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謁金門,觀壽宴, 交錯觥籌滿院。 舊裏故人皆未變, 再會永興殿。 白鶴青鬆來獻, 帶以春風滿麵。 恰似大椿葳蕤見, 三萬兩千片。
壽宴也是熱鬧得不可開交。寬敞的宴會廳裏,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乏笑聲和歡唿聲。
雲家本身就是江南大家,府中更有不少,期間還有不少世家子弟表演了一番劍舞或者拳法助興。
壽宴上,眾賓客一邊品嚐著各式佳肴,一邊讚不絕口。
白安秋雖然被安排在廳外院中,但周圍也有不少賓客,他與多人交流攀談,也在宴席上結識了不少江湖中人。
莫寒則是顏值出眾,也被不少江湖中人“騷擾”,紛紛前來敬酒想要認識一睹容顏,索性就係了個麵巾,遮住自己的容顏。
如果不是陪白安秋來這壽宴,她豈會跟這群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在這裏同桌共飲,憑她學宮弟子的身份,水榭雲家那也定然安排她在主桌賓客。
二人也算低調,並未借著學宮名頭到處宣揚。
“師姐,你說昨日那大刀門,是什麼門派?也是受邀賓客你說他們會不會找我們麻煩?”白安秋問道。
莫寒不知,但昨天也悄悄查了下這個大刀門,擺手道,“無妨,一個臨西北邊的小門派罷了。”
大門口一個穿著黑衣背著大刀的男子急匆匆地跑到客棧裏,見自己看到昨日廢了少掌門武功的二人出現在了水榭雲家,趕緊將此事稟告給了二掌門。
“確認無誤?”二掌門還細問了一句,“如果對方是雲家的人,那可就糟了,雲家我們可惹不起?”
“二掌門,樹林可是你親兒子啊,您可要為他報仇!”一老者憤憤不平,說道。
“不管是不是雲家,我們定要找雲家討個說法!”二掌門大刀一抬,邁步走出,“兄弟們,跟我去雲家要人!”
果然,剛說完這大刀門,大刀門就上門討公道了,大刀門的二掌門帶著數十名弟子,將水榭雲家圍了起來。大刀門二掌門憤怒地說道:“你們水榭雲家太過分了,我等好心來給你雲老爺子賀壽,豈料在你水榭雲家的地盤上,被欺辱更是廢了我兒的一身武藝,今天我來,就是想讓你雲老爺子替我們討一個公道的!”
見這麼多人圍住,眾人也都有些不解。
論人多,這裏可是有幾十個江湖門派的大佬,你大刀門幾十名弟子,能鬧出個什麼花來。
大步邁入雲家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身肥膘,個頭比昨日那小粗獷漢子更加高大,一臉胡腮髯虯,麵色猙獰。
大刀門二當家。
戰刀。
“原來是大刀門二當家光臨,有失遠迎!”雲家的一名長老起身,走到堂前,拱手迎接。
“雲長老,我就是來找雲老爺子主持個公道的!”那二當家粗嗓門,繼續喊話,“如果你雲家不幹預,那我就要按照我大刀門的規矩辦事了!”
“既然有人欺負了你兒子,你欺負迴去便是。”那雲家長老笑道,“我雲家不幹預便是!”
戰刀擺手示意,讓小弟去搜查,定要把那二人找出來。小弟也在各大賓客中左右排查,一下子,原本熱鬧的雲府突然被這麼一鬧騰,變得十分掃興。
白安秋和莫寒站在人群後,知道自己闖禍了,心中有些愧疚。人家老爺子好好的一場七十大壽喜宴,被自己攪黃了。
“這,這是發生什麼事?”雲老爺子不解的問道。
雲無傷當時也在客棧裏,他是知道這一切情況的。
便把白安秋和莫寒與那大刀門少掌門在客棧發生的這一切詳細告知了雲老爺子。
雲老爺子指著大門口的白安秋,問道,“便是那二人嗎?”
雲無傷點了下頭。
一個小弟昨日見過白安秋和莫寒。
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在大廳外的一桌酒席上,他認出了白安秋和係著圍巾的莫寒。
他們想要向雲老爺子道歉,但依舊聽著那大刀門二掌門邊上有個人在憤憤怒道:“你們兩個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江南水榭雲家的地盤上鬧事,還膽敢欺負我大刀門的少掌門,今天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戰刀見到二人,大刀猛地抬起,對著二人喊道,“就是你二人傷我孩兒?”
白安秋沒有否認自己,“不是二人,就我一個!”
“找死!”
戰刀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問,這人是不是雲家子弟,便怒氣衝天,一刀迎來,朝著白安秋劈去。
這一刀,可比昨天他兒子那一刀有勁多了。
但白安秋卻沒有絲毫慌張,吸收了昨日大刀門六個弟子多內力,今天他的修為又提升了不少,即使這刀霸道,他也不會輸。
眼看大刀就要劈上白安秋,戰刀已然停止了動作,因為此刻他的大刀正被那白衣少年單手抓住了刀柄,動彈不得。白安秋看準時機,將刀一掌拍出,力道十足。
戰刀雙手握刀,竟然被這一掌拍得差點從手中脫落。
“比你兒子有用多了。”昨日他這麼一拍,那小子根本擋不住,還被自己踹飛出去。
戰刀雙手微抖,心中暗驚:這年紀輕輕,內力卻這般了得。莫非是雲家的天驕?
沒占到什麼便宜,身份又擺在那邊,如果接著動手,萬一討不到好處,反而成為天下英雄的笑柄,於是他又繼續對雲家施壓。
“雲老爺子,晚輩無意在您大壽宴上鬧事,但我兒也習了二十年武,這說廢就廢,我大刀門,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戰刀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還是有點腦子的。
這二人是雲無傷的朋友,雲無傷如今是武宗內門弟子,作為江南雲家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天才,以他從小到大的交友經曆,這二人身份也絕不簡單。水榭雲家的長老們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們立刻出麵調解,希望大刀門能夠原諒這二人,但是,大刀門的二掌門卻不肯善罷甘休,他說:“如果今天你們水榭雲家不交出那兩個人,我們大刀門就不客氣了!”
麵對大刀門的威脅,水榭雲家的長老們也有些無奈。他們知道,如果今天他們交出白安秋和莫寒,那麼水榭雲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將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作為江南名門,連兩個小輩都護不住,多少也會被武林中人詬病。
水榭雲家,好歹也是江湖上排得上名號的家族,少掌門雲無傷更是人中龍鳳,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武宗弟子,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何懼那小小大刀門!
“這二人這般歹毒,竟然廢人武功。”
“是啊,在武林中,這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沒了武功,這大刀門以後怕是廢了!”
……
各路英雄也紛紛討論譴責。反正事不關己,罵幾句,也合理。
“太過分了!我不屑與此子為友!”說話這人,正是剛才白安秋新認識的朋友。
“我也是!”另一人也罵道,“無恥!”
……
這,也是很現實的江湖。
“他二人是我孫兒雲無傷的朋友,年輕人衝動,我讓二人給諸位賠個不是,二掌門,今日之事,作罷如何?”
雲中鶴說話了。
今日,此地,他才是主角。
“道歉?一句道歉就可以換迴我兒二十年我武功修為了?”戰刀似乎十分不滿雲家的做法,繼續說道,“不殺他可以,但我要廢了兩隻手,以報我兒之仇!”
“不可能!”不等他人張口,莫寒站出來將白安秋護在身後。
她可不想將白安秋的生死交給一個雲家老爺子和大刀門二掌門來決定。
把我學宮放在哪裏?
“小友,稍安勿躁!”雲中鶴趕忙安撫莫寒的情緒,這要是鬧起來,也不好,“鬧事的是這位朋友,你一女孩子家家,別淌這趟渾水!”
“笑話!”莫寒不屑一笑,拔出手中長劍,“誰敢欺負我師弟,我卸了他的手。”
長劍鋒芒畢露。
“這位小友,事情既然是你鬧出來了,你看怎麼辦?”雲中鶴這時候將問題交給了白安秋。
白安秋也不慌,淺笑一聲。
“我師姐弟二人品茶觀雨,有錯?”
沒錯。
“你兒子欺行霸市,踹壞了客棧的屋門,上來就要將我們趕出雅間,我依然以禮相待,還提出了在隔壁給他開一雅間,避免紛擾,可有此事?”
他反問那位將他們二人找出來的大刀門小弟。
戰刀看向那弟子,麵色凝重,那小弟低頭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可爾等依然霸道行事,舉刀就要欺負我師姐弟二人,差點傷到我花容月貌的師姐,我出手教訓,有錯?”
眾人搖頭,表示何錯之有。
這一波,明顯是你大刀門不講理,欺男霸女,現在遇見硬茬被收拾了,現在反而惡人先告狀了。
戰刀自知這波理虧,但氣氛都已經到這了,如果就這樣啞火了,那他大刀門以後也別想再武林裏混了,是誰都可以踩上兩腳。
為了大刀門的臉們,他還是跟白安秋交上了手,也隻有如此了,事後再向雲老爺子認罪吧。
“師弟接劍!”
白安秋躲閃之餘,接過莫寒扔出來的寶劍。
劍法已純熟,有素光禦心訣為引,他出劍已然可以隨心所欲,早已經不是在青阜城那般,光會劍招,幾個迴合下來,便難以招架的樣子。
戰刀雖然比戰樹林的刀法更加霸道也純熟,但不算多厲害,三兩迴合下來,便被白安秋找到破綻,一劍刺出,挑了個劍花,直接在戰刀手背上留下一道傷口,大刀脫落。
他沒斷了戰刀的手,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沒用的東西!”一聲怒喝,從雲家圍牆上,飛身而下!
“大哥!”戰刀退至來者那人身後。
大刀門掌門。
戰天!
戰天一喝,渾身內力散開,氣勢磅礴。他的手腕輕輕地扭轉,刀身就跟著旋轉,如同一個銀色的旋風,將空氣撕裂開來。
“縱是我侄兒有百般錯,也是我大刀門少掌門,還輪不到你這無名小卒教訓,今日我便要出手廢了你,我戰天說的,雲家也保不住!”
風卷殘雲,刀光閃爍。這戰天精通三十六路刀法,隻見他揮舞之間,刀風唿嘯,仿佛猛虎在院中盤旋。
“戰掌門,快快住手!”
戰天的武功已然躋身一流高手,這雲中鶴已有古稀高齡,如若再年輕個三十歲,便想與之一戰,可如今卻不能貿然出手,隻能趕忙阻攔,勸道,“戰掌門,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可說的。”戰天十分霸道,似乎沒有想要賣雲中鶴麵子的想法,“你雲家家大業大,如若要保他,我殺不了他,但你雲家保得了一時,你們保不了一世,出了這個門,我大刀門舉全幫之力,定要殺了這小子!”
“你在威脅我?”雲中鶴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仿佛隨時有可能出手殺了對方一般。
“不敢!”戰天抱拳,繼續地說道,“隻想雲老爺子不要出手,大刀門與他之仇,我等皆退出雲家自行了斷,切莫傷了大刀門和雲家的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