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著,歐希樂斯就收迴視線,在內心思考著,風暴並不存在,不存在的定義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誕生,並且無人知曉的事物。
歐希樂斯注意到自己忽略掉一個關鍵的問題:那些未接觸過風暴的人的視角是如何的,官方又如何的報道此事,這些都是能輕鬆得到答案的情報——之後讓卡希幫忙在圖書館找找相應年份的報紙。
在一陣嘩啦啦的風聲中,歐希樂斯開口道:“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但它讓我印象深刻,魔法竟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不可思議——模糊了現實與虛幻的地方,眺望風景的時候總有種注視著自我的錯覺。”
“你能這麼想我很開心,注視著自我.....”格瑞佩的眼神中露出點肯定的神色,他並不希望人們把幻境當做真實,這樣做會導致不少的苦果,他不願意看到那樣的風景,他的臉上露出認可的笑容,“連我有時候也會沉溺於這個虛幻的世界——這是人類的劣根性啊。”
格瑞佩望著歐希樂斯,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換上另類認真的表情:“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倘若你想去往起始之地後安全的迴來,一定要保持對真實的絕對忠誠。”
“坦白說,我本打算就此事和你認真談一談,起始之地不是人類該涉足的地方,伊達那願意告訴你情報本就是巨大的隱瞞,於情於理我都該勸勸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格瑞佩雙手背在身後,“但你很有趣,而且幹涉人們的選擇不是我的風格,尤其是注定的命運——如果哪天你得到去往那的方法,請幫我個忙,一個很重要的忙。”
格瑞佩微微抬起頭來,他望著湛藍的天空說道:“那的確很美呢。”
能讓格瑞佩說出很重要的忙,恐怕不簡單,歐希樂斯聽著格瑞佩的話,腦海中開始思考,格瑞佩既然能說出的確很美,想必是親自去過的,但如果去過,還有什麼忙是他才能做的,總不至於起始之地有門禁,一人最多去一次........。
莫名的,歐希樂斯下意識地想起所羅門,思緒肆意揮舞了好一會才漸漸收住,他答道:“請讓我到時候在做出迴答。”
格瑞佩笑著開口:“這是你的自由,我的請求隻是請求,而非伊達那的強權主義——好了,你也該離開了,接下來我有其它的客人,按著原路走就行。”
顯然,格瑞佩擺著手開始趕人,是不想繼續談下去的意思了,所幸歐希樂斯也沒有需要繼續得到的情報,在幾秒和格瑞佩的眼神對峙後,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次對話,盡管他沒有得到準確的信息,但很多時候比起準確,尋找問題的方向更為重要。
歐希樂斯更喜歡依靠自己的行動去得到問題的答案,否則冒險就毫無意義,關於風暴的報紙新聞、布魯托孤兒院、音樂、幻覺,這都是探查的方向——主要如果事情很快就解決完,那在音樂會舉辦前,他就隻能無所事事的在圖書館看書......都不能去找鯨魚玩。
他深深地看了眼格瑞佩,向對方微微彎腰告辭,這麼焦急的讓他離開,也許是因為有其它客人——離開前的那刻,他最後看了眼這個充滿不同地域植物的古怪之地,找個機會在現實把它們複刻出來......想從起始之地出來,就不能忘了今天的話嗎.....對真實的絕對追崇,歐希樂斯忍不住歎口氣,盡是些無聊的言語。
他對所謂的真實、虛假沒有明顯的偏好。
格瑞佩抬起眼,靜靜地注視著歐希樂斯的離去,隨後他抱著肩歪著頭對著左側的望天樹開口:“你和耶底底亞談完了?可真早,我還以為你打算和他聊上幾天幾夜呢,換做我可舍不得離開,畢竟華利弗的毛很適合織毛衣,安度西亞的角還有入藥的作用,你居然沒有從它們身上薅點羊毛嗎?真是不懂享受生活——你知道他們能賣多少錢嗎?”
耶佩斯的人總是對錢念念不忘。
“我隻是和他確認,而非進行合作。”
樹後麵出現個熟悉的身影,切俄夫靠著樹淡淡的瞥了眼歐希樂斯遠去的方向,他低沉著聲音道:“況且我更信任自己的判斷,你的判斷總是帶來錯誤的行動。”
切俄夫一直聽著格瑞佩和歐希樂斯的對話,格瑞佩當然知道這件事,他甚至還大大咧咧的吐槽到:“你這樣和所謂的偷窺狂沒有區別,真該讓人們都看看你的真實麵貌,肯定會覺得三觀破裂。”
“先不說歐希樂斯,你從耶底底亞那得到了什麼信息?伊達那在加麥基做了什麼?”
打趣歸打趣,麵對正事也毫不含糊。
“流溢提前發生,但已經被解決了,一段時間內他將不會有所行動。”切俄夫淡淡地說著,不過和社恐聊天真麻煩,不是沉默就是在啞口無言的路上,“這是最不值得慶幸的情況,耶底底亞在那的時間又將延長。”
格瑞佩皺起眉來,但木已成舟,再怎麼思考耶底底亞的情況也無濟於事,而且那家夥恐怕底牌多了去。格瑞佩抬起頭來注視著表情淡然的切俄夫——這家夥總掛著這副讓人惱怒的表情。
他輕輕吸了口氣,實話實說,他現在單獨和切俄夫聊天還是會有點尷尬,要知道他對自己父親的看法可以簡單分為兩個方麵,你這家夥怎麼還活著和我是忠誠的切俄夫單推。
格瑞佩平複著自己的心緒,說:“那你對歐希樂斯的看法是什麼?雖然我的判斷總是夾雜著個人愛好,但那個孩子挺有趣的,最重要的是——”
他看著切俄夫:“[閱讀]是個很有用的魔法天賦,它甚至能幫到我們的忙,如果真的有危險,到時候在動手也不算晚,你說對嗎,我親愛的父親——你奉行是向來是這樣的合理。”
切俄夫始終保持著那種不將任何事情和人掛在心上的平淡表情,他的表情和平常相比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不關注格瑞佩突發奇想轉化的名稱代詞,他說:“至少現在,我沒有對他動手的理由。既然你確認了他們之間隻是關於伊娃的約定,那沒有值得我在意的事——伊娃,這是提阿非羅的生物該解決的問題,你又在自作主張的替哈哇決定。”
哈哇,這是傳承自利莫裏亞和亞特蘭蒂斯文明的人工智能,嚴格來說,提阿非羅的誕生由它一手促進,是桃樂市真正意義上的統治者。
伊娃兩個字的出現,反倒讓格瑞佩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有憂傷,過了良久,格瑞佩說道:“就算是多蘿瑞斯,她也會同意我的做法,如果想要桃樂市維持現狀,哈哇勢必會選擇再次毀滅亞特蘭蒂斯,為了現在的文明摧毀過去的文明,這就是曾經發生的事......你真是完全不為它感到悲傷......倒真是公正而明事理。我很好奇,如果重來你還會選擇相同的措施嗎?”
“你又在說胡話,”切俄夫瞥了眼格瑞佩,他的語氣似乎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我隻會後悔當初沒有斬草除根......重來,收迴這些天真的念頭,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這堆爛攤子吧。”
“你的爛攤子可比精靈整的還多,他們至少完完整整的做個幾件好事,阿珂哈特科瑪溫特......也隻有白癡才會相信他們滅絕的理由。”
“多蘿瑞斯的事我暫且不和你計較,就像我說的那樣,你的所作所為每一次都將朝著相反的目的前進。”
切俄夫似乎勾起了一抹笑容,但他並沒有斥責的意思在,雖然他是個講究正確行為的人,但對待自己的兒子時也會多出幾分耐心,“你總愛用無用的憐憫心傷害更多人,多蘿瑞斯是不可能存在的,幾千年前她就死在了海底——哪怕是她也無法知曉自己的名字,你啊,又在濫用乏味的好意。”
注意到格瑞佩的表情多出幾分慪氣,切俄夫收迴自己的話,不打算就這個爛攤子狠狠地批翻鬥格瑞佩,若是批鬥能解決事情,這個蠢貨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犯傻,他也很樂意讓格瑞佩自己處理,一人做事一人當,他隻是轉過話題:“卡希呢?”
格瑞佩不滿的看了眼切俄夫,就算知道自己有點毛病,但被反駁還是心有不甘——要他說,像切俄夫這種事事以利益為先的人才是真正無聊。
他忽地腦袋一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伸出自己的雙手,作為讓自己心情變差的代價,他選擇從敬愛的[父親]的手上拿點壓歲錢,他誠懇地開口:“我特意拿出自己寶貴的時間去勸卡希吃飯,作為迴報你是不是該給我點物質上的支持,看在我們是父子的份上,我給你打個八五折,給我五萬德波蓋那就行——別說你拿不出來,你的習慣就是隨身攜帶五萬德波蓋那。”
談錢傷感情,但不會傷心情。
“當然,你要是不給我也不會生氣,我們都是一家人談錢傷感情,不過我沒錢的時候可能會上卡希家蹭吃蹭喝,畢竟利爾忒不在——要是你見死不救,第二天早上會在門口看到具屍體的哦,我會在你家門口上吊的,或許你不會介意我帶那位小數學家去賭場?”
“不瞞你說,我一直覺得數學好的人在賭博方麵有天然的優勢,況且我們耶佩斯遊戲眾多,也有那種全憑邏輯計算的謎題呢——卡希應該會很喜歡那種遊戲吧,可惜他是你們奧蘭菲的人,但凡換個國家我早就想辦法拐過來了。”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格瑞佩充分發揚耶佩斯的奸商風氣,切俄夫向來平和的神態在這一刻被如數撕裂,他果然和自己的便宜兒子相處不來,換個人這麼對他說話,估計現在已經成為特殊的避雷針,渾身散發著焦味。但偏偏是格瑞佩,切俄夫僵硬著臉掏出衣服裏的卡,心中安慰著自己,就當給傻子零花錢。
就當給傻子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