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程公子您能不能再從頭詳說一遍,我有些不甚理解。”李知州艱難地從牙縫內擠出了這句話。
同樣,他身後齊聚一堂的州同、州判、巡檢、驛丞、閘官和稅課司大使等人也都是多臉懵逼地傻看著陶巔。
“啊,是這樣的,我需要您先賣給我幾座山,然後再派您能調動的兵馬來支援我一下,我需要有人幫我安排這些流民給我開山采石,建造梯田。梯田您見過吧,就是在山上活生生挖出來的階梯狀的農田。那工程量,可得需要老鼻子(特別多)的人手了。
不過我是不會給他們發工錢,因為他們吃我的住我的,頭兩年都得給我白幹活兒。而且他們都必須和我簽訂賣身契,否則我不要他們。
這邊開山采石,那邊就可以就近地建起山莊來。建築山莊也得需要人手吧。您看看這一來一迴的,他們不就被我給安置好了?”陶巔費盡心力地開始解釋。
“這,公子的設想是很好的,隻不過現在秋涼甚重,如果某日寒潮來襲,即使是有一天兩頓飯食,也不能保證無人會被凍死啊。”
“哎!”陶巔啪!一拍麵前的桌案。也是這桌案不太結實,被陶巔一下子就給拍瘸了一條腿。
看到一眾人等齊齊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陶巔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桌子:“無事無事,剛才我一時激動,真氣就不由得流露了出來。然而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可以立刻馬上地讓他們住進暖得要死的新房子了。
有暖房住,有糧食吃,這得有多好?而您需要做的隻是賣給我幾座山,給我提供一支幾千人的兵馬供我差遣就可以了。
幾座山,十多萬條人命,還有晉升的機會,我想大人肯定會作出明智的選擇的!”
“這……公子且容我想上一想。”這樣說著的時候,李知州便賠笑了一下,接著馬上轉身與州同、州判等人嘁嘁喳喳地商議了起來。
陶巔看了看正在絞盡腦汁的一群人,自顧自地坐下,看看桌上的糕點,又看一看水果,搖了搖頭,從腰間拎出來那個酒囊,打開蓋子地喝了起來。
等到知州同其他人終於談妥了這件事,迴頭一看,臉色就是一變。隻見此時的陶巔已經將幾張椅子並成了一張躺椅,腰後墊了好幾個墊子,雙腳相疊地在那裏品嚐著美酒。
李知州還從未見過如此無規無矩之人,不由得暗地裏咬了一下牙,但是因為現在還用得著陶巔,所以他臉上還是笑瞇瞇地道:“公子,公子~~”
“啊?商議完了?多少錢一座啊?”陶巔重又精神抖擻地坐了起來。
“這,這本是要上奏聖上予以定奪的。但是因為現在年景不好,四處又都有兵亂,聖上已經賦予了我等自行決斷的權利。
所以我想問問公子,您能買幾座山,且能夠安排多少流民?而且不知公子是否介意給我看一下您的路引,您看……”知州陪著笑地道。
“啊,流民啊,現在暫時我隻要幾萬 就可以了,後續如果這邊流民還繼續來的話,那我看情況再說。
這是我的路引,您看看。
還有一件事兒,我得自己去挑挑那邊的山,不是是座山我就要的。
另外,既然您這山賣給我了,那山裏出產的一切包括土匪也都得歸我所有了。這個您沒意見吧?”
“土匪??啊,那是自然,我毫無意見。還有件事我得先於公子說明。您如果買下山開墾梯田的話,那麼按照現在的田地賦稅來算的話,每10萬畝就須每年繳納80萬斤糧食。
而您如果要是與那些流民簽訂賣身契的話,那麼您每納入1萬流民,每年就要向朝廷繳納150兩的人頭稅,這個稅銀是不包括在田賦裏麵的。
另外開墾果園,茶葉園的話,也要繳納一定的稅費,這個得根據您山莊的實際情況來定。還有您在山裏飼養的牲畜,不分馬牛羊一律按照頭數來折價收稅,每百錢交稅二錢。雞鴨鵝等小些的就不收稅了。一會兒我讓人給您將這些稅收全都羅列清楚了。
那現在就請公子看看我澹州城邊的山川走向圖吧。”
李知州說著這話的時候,早有人在桌案上鋪上了一張 長長的圖卷。
陶巔點點頭:“行,我最喜歡交稅了。每次交稅我都特別的積極,這點您放心。”說著便走到圖旁,聽起了李知州的介紹。
李知州笑瞇瞇地指著圖對陶巔說道:“您看,這是五堰山,山石如堰,山勢如堰,重重相望,中有深潭,間或有瀑。山中峰巒起伏,三川分流……哎哎,公子,公子~~你往這邊看。”李知州剛想拽一下文采,就看見陶巔的眼睛直往圖卷外麵瞟。於是他趕快拉著陶巔往圖上看。
“哦,好,多少錢?這城邊就一座五堰山嗎?”陶巔重又集中精神地看著那座河姆渡時期簡筆畫風的五堰山。
“這……公子玩笑了,這五堰山是一道山脈,綿延幾百裏,我們澹州城周圍的山,隻是其中的一段。
我是想讓公子挑一挑,您想要其中的幾座山峰或者說是山巒?既然公子想要幫助朝廷解決流民問題,那這山川,我也要給公子一個優惠價兒的。嘿嘿,大一些的一座1萬兩白銀,小一些的一座8000兩。”
李知州一邊說一邊笑瞇瞇地用手比出了一個八字。
“行,那我就隻管給我幹活兒的流民一斤麥麩。其他的大人自己看著辦。那山裏的房子您就自己搭建吧,凍死餓死誰都與我無關。”陶巔毫不客氣地縮減了自己即將提供的條件。
“哎別別別!我還沒說完沒說完,就公子善待流民的舉動而言,我們是可以給您降到2000兩一座山頭的。”
陶巔看著李知州,笑而不語。這一下就把李知州給弄得冷汗頻出了:“公子可是不滿這個價格?那就1800?”
陶巔沒聽他的降價,而是在李知州降價了三次 以後,笑語道:“知州可否屏退不相幹的人?”
李知州猛然眼神一亮,然後給了陶巔一個問詢式的眼神,陶巔又迴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李知州馬上就對著左右說:“來呀,都給我退下。把守住門口,我與公子有要事相商。”
旁邊所有的人心知肚明這大人要做什麼了,齊齊施禮喊了一聲是,轉身就退出門並認真地關好了門。
陶巔看看室內的清場已經完畢,便伸手就掏出了一疊麵額為100兩的銀票放在了李知州的麵前,然後湊近李知州的耳邊道:“這三千兩,還望大人不要嫌棄。您幫我功成名就之後,還有另外的三千兩重謝。”
“哦~~哦哦哦~~~哈哈哈~~~”李知州壓低了聲音地撚須大笑了起來,“公子可真是個妙人。”
“哪裏哪裏,都是大人辛苦勞作。我不過是有一些愚見而已。那山頭的事兒和兵馬的事兒,就都麻煩大人了。”
“沒問題~~~”李知州一雙眼睛亮得好像探照燈似的,他笑著地拍了拍陶巔的手,弄得陶巔一陣惡寒。
“嘿嘿嘿嘿,還有件事我得與大人說明白了。我想要的那幾處山頭離著漕運碼頭不遠,我這人有個毛病,做事不喜歡讓人打擾。所以我想封閉住那幾處山的進出通道。
新城沒修建好以前,我隻想流民進,而不想讓他們出。希望大人不要介意這一點。”
“哦?那公子需封這入山的路口有多久?”李知州總覺得陶巔這做法好像是甕中捉鱉,他這樣做到底是因為什麼呢?此時的他倒有些冷靜了下來。
“嗬嗬,也沒多久,也就是最多一個月左右。嘿嘿嘿嘿。”陶巔笑得有些猥瑣地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李知州想盡快地摸到陶巔的真實用意,可是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來陶巔為什麼要這樣做。
“嗯。另外,這流民之中,肯定有些窮兇極惡不識好歹之徒。如果他們敢領人公開造反的話……那我能不能將他們就地格殺?”陶巔繞來繞去繞到了正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