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殿之中樸勝與牛頭人首領(lǐng)已然吵得不可開交,怒目而視、互不相讓,哈立德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心中卻猶如一隻狡黠的狐貍,暗自竊喜。
他心中思忖著,長久以來,熱普國那群家夥一直讓他心生厭煩,如今可好,他們自己作死,與牛頭人結(jié)下梁子,終於有機會讓他們好好嚐嚐苦頭。
眼見牛頭人和熱普國已然成功結(jié)怨,順利達成初步目的的哈立德,不動聲色地輕咳一聲,巧妙地將話題重新引迴到了哈澤宇身上。
這突兀的轉(zhuǎn)折,讓還在氣頭上的眾人微微一愣,注意力卻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來。
樸勝此時仍漲紅著臉,胸膛劇烈起伏,滿心的怒火尚未平息,正打算不管不顧地繼續(xù)與牛頭人爭辯一番,以捍衛(wèi)自己國家的“尊嚴”。
卻見一直跟在身旁的那名老頭,眼疾手快地伸手阻攔,而後迅速湊到他耳邊,神色焦急,壓低聲音小聲開口道:
“殿下,萬萬不可再次節(jié)外生枝啊!您瞧,這畢竟是帝國內(nèi)部的家事,咱們作為外來使者,貿(mào)然插手其中,於情於理確實都不妥當。倘若因此引發(fā)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咱們迴去可沒法向國王交代。”
樸勝雖滿心不甘,但聽著老頭這番苦口婆心的勸說,理智逐漸迴籠,咬了咬牙,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不再理會哈澤宇的事情。
在樸勝和牛頭人激烈爭辯的時候,哈澤宇一直站在角落裏,仿若置身事外,實則內(nèi)心波濤洶湧。
他微微低垂著頭,眉頭緊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國王此番作為,這般急切地要將我許配給牛頭人,難不成是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奪舍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設(shè)下此局,想要借機除掉我?”
一想到這兒,哈澤宇的心跳陡然加快,後背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突然想起皇後之前對自己的種種怪異行為,時而過度親昵,時而又充滿審視,再結(jié)合自己如今這尷尬又危險的狀況,將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串聯(lián)起來,似乎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可惡的皇後,可惡的國王,竟敢如此戲耍我!”
哈澤宇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你們就等著吧,我不日便將哈加貝特奪舍掉,讓你們徹底斷子絕孫,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可當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向一旁身形魁梧、肌肉賁張的牛頭人首領(lǐng)時,心底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強烈的後怕。
那如山般巍峨的身軀,隻需輕輕一揮拳,恐怕就能將自己砸得粉碎。“就,就這一次!先穩(wěn)住局麵,等完成任務(wù),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後,立刻奪舍哈加貝特!”哈澤宇在心中暗自給自己打氣。
想到此處,哈澤宇深吸一口氣,迅速換上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仿佛之前的糾結(jié)與憤怒從未存在過。他穩(wěn)步向前,聲音沉穩(wěn)地答應(yīng)了與牛頭人聯(lián)姻的事情。
哈立德見狀,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原本在他的計劃裏,還打算倘若哈澤宇不配合,就直接讓士兵將他五花大綁起來,給牛頭人們送過去了事。既然如今哈澤宇自己同意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倒省了他不少麻煩。
牛頭人首領(lǐng)更是喜上眉梢,那原本因與樸勝爭吵而緊繃的臉龐,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他大步走到哈立德麵前,用力拍了拍胸脯,向哈立德保證日後定會好好對待哈澤宇,不僅會視若珍寶,還信誓旦旦地表明會進一步加深與帝國的來往,共圖大業(yè)。
隻有一旁的樸勝一行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皆是滿臉懵逼地看著哈澤宇。
樸勝更是忍不住脫口而出:“握草,什麼情況?這公主也願意啊?”那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莫名的荒誕感,仿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那身形魁梧的牛頭人聽到哈澤宇答應(yīng)聯(lián)姻的話語後,微微揚起下巴,眼眸中閃爍著一抹狡黠與挑釁的光芒,故意將頭轉(zhuǎn)向樸勝的方向,那眼神仿佛在說:
“怎麼樣,你再囂張啊,這公主終究還是要嫁給我。”
這充滿火藥味的一眼,讓樸勝瞬間氣血上湧,他隻感覺胸腔內(nèi)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燒得他理智幾近全無。
樸勝緊緊攥著拳頭,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暗自發(fā)誓,這筆賬一定要跟這些牛頭人好好算一算,定要讓他們?yōu)榻袢盏奶翎吀冻鰬K痛的代價,讓他們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此時,哈立德心中惦記著趕緊把這聯(lián)姻之事敲定,以免夜長夢多,再生變故,於是連忙朝著哈澤宇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同時提高音量催促道:
“既然同意,那你便趕緊收拾一下,隨牛頭人們離去吧!”那語氣中雖帶著幾分身為國王的威嚴,卻也難掩急切之意。
聽聞此言,哈澤宇心中“咯噔”一聲,原本還存有的一絲僥幸徹底破滅,當下便更加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國王必定是知曉了自己奪舍的秘密,所以才急著將自己打發(fā)走。
但他臉上卻並未表露分毫,隻是神色如常地微微點頭,不疾不徐地開口道:
“好的父王,不過,我今日還需要收拾一番,畢竟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迴來,衣物、首飾之類的東西得仔細整理,待明日再隨他們離去可好?”
實際上,他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打算今晚就完成任務(wù),然後奪舍哈加貝特。
哈立德聽了哈澤宇的請求,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了看牛頭人首領(lǐng),眼中帶著詢問之意,似乎在說:“這事兒還得看你的意思。”
牛頭人首領(lǐng)倒是個爽快人,見哈澤宇如此說,又想著不過是推遲一天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立刻咧開大嘴,爽朗地迴應(yīng)道:
“可以可以,我不急,明天就明天!”那洪亮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迴蕩,仿佛給這場鬧劇暫時畫上了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