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四！


    朝廷開倉放糧已經三天了，竟然還在持續放糧，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可每天依然有大量的老百姓排隊買糧。按照常理，家裏沒糧食的，要買早買了。


    畢竟糧食雖然重要，可買個幾十斤放在家裏，三口之家省著點吃，也夠吃個把月。哪怕買個幾斤，也夠吃幾天的了。


    正常人都看出是不正常了。可朝廷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朝堂上，不少有責任心的官員，也提出可以停止放糧了。可崇禎根本不采納，言說隻要百姓願意買，就說明百姓需要。


    入夜，京城有名的青樓瀟湘館，一間奢華的包廂裏，幾個穿金戴銀的商人圍坐在餐桌前。


    這房間裏的亮度有些不正常，比尋常房間亮了不少。隻因為他們桌子上擺放著兩臺不一樣的燈。赫然是徐堃賣給眾多官員的臺燈。


    這幾人就是京城有名的糧商，祝家，查家，盛家，亢家。


    他們幾乎把持著京城的糧食，而且都跟眾多官員交往甚密，操縱著糧食的價格。尤其是亢家，號稱晉商中的首富。


    沒錯，八大蝗商這個時候還沒辦法跟亢家比。隻是亢家是鹽商，不是靠著互市起家，所以對“韃清”沒啥貢獻，在後世並沒有八大蝗商出名。


    “盛老板，你這燈還真是神奇，不僅亮，還一點都不熱，還沒有煙，實在是好東西啊，哪裏買的，迴頭我也去買幾個！”祝家的祝德順笑著問道。


    胖乎乎的盛滿金，得意的說道：“魏閣老送的，我給他送了一副韓愈的字帖，魏閣老十分喜愛，就送了我兩盞。此為長明燈！”


    “嘖嘖嘖，盛老板果然神通廣大，連魏閣老都願意送如此寶貝！這燈怕不是什麼凡品，值不少錢吧？”一臉精明的查萬傑調侃道。


    盛滿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不便宜，聽魏閣老說，一盞就要一千兩！”


    幾個人哪怕富甲一方，腰纏萬貫的有錢人，聽到一盞燈竟然要一千兩，都有些吃驚。


    亢文通感歎道：“魏閣老不愧是次輔，用的都是這種一千兩一盞的燈。我是舍不得！”


    盛滿金擺手說道：“別說魏閣老，聽說朝堂上叫的上名的官員都買了。這東西是真好用，你也知道，他們這些讀書人天天用眼，晚上更是需要讀書，批公文。油燈，蠟燭根本不頂用，時間久了眼睛出問題！”


    眾人點了點頭，用過這燈之後，的確覺得舒服多了，看啥都清楚。


    盛滿金繼續說道：“隻是吧，這燈有一點不好，我聽魏閣老說，跟人吃飯一樣，這東西也需要吃能量，如果一直亮著，十天就耗光了能量，如果隻是晚上用，最多二十天。”


    盛滿金還沒說完，祝德順驚唿道：“二十天就不亮了，還一千兩一盞，這也太貴了。饒是以咱們的身價，也用不起啊！這算下來一天就得五十兩。”


    盛滿金瞪了對方一眼，才繼續說道：“你等我說完，沒聽我說跟人一樣得吃飯嗎？用光了能量，得去賣家那裏補充能量，一次得一兩銀子！”


    祝德順尷尬地笑了笑，但還是嘴硬道：“用一次還得花一兩銀子充能，實在是麻煩了點。”


    “好了，別說這燈了。諸位，你們都買了多少糧食了？”亢文通問道。


    聽亢文通說起正事，大家也都麵色嚴肅了起來，竟然都從懷裏掏出一個本本。


    盛滿金率先說道：“我們盛家已經購買了超過兩萬石！足足兩萬兩千四百石！”


    祝德順笑了笑，說道：“我們祝家多點，足足三萬石！”


    查萬傑說道：“我這裏隻有一萬七千石！”


    亢文通最後說道：“我家也收了三萬六千多石！”


    亢文通繼續說道：“三天時間，直接購入了十多萬石，據我所知，京城幾大糧倉裏，最多不超過一百萬石。”


    盛滿金得意的說道：“絕對沒有一百萬石，魏閣老親口所說，最多七十萬石，其餘的糧食都在通州存著。你得到的消息，隻是對外說的，用來安定人心的。京城這些年，那些官員可是沒少往外倒騰。”


    亢文通繼續說道：“咱們四家就收了十多萬石，其餘的小糧商，還有一些有錢的富商，勳貴，官員也看到了商機，都來分羹。保守估計，糧倉至少賣出去了二十萬石！”


    祝德順說道：“這麼多糧，朝廷應該不會繼續開倉了吧？恐怕明天，或者後天就會關倉！”


    查萬傑卻強調道：“可從朝堂上傳迴的消息，崇禎說了不會停止，隻要百姓願意買，就不會關倉！”


    亢文通擔憂地說道：“你們說這裏麵會不會有陰謀？這明眼人都看得出，放出的糧食足夠百姓吃了，還如此放，這很不正常！”


    盛滿金卻自信地說道：“怕什麼？咱們犯法了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咱們還多給錢了，讓那些窮鬼還賺錢了，犯了哪門子法？”


    “若是崇禎因此就動我們，全天下的商人，甚至讀書人也不會答應的。咱們就是正常的買賣。”


    祝德順也激動地說道：“沒錯，這一次可是賺大錢的好機會。到時候咱們也假裝燒幾個倉庫，讓老百姓繼續恐慌的購買。等到京城官倉沒糧食了，隻有咱們手裏有糧食，賣多少錢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等到咱們賺夠了，剩下的糧食，咱們也施粥，讓那些餓昏了的窮鬼，還要念咱們的好。”


    查萬傑左手錘右手，咬牙說道：“就這麼幹！到時候給幾個衙門遞點銀子，這事情就糊弄過去了！聽說崇禎抄家，賣琉璃賺了不少錢，到時候得讓他吐出來一些。”


    四個人就這麼商議好，準備發這次國難財。商議好後，他們一個人叫了兩個窯姐，各自去風流快活去了。


    青樓後巷，兩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左右看了看，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很快，兩個人七拐八拐就進入了皇城，進入了徐堃與崇禎新設置的監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