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近處時,白煌手一抬,將大戟隨意甩向空中,而後他身影輕盈翻動,狠狠一腳踢在戟尾。
唰!!!
白煌如弓戟似箭,唿嘯著猛然竄出,拖著白色光尾,如同一條白龍撲向天殺尊。
天殺尊並不慌亂,血色長劍置於胸前猛然一刺,頓時血光暴漲迎向白龍。
兩物碰麵,轟然響徹,哢嚓聲中,白龍掉鱗血柱崩散,白紅神華混雜炸開,無比絢爛。
絢爛中,猛然一道叮聲刺人心魂。
此時血柱不在,白龍亦不在,而是雪白戟刃與血紅劍尖親自碰麵。
天殺尊猛然發力,持劍一挑將還在頑固前進的雪白戰戟挑向半空,而在那裏,白煌身影詭異出現,他一把抓住戰戟,雙手合握,猛然劈下。
天殺尊血瞳一凝,長劍橫於頭頂,作勢欲擋,下一瞬,白煌與戟已至。
轟!!!
此地徹底炸開,煙塵神華中,天殺尊腳下的裂縫如同蛛網蔓延。
兩人以肉身近戰起手,算是正兒八經來了一場,也或許男人都對這種短兵相接的暢快搏殺有特殊情結。
而另一邊就好看多了,也文雅多了。
桃花飄零雪花飛舞,一片唯美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位仙子在這裏開發景區呢。
就是景區檔次不太行,不是四a,而是四c。
兩人看似輕飄飄,但卻比白煌那邊兇險萬分,因為這兩人真的在拚命。
姑射仙子似乎瘋了,一上來就是大招,各種大殺術直接招唿,桃夭仙子一開始沒太防備甚至吃了大虧。
但很快她也火了,剛開始時她想著,你跟白煌的事,老娘憑什麼受這鳥氣?也罷也罷,看你可憐,姐姐陪你走一場也行。
後來被冰雪打散了發髻割破了桃衣後,她心思變了,這時候她覺得,姑射山的死女人瘋女人,老娘要是讓你好過,老娘就不姓桃,老娘這輩子開不了桃花!
於是,這裏毀了。
但是發瘋的姑射仙子那真的到了一種極巔,不是她想打贏就能打贏的,她本來也就是天殺尊這般上下,天殺尊都不願麵對正常的姑射,而她對上發瘋的姑射,情況可想而知。
白煌還在跟天殺尊“卿卿我我”,這邊差點出了桃命。
而白煌好似對這邊充耳不聞。
再過去半晌,風雪已經漫天,幾乎都看不到桃花瓣了。
白煌這才抬起眸子掃了過來。
“天歲。”
他轉頭看向天殺尊,眸子蕩漾,琉璃色泛起,瞬間淹沒一切。
天殺尊隻感覺自己自己眼前一花,就沒了。
等琉璃色散去,白煌已經拿著起靈天花隻剩背影。
“又是那一招……”
天殺尊很難受,白煌的眼睛他真的很煩很煩,這種不講理的東西簡直讓他無從下手無法防備。
他這什麼天歲似乎涉及到時空之力,上次自己的大殺陣就是被他這麼躲過去的,今日他又拿來搶寶,顯得自己跟個傻子似的。
等到他想動用大底牌時,人家已經得逞了。
但他也感覺到了不同,白煌的主要目標似乎不在他身上,他沒怎麼跟他徹底撕開了打,而是時刻注意著另一邊。
白煌這架勢讓他有種直覺,這兩個女娃,今日怕是又要吃虧了。
但他沒走,因為他想要花。
他也還有底牌,姑射仙子還有他一個承諾。
他覺得還有機會,他還是堅信,這朵花就是上天給長明師尊準備的。
於是他默默跟在了白煌身後,兩人剛才在拚命,此時卻說停就停。
白煌瞥了他一眼,隨意開口,
“已經沒機會了,你還不走?”
天殺尊隻有真誠的三個字,
“我要花。”
白煌冷笑,
“等我解決完那邊空出手來,你就開心了。”
天殺尊頓了頓,
“我要花。”
………..
另一邊,兩女都已是披頭散發,頗有種野性的美。
但桃夭仙子受傷更重,在姑射仙子不要命的打法下,她先手吃虧後簡直一潰千裏。
“瘋女人。”
桃夭仙子眸子冷冽,並不服氣,
“你今日敗了我又能如何?”
“你還是得不到白煌!”
這是她猜的,男女之間不就那點屁事,她就是要刺激姑射,因為她真的好氣。
她雖然沒準備好,但她不給自己找借口,敗了就是敗了,但這不妨礙她迴敬姑射兩把軟刀子。
姑射仙子白發亂舞雪眸激蕩,此時簡直如同白色妖孽,這是她的戰鬥模式,有種瘋狂的美。
她聞言不說話,伸手一抓,有天霞舒展而來凝成五彩長劍,她提劍走向已經認敗的桃夭仙子,似乎不準備罷手。
這讓桃夭仙子再度一愣,這瘋女人,真想跟她見底不成?
她還未思考結束,五彩長劍已至!
她剛想咬牙搞大事時,又突然沉寂了下去。
因為一道身影已經出現在她身前。
他同樣雪白,不下於姑射,甚至比姑射更妖。
他沉默伸手,一把抓住了刺來的五彩長劍,那長劍帶著無法想象的神力,但就是破不了他的禁錮。
五彩長劍另一端的風雪湧來,吹動他的白衣,卷起他的白發,他安安靜靜。
桃夭仙子不知自己是什麼感覺,本來兩人先前就已經商量好了,她不敵的時候,白煌說他會幫忙。
但這東西沒發誓也沒證據,她都不認為白煌這種人會真的遵守。
而且人家與姑射明顯糾葛更深故事更細膩,這麼一比她又算什麼?
說句她心裏的底線,就算白煌幫著姑射打她她都不意外,尤其是她還看到了白煌眼底的七彩,這個人,她真的沒有一點點信心。
她唯一有信心的就是,她能保自己的命,但她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她告訴自己,她就是單純的想看看,想看看這個自己跟了一路的男人眼中那少的可憐的溫柔裏,有沒有她一絲絲的位置。
如果有,那麼說明她一路走的值,傻等了那七天也值。
如果沒有,那她就會安靜離開。
一棵被人隨手栽下的小桃樹罷了,她從來就不會想要太多。
她想了不少,但都抵不過現實一幕。
當這個男人真的站到這裏站到她麵前一把捏住那利刃時,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怪異之感。
說不上感動,也談不上溫暖,
就是,怪怪的。
就像是赤著腳踩在桃花瓣鋪成的小路上,柔柔的,軟軟的。
白煌知道這些麼?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但他沒看身後胡思亂想的桃夭,隻是安靜看著五彩長劍另一頭。
那一頭有一個白如雪妖的女子。
有仙居於姑射,餐霞飲露不食人間煙火,掌雪敕寒是為冰雪之仙。
當冰雪落入塵世,她會變髒的。
正如此時,姑射山下來的仙子握著天霞所凝的長劍,定定看著白煌,話語顫抖,
“你真來了,你……真要為了旁人阻我……”
白煌沒有說話。
姑射眸子輕顫,周身風雪都停止飄動落了下來,像是被人捋順了的尖刺。
她的話語更加破碎,帶著一絲想極力掩飾的懦弱祈求。
“你知道的,我對她本就沒有殺心,可你,還是來了!”
“你不怕我殺她,你怕讓我覺得我比她重要,是這樣麼?”
“白煌,是這樣麼?”
“為什麼?”
她再一次被白煌輕易拿去淚水,一滴清淚滑落臉頰,
“白煌,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為什麼不能來?又為什麼要按照你的心思去做?”
白煌眸子平靜,終於開口,他沒有破碎,甚至沒有絲毫波動。
他隻是拿那雙琉璃長眸平靜看著姑射,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姑射仙子,你以為你是誰?”
“又是我的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