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賽沃德現在唯一的擔心的,就是希望愛莉出來的時意誌是清醒的,否則要是遇到個被它附身的愛莉,她說不準要表演個小紅帽與大灰狼,主動送上門的故事——殉情的故事過於老套。
賽沃德的腦海中轉著各種有的沒的念頭,她想到和愛莉玩捉迷藏的事情,那時她百戰百敗,她問愛莉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帶著帽子的愛莉往賽沃德的臉上塗著顏料,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圓點,平靜地說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在哪——聽起來像變態哎,沒忍住吐槽的賽沃德被愛莉不痛不癢的打了腦袋。
現在想想,還是很像變態。
隨後,她感覺自己的腹部一疼,賽沃德微笑起來,看來愛莉要來找她了。身後的黑暗中浮現出一抹的凝實的液體,它越來越變成人的輪廓,越來越靠近賽沃德,想將左手搭在賽沃德的肩膀上,去擁抱對方。
誰料,賽沃德頭也不轉的就抓住對方的手,她淡淡地開口:“幾年不見,你捉迷藏的能力是下降了嗎?這也太容易被發現了。”
“我也沒想躲著你。”
賽沃德轉身,看到愛莉的模樣小小的詫異了會,眼前的人影有一半和愛莉如出一轍,蒼白的皮膚,纖細的身形,剩餘部分的組成物質都是些流淌的黑色液體。
這個有自己意誌的愛莉一邊歪著頭,一邊說:“你被我這副樣子嚇到了嗎,我可不願嚇到你——如果變迴熟悉的樣子會讓你感到舒服,我很樂意。”
“更不雅的模樣,我也在夢中見過。”
賽沃德控製好自己臉上的表情——盡量不讓自己的笑容過於的猖狂,講真的,她看到愛莉的這幅樣子第一想法是對方特別搞笑,頗有種整蠱多年後終於見到對方出醜的爽快感,黑白混塔的色彩特別像捉迷藏失敗後往對方臉上畫顏料的懲罰——過度心大是賽沃德的老毛病。
“........你笑吧,別把自己憋死了。”
精神世界中的愛莉沉默了幾秒,她猜測出賽沃德的心理想法——對方憋得顫抖的臉也無需猜測——她無奈的說。話音剛落,賽沃德爆發出如同中華足球世界杯奪冠一樣,極度的喜悅和我去,我是做夢嗎的響亮笑聲。
“那麼,咳咳——”賽沃德捂著肚子笑,也不忘做正事,“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講述起來太麻煩了,你直接看吧。”
愛莉隨手一揮,周圍的空間一瞬間出現無數的五顏六色的線條,它們編織為林林總總的場景——賽沃德發現自己站在了自己房間的最高處,而在房間裏麵是另一個自己,賽沃德稍微思索了一下,這應該是愛莉自己的記憶。
——愛莉神情恍惚的來到賽沃德的房間,彼時賽沃德正在二刷言情小說,她拿出筆,在本子上記錄小說種種邏輯漏洞。
“你打掃完清潔了?速度真快。”
比往常早兩小時迴到房間,賽沃德抬起頭注意到對方明顯不對勁的表情,慌忙丟下筆,她用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和自己額頭的溫度做對比——沒有感冒。賽沃德皺著眉,她隨即想到幾天前在看到的夢境,心中有了打量,“你現在這躺著,我去找卜利那。”
“你為什麼會被它操控。”賽沃德收斂住笑容,看著眼前的場景,問道,和她的想法大差不差。
愛莉沒有迴答賽沃德,實際上,她並不想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對方,那樣做極有可能令賽沃德對自己產生不滿的情緒——不是會被它操控,而是她主動讓對方掌握自己的神智,其本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性,可如果她真的是絕對無辜的,又哪裏需要證明呢?
等了好一會,賽沃德沒聽到答案,她靜靜地看著自己被愛莉有目的的蒙蔽了神智——她從不對愛莉設防,然而,正是自己的毫無戒心,才導致被輕易的入侵了神智,難怪她記不到發生了什麼。
她看到自己艱難的維持清醒,而控製這一切的愛莉冰涼地注視著她。
愛莉帶著她走小路去到了森林,剩下的事情沒必要繼續看了,賽沃德完全扭過頭,看著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愛莉那稱不上眼睛的雙目——她不在乎自己差點死,也不在乎卜利那就等著她被愛莉帶走,然後動手封印愛莉體內的存在,那些高大尚的的事情會讓她內心煩躁,可倒也能接受。
或者說,她越發覺得自己的生命無所謂,反正沒人期待她活著,反正她的結局就是為了大義死去。
但有一點是賽沃德無法忽視的:愛莉究竟怎麼看待她?
“你為什麼會被她操控。”
賽沃德再次重複了一遍問題,周圍的景象已然消失,她看著帶著幾分病態的愛莉,“你說想見我,所以我就來了——我根本不在意你是否會害死我。我隻想知道,你究竟怎麼看待我,你有沒有把我當做朋友,我是否成為你生命中特殊的存在——哪怕是曾經的關係。”
“還是以前的你可愛點,不會強迫我迴答問題。”愛莉歎口氣,事到如今,該說就說吧,畢竟未來就沒機會了,她臉上的表情顯得有點黯然,“我想證明自己不會害你,在它的操控下也能保持清醒。”
它接二連三的在耳邊擾亂愛莉的神經,為何還要活著?閉上眼就會被流出的鮮血衝擊到,流出的腸子和內髒讓她總是做著噩夢。賽沃德尊重她的想法,不談論過去的事讓愛莉更加的喜愛賽沃德——不用麵對自己造成的死亡。
與此同時,愛莉確定有人試圖讓賽沃德在劇情中扮演更多的角色,那她會成為害死對方的角色嗎?
她不敢賭博,又無法做到離開賽沃德(卜利那盯著的),冷漠的對待她(還不如把自己千刀萬剮)。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它慢慢地引誘愛莉把操作權轉移——某種意義上,的確可以認為愛莉是被它所欺騙,從而做出的錯誤選擇。
——你難道不想活下來嗎?憑什麼遭受這一切的是你?
——你不想獲得自由嗎?隻要換一個軀體,你就能自由。
它的低語引出愛莉愛莉心底的不甘,她做錯了什麼要受到折磨,她就不能自由的活著嗎?
非要被囚禁在小小的天地,愛莉沒有說出這段話——她為自己動過的歪心愧疚著,若不是卜利那,她已經害死了唯一願意接近她的朋友。
這樣的她,真的還能被賽沃德信任嗎?尤其是,她都說了指不定會死亡的情況下,賽沃德仍然如期的赴約,如此熾熱的信任比陽光還耀眼。
“你是我不可替代的家人......。”
愛莉閉上眼,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