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迴烏蘭古木後,看著眼前的殘兵敗將,托因老淚縱橫:多麼痛的領悟,逃迴來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好孤獨。
活下來的將領含淚勸道:大王莫悲傷。既然知道了我們目前不敵大宇軍,那我們就重頭來過。我們的孩子都是未來的騎兵,我們也可以再去買更好的火器訓練火槍兵。隻要有人還怕不能再振我漠西兒郞的雄風嗎?
一聽這話,托因哭得更慘了:你不知道咱們遊牧民族養大一個孩子多難嗎。人,去哪裏找人?買槍?拿什麼買槍?這一仗打光了咱們的老底啊。本王已近六十,還能活到下一批孩子們長大成人?多麼痛的領悟……
托因的幼子古爾木托著在戰場上受傷的右臂,惡狠狠地道:“父王,咱們打不過大宇朝的軍隊,還打不過蒙古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嗎?我們現在還有近兩萬騎兵,再加上兩千火槍兵,收拾個把小部落沒問題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著啊,我們打不過大宇軍,還打不過蒙古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嗎?收複蒙古其他部落,人、錢、地盤都有了。一旦統一了蒙古草原,再來對付大宇朝那不就容易多了?”托因的眼中除了淚光又有了希望之光。
別看漠西的火槍兵在大宇軍麵前啥也不是,但在隻有混雜鐵器的蒙古其他部落麵前妥妥地是降維打擊。不需要他們打得多準,隻要遂發槍裏的火藥噴出來,那聲音與火光驚嚇的效果就是無與倫比的。
蒙古草原本分成三部:漠南、漠西與漠北。漠南蒙古早先已降滿清,滿清大敗後,漠南蒙古又迴到了起點,16個部落各自為戰。蒙古三部相對來說漠南蒙古(即內蒙古)是最富裕的地方,卻又是一盤散沙,必須先將漠南各部拿下。
對此,托因采取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辦法開始橫掃漠南蒙古。托因的兩萬騎兵以戰養戰,找到一個部落圍上去,先放幾槍,不管打沒打中什麼,在聲勢上就威懾住了對方,那是一打一個準兒。因為是同族,這次他們不會屠城,隻將部落頭領砍了,然後威逼整個部落投降。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掉;相較於大宇朝,怎麼說漠西蒙古也是同族之人,不如就從了吧——漠南諸部就這樣一個一個被托因吃掉,最終成為了托因的子民。
拿下漠南,金子、人員、地盤都有了。托因人馬不斷壯大,趁熱打鐵又盯上了漠北,但他不想動兵了。
漠北蒙古也稱喀爾喀蒙古(就是現在的外蒙),處於蒙古高原上,地廣人稀且貧瘠,說實話真沒啥大“嚼頭”。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何況喀爾喀部落的人還是很能打的。所以在拿下漠南之後,托因趁勢召開部落會盟,言明統一蒙古後一定率領眾人重現“黃金家族”的榮光。漠北蒙古諸部也是窮怕了,跟著托因哪怕吃不上肉也能喝口湯不是?在托因遊說以及好酒好肉的攻勢下,漠北諸部頭領商量 一番,大家就從了吧!
就這樣折騰了三年,托因統一了蒙古草原,從漠西蒙古王變成了蒙古汗,總人口達到三百萬左右。托因開始瘋狂發展戰力,用黃金購買最好的火槍。又過了兩年,蒙古已擁有控弦之士30萬;火槍部隊一萬人,槍支和戰術也都達到了當年大宇火槍兵的水準。托因再次信心大增,且時年62歲的他深感時日無多,必須在有生之年一雪前恥,同時也讓他的蒙古兒郞們去大宇朝多搶一些好東西迴來——兵發大宇箭在弦上。
大宇朝自五年前與托因一戰之後,建武帝不僅未曾因勝利衝昏了頭腦,反而有了危機感與緊迫感。雖然聽說當時漠西蒙古的火槍兵不足為懼,但那一場大戰等於給蒙古人上了一堂槍擊實戰課,一旦蒙古人學會了運用同樣的戰術,再把槍支更新換代,大宇火器的優勢就幾乎沒有了。升級火器裝備迫在眉睫。
前朝的火器在當時世界上也是一流的,除了火槍還有火炮,為此還專門成立了槍炮部隊——神機營。前朝雖然已滅亡,但槍炮製造技術卻完整保留著,就在本朝的兵仗局裏還有不少造槍造炮的工匠。
造炮的原料都有,隻是費力費時不說,良品率也很低。大宇朝建國五十餘年又沒有大的戰事,大炮的製造基本就停頓了。建武帝就把目光盯在了大炮的精加工製造上。五年前他不顧眾臣甚至太子的反對,在連接戰事國庫吃緊的情況下,嚴令兵部開足馬力製造佛朗機子母炮。五年來已鑄造出兩千門堪用的火炮。
同時這五年中,建武帝要求情報部門重點“關照”托因,故蒙古那邊的一係列變化他都了然於胸,待到得知托因已經統一了蒙古草原,建武帝深知不可避免終有一場大戰。他也一直力排眾議備戰備糧,絲毫不敢鬆懈。
建武帝二十年,托因率三十萬大軍傾巢而出。做了五年準備的建武帝再次禦駕親征,誓言要徹底征服蒙古韃子,一勞永逸,不給子孫留麻煩。
此次全朝無論文臣還是武將全都投了反對票,原因出奇地一致:建武帝已經52歲了,豈能再上戰場。
太子當朝下跪磕頭,請求代父出征。
隨著年齡的增長,建武帝的性格越發強勢,他隻問了太子與眾臣一句話:“朕與托因誰年齡大?朕答應你們這是最後一次出征。”並首次帶上“福將”的兒子賈代善,言稱有榮國公在,朕必無危險,眾卿家大可放心。
隻是賈代善隨軍出征,京衛統領之職必得另選其人。建武帝思考再三,將這一職務交給了自己的幼弟——義忠親王,這也是除了兒子們之外他最放心的人。
因為自己的這一決定,此後的餘生建武帝活在無邊無際的痛悔之中。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最放心的人居然會差點搞翻了他的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