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簡單？”賽沃德愣了一下，超乎想象的迴答。


    都做好期末數(shù)學(xué)考微分幾何的準備，結(jié)果題目全是一加一等於幾，還不是考驗的布爾代數(shù)的情況下，簡簡單單的一個蘋果加一個蘋果等於幾個蘋果，心中慶幸得同時恍惚神智到認為在夢中。


    說實話，賽沃德是真被嚇了跳，不由產(chǎn)生所羅門是不是打算通過這個方法懲戒她方才的失禮，但她轉(zhuǎn)而一想，所羅門應(yīng)該不至於用如此醜陋的方法。


    “簡單。”


    並非反問的語氣，所羅門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祂的視線透過空氣平淡的盯著坐姿筆直的賽沃德：“你覺得正常的魔力它會喜歡？喜歡你們這些比劣質(zhì)石油還糟糕的魔力，像從墓地裏挖出來的雜草，用屍體做出的烤肉它會喜歡？哈塔特還沒饑不擇食到這個地步。”


    好歹毒的比喻......賽沃德無言以對，她微微地注視著所羅門，又很快的收迴目光。不過，既然哈塔特不喜歡吃它們的魔力，有事沒事的在那裏玩進擊的哈塔特做甚？


    不喜歡吃苦瓜但為了生存必須進食，賽沃德莫名有點同情哈塔特。


    並非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同情，而是對存在於世界上的生物，連活下去都很困難的憐憫，是高等生物對低等生物傲慢中延伸出的同情，就像同情乞丐的前提是個體衣食無憂。


    這麼說來，神明對其它的生物也是這樣，賽沃德眨了眨眼睛，總感覺這個想法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是哪裏異常——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聽到一聲隱隱約約的輕笑，她拒絕承認那會是所羅門發(fā)出的聲響，但也不認為自己會耳聾到幻聽的地步。


    發(fā)出輕笑的所羅門是被賽沃德的念頭逗樂的，他一臉平靜的往茶裏麵倒入砂糖，這種把咖啡等於茶的做法簡直是對美食的褻瀆，當(dāng)事神卻格外認真的數(shù)著倒入砂糖的數(shù)量，就像在做一件關(guān)於對抗世界毀滅的大事。


    “對所愛的事物萬萬不可同情，你當(dāng)為施舍而羞愧。”


    所羅門繼續(xù)品味著茶，祂也認為這中西結(jié)合的美食過於詭異，可神在極度無聊的情況下神智能做出把茶、咖啡、可口可樂混為一團，不說難吃到難以下咽，但也不能用美味形容。


    這種神經(jīng)病的做法，讓賽沃德對所羅門的感觀微妙的上升，也許是活味更明顯的緣故。


    當(dāng)為同情而羞愧，這讓賽沃德聯(lián)想到尼采同情者的那篇文章，所羅門也看尼采的書？不對，所羅門也看人類的書？魔族的主有事沒事學(xué)習(xí)人類的文化——這就是從上遊開始的文化入侵嗎......是他們魔族的文化不好嗎！


    “把他人當(dāng)做弱者，會引起對方的報複心？”


    賽沃德迴答，她不喜歡看這些奇奇怪怪的書籍，看多了對自己的腦子不好，容易思維混亂，要她說同情和傲慢扯不上關(guān)係。況且，因為會招人恨所以不去幫助他人，這樣的觀點過於無情，甚至是對冷漠的美化。


    另一方麵，她承認個體的自卑會導(dǎo)致他們把善意理解成惡意。


    “保持自我的看法是不可多得的本領(lǐng)。”


    這句話是在誇魔嗎......賽沃德不知道自己眼下到底該用何等態(tài)度麵對所羅門，也無法想象自己未來對所羅門的評價，也許和以前一樣，那都是解決完愛莉的事情後的糾結(jié)。


    “接下來該做什麼？”


    賽沃德帶著一絲的困惑問道。


    所羅門沒有即刻的迴答賽沃德，祂良久的注視著賽沃德，足足過了兩分鍾才聽見祂莫名其妙到讓魔懷疑是不是主存心逗人的迴答：“等。”


    一個等字，表達了所羅門盡在掌握的決心，展現(xiàn)出神明的特殊性，表明接下來的行動時，暗示真正的遭難尚未到來，賽沃德在腦海裏做閱讀理解。


    摸不著頭腦的氛圍中，賽沃德默默地端起桌子上，那應(yīng)該是特意為自己準備的、同樣加了糖分的茶，有點奇怪但令魔上癮的味道，她沒忍住把糖茶一口氣的喝光，優(yōu)雅的品味。


    所羅門沒有在意，祂很快開始放空精神——去注視遙遠的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場景，卜利那的戰(zhàn)鬥。


    卜利那一邊躲避哈塔特的攻擊，一邊運轉(zhuǎn)頭腦思索心髒到底被哈塔特藏在何處，她的注意力放在地麵之上的哈塔特，液體不斷的抖動起伏，仿佛劇烈運動後顫抖的肌肉和不斷收縮擴張的血管。


    盡管早就做好對抗和再次犧牲的準備，但麵對哈塔特帶來的死亡重壓時，卜利那還是無法抑製緊張。然而，緊張向來是好事，正是對死亡的恐懼才能一次次的戰(zhàn)勝絕境，望著地麵上匯聚收縮的哈塔特，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有沒有一種可能，心髒就是這個空間？


    正常來說，都會以為心髒隱藏到空間瞧不見的內(nèi)部，於是行動的時候就會以尋找為主要目標，從而不斷的消磨掉體力和魔力。可如果是心髒就是空間那就簡單多了，把這裏全部摧毀便萬事大吉。


    卜利那注意到四周不知何時被哈塔特圍繞，愛莉依舊坐到某個角落保持著不變的姿勢，一切都很安靜，除了攻擊帶來的風(fēng)聲，若隱若現(xiàn)的視線從四麵八方傳來，盯著獵物的獵人，無不表明她沒有思考的時間了。


    卜利那咬咬牙，仔細想想，反正心髒也在這個空間，無論它是不是空間本身全毀了咋得也不會失敗。


    糟糕的體驗還得做兩次啊......卜利那閉上眼，她變成靈魂的形態(tài)還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更方便用十年前用過的魔法，她可不敢托大自己能徹底的破壞這個空間。說到底，到頭來神的偉力不可或缺。


    真是糟糕。


    “你所賜給我們的，必將使我們離去。樂此不疲，靜默不言的神啊，那又如何呢？我是智慧者，我喜愛你。”


    啊，熟悉的詞語，熟悉的做法，以及熟悉的被唿喊的感覺，所羅門放下茶杯，一種無奈至極的情感湧上心頭，祂慢慢抬起頭，講真的，卜利那的做法的確是最優(yōu)解，但加麥基的實力落後到這等地步嗎，十年過去依舊沒有進步。


    巴力的後代不需要祂出手也能輕鬆解決——這可是還沒成長為幼體，頂多稱作卵細胞的哈塔特。雖然知道加麥基的實力排名倒數(shù)，但果然有點不滿意，事情結(jié)束後得想辦法提升下他們實力，幹脆全部揍一頓。


    扯迴靈魂以祂現(xiàn)在的狀況要點功夫，所羅門閉上眼：“薩米基納，華利弗，你們看著她。”


    不等賽沃德反應(yīng)過來，眼下的精神空間徹底沒了所羅門的蹤影，深刻演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