎo)致士大夫無所顧忌的侵蝕百姓的利益，權(quán)利的基礎(chǔ)被挖空，哪有大廈不倒的道理！”


    崇禎感歎道：“小徐啊，你這一番話，真是讓朕受益匪淺啊！”


    徐堃尷尬地說道：“叔，這不是我想的，其實都是後世書本上的。我說的很淺顯，要是說什麼階級矛盾，什麼生產(chǎn)力決定生產(chǎn)關(guān)係，我怕你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你要學(xué)會改變了。國家的基本構(gòu)成，皇帝，士大夫，百姓。這三角關(guān)係，以前是皇帝士大夫一起統(tǒng)治百姓。現(xiàn)在要變成，皇帝與百姓才是一體，士大夫隻是國家的公仆，是服務(wù)皇帝與百姓的公仆。”


    “說迴大餅，皇帝看似富有四海，可皇帝才能種幾畝地，管理幾家店。這九成九的財富都被士大夫們吞了。而你要做的，就是與百姓一起，將他們吃的大餅搶迴來！”


    “嘿，隻有這樣，國家才能真正的長治久安。”徐堃壞笑道。


    崇禎仿佛被點化了，可又有些想不明白。


    “小徐啊，你也說了，皇帝需要士大夫們?nèi)ソy(tǒng)治下麵的百姓。皇帝與百姓之間隔著士大夫，皇帝怎麼才能與百姓在一起？”


    “很簡單啊，以皇家的名義，辦學(xué)校，辦軍校，辦工廠，今後的土地都是皇家所有，給無地百姓租種，租子少要些。總之，皇家不能再高高在上，得沉下去，得願意走進(jìn)百姓中去。讓百姓覺得，他們的出路，他們的飯碗都是皇家給的，而不是通過士大夫們喊口號，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麼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有屁用，老百姓真不懂，誰給他們飯吃，他們跟誰！”


    “同時宣傳也得跟上，宣傳不是什麼之乎者也，什麼大道理。沒用，宣傳皇家今天建了幾所小學(xué)，讓多少兒童上學(xué)，宣傳皇家給多少軍人頒發(fā)勳章，解決他們的家庭困難等等，宣傳懲治了多少禍害百姓的貪官汙吏，來點實惠的！”


    “你說你，天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額，比誰都晚，奏章堆成山，頭發(fā)熬白了，穿著補(bǔ)丁衣服，可百姓們看不到，照樣罵你是昏君，有啥用啊？走出去，讓百姓們看到才有用！”


    崇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激動地說道：“小徐，你說的太對了。朕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徐堃露出壞笑，他說這麼多，可是憋著壞呢。（大家小小點個催更，對我很重要，給大家磕頭了，邦邦邦，聽到了沒，老實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