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宗。
“讓上官有容給本帝出來!”
虛空之中,傳來盛紫君高高在上的命令聲。
月影宗弟子齊齊抬頭看向天空,隻見虛空之中一道仙帝法旨懸於眾人頭頂。
緊接著,淨月走出大殿,禦空而立。
“盛紫君,這裏不是你天陣宗,還容不得你放肆!”
哼!
盛紫君也沒有跟淨月廢話,而是直接催動仙帝法旨。
當法旨打開的那一刻,浩瀚帝威籠罩整個月影宗。
最令淨月震驚的不是那道法旨上的帝威,而是上邊的字。
那是道門青陽子的筆跡,命上官有容即刻前往道門,修複仙級聚靈陣。
當真的看到那道法旨之後,淨月的麵色有些難看。
雖然如今上官有容和雲(yún)姬住在了月影宗,但是月影宗還沒有找到隱世仙門作為靠山,貿(mào)然對抗道門,便是以卵擊石。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請上官有容去道門走一趟之時,李令歌和上官有容同時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旁。
見上官有容現(xiàn)身,盛紫君不由的麵色有些複雜。
如果當初上官有容將仙級聚靈陣和鬥轉(zhuǎn)星移陣的陣圖都交給她,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就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一步。
如今,上官有容毀壞天陣宗的雲(yún)山大陣,又殺了她的弟子,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了任何調(diào)和的可能。
現(xiàn)在她隻想從上官有容手中得到那兩份陣圖,自己就可以布置仙級聚靈陣,再也不用依靠任何勢力。
就在她思緒飄飛之際,上官有容直接開口道。
“迴去轉(zhuǎn)告道門,我已經(jīng)不是天陣宗弟子,所以也不會幫他們修複陣法。”
謔!
盛紫君剛剛鬧出的動靜之大,幾乎整個月影宗的長老和弟子都注意到了這邊發(fā)生了什麼。
可是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麵對道門法旨,上官有容竟然敢拒絕。
“那可是道門法旨,她怎麼敢的呀?”
“若是讓道門知曉,我們月影宗會不會也受到牽連?”
“上官仙子,你還是跟盛宗主去一趟吧。”
周圍頓時傳來一道道勸說之聲,畢竟誰都不想因為上官有容而得罪道門。
那可是隱世仙門,豈是他們可以撼動的。
若是上官有容真的決心要和道門對峙,那他們隻能撇清和上官有容之間的關(guān)係了。
就算是上官有容能夠布置仙級聚靈陣,可他們也得有命修煉才行啊。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盛紫君的下巴略微上揚了幾分。
這就是人心啊!
真的以為憑借仙級聚靈陣,便可以肆意妄為了嗎?
沒有了天陣宗的庇護,上官有容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走到哪裏都會惹人厭棄。
李令歌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四周,最終落在了淨月的身上。
“淨宗主,難道這就是貴宗的待客之道嗎?”
當初,如果不是看在子書禾的麵子上,他根本不會和淨月返迴月影宗。
聽到李令歌的質(zhì)問,淨月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這正是宗門抉擇的關(guān)鍵時刻,稍有不慎,整個宗門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當然,若是賭對了,日後便可青雲(yún)直上。
“淨月,你可要想清楚,當真要為了這兩人與道門為敵嗎?”
盛紫君的語氣之中透著一絲威脅之意,她就不信月影宗敢與道門對抗。
就在淨月猶豫之際,子書禾便已經(jīng)替她做了決定。
“去不去道門是上官仙子自己的選擇,我們月影宗無權(quán)幹涉客人的去留!
聽到這話,淨月心一橫。
富貴險中求,想要得到就必須先付出。
為了仙級聚靈陣,為了神器,她賭了!
心念及此,淨月猛地抬頭,目光之中透著一絲堅決。
“沒錯,若是上官仙子不想去,就算是道門也不能強人所難吧!
盛紫君瞳孔一縮,甚至被眼前的兩人氣笑了。
“好好好,沒想到你們還是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盛紫君玉指輕抬,那張鎏金法旨便懸浮在她掌心三寸處,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因這一紙法旨而停滯。
陽光灑在法旨邊緣的蟠龍紋上,那蟠龍紋竟如活物般遊動起來。
龍須輕擺間,方圓百裏的仙氣驟然紊亂,發(fā)出琴弦崩斷般的錚鳴,震得天地失色。
下一刻,法旨中央的“敕”字驟然亮起,金光如柱,直衝九霄。
雲(yún)海翻騰如沸水,天穹之上竟顯化出三萬六千道金色鎖鏈,每根鎖鏈都纏繞著破碎的星辰虛影,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垂落人間。
月影宗三十六座護山劍陣剛亮起青光,便被那墜落的星辰虛影砸得支離破碎。
劍陣中的靈光如煙花般四散,化作點點塵埃消散於天地之間。
子書禾麵色凝重,手中拂塵一甩,迎上那墜落的星辰。
然而,那星辰虛影中蘊含的威壓遠超她的想象。轟然一聲巨響,拂塵與星辰相撞的瞬間便直接炸為齏粉。
子書禾身形暴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中滿是驚駭。
與此同時,地麵開始浮現(xiàn)密密麻麻的太古篆文,每個字亮起,便有一股無形的威壓降臨。
月影宗的弟子們紛紛撲通跪地,膝蓋骨砸在青玉磚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蛛網(wǎng)般的裂痕迅速蔓延開來。
不過幾個唿吸的功夫,整個月影宗的弟子皆被迫跪地,被那仙帝法旨的威壓壓得動彈不得,連抬頭都成了奢望。
盛紫君立於虛空之中,發(fā)間步搖紋絲不動,唯有衣袂在法則亂流中獵獵作響。
她凝視著法旨上逐漸清晰的仙帝虛影,那虛影正是青陽子的法相,雖隻是一道投影,卻已讓天地為之震顫。
青陽子屈指一彈,千裏山河同時響起晨鍾暮鼓之聲。
月影宗的主峰在這股力量下轟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山石崩裂,仙脈斷裂,整座山峰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生生撕開。
山峰上的宮殿樓閣紛紛坍塌,化作一片廢墟,煙塵彌漫中,唯有那仙帝法旨的金光依舊璀璨奪目。
“若是不給你們一些教訓,你們怕是不知道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盛紫君的聲音清冷如冰,卻帶著無可置疑的威嚴。
她目光掃過下方跪伏的月影宗眾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道門法旨莫敢不從?!”
話音未落,青陽子再次抬手,天地間的法則之力驟然凝聚,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朝著月影宗的主峰緩緩壓下。
那巨掌所過之處,空間崩裂,萬物湮滅,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
月影宗的弟子們抬頭望天,眼中滿是絕望。
楚楓更是神色怨毒地盯著李令歌的背影,如果不是這個災星來了月影宗,他們又怎麼會惹上道們這般龐然大物。
“師尊,李令歌就是個禍害,切不可執(zhí)迷不悟!”
就在此時,天地之間響起一道劍鳴之聲。
錚!
清越劍鳴如春溪破冰,漣漪般漾開整片天地。
李令歌衣袍無風自動,腰間軒轅劍終於出鞘。
他並指撫過劍脊,動作輕緩得像是撫摸情人發(fā)絲。
然而當指尖掠過劍鋒三寸時,軒轅劍突然發(fā)出龍吟般的嘯叫,萬千道劍氣自劍尖噴薄而出,在虛空中交織成覆蓋蒼穹的八卦星圖。
仙帝法旨墜落的星辰撞上星圖邊緣,竟發(fā)出琉璃破碎的脆響。
“仙帝法旨又如何,皆可一劍斬之!”
李令歌的聲音很輕,卻讓方圓百裏的空間出現(xiàn)剎那凝滯。
劍鋒劃過處,空間如同被利爪撕裂的綢緞,露出其後沸騰的混沌亂流。
那道劍光起初隻是纖細的白線,卻在脫離劍身的瞬間暴漲成橫貫天地的銀河。
青陽子臉上首次浮現(xiàn)驚怒,他抬手欲擋,然而劍光未至,他抬起的那隻手掌便已開始崩解。
“爾敢!”
虛空之中傳來仙帝怒喝,大地都為之震顫。
但軒轅劍劍光去勢不減,當劍尖刺入法相眉心時,時間仿佛被分割成無數(shù)鏡麵。
有人看到法相化作漫天金雨,有人看到法旨燃燒成灰,更多人則是被驟亮的劍光刺得雙目流血。
那是蘊含在劍意中的混沌劍道真解,尋常修士的雙眸根本無法承受如此道韻。
當最後一絲金光湮滅,軒轅劍早已歸鞘。
李令歌負手而立,正前方是被整齊切開的三千裏雲(yún)海,裂痕邊緣仍有細小的劍氣在遊走撕咬。
先前法旨降臨的位置,此刻懸浮著無數(shù)金色碎屑,每片碎屑都在試圖重組,卻被殘留的劍氣不斷絞碎。
直到此時,眾人才發(fā)現(xiàn)方圓百裏的仙氣走向徹底改變。
整個月影宗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淨月喉嚨發(fā)緊,方才那一劍不僅斬碎了仙帝法旨,更在不經(jīng)意間重塑了此方天地的法則框架。
“這……這怎麼可能?”
在天陣宗之時,李令歌想要催動那把神劍,還需要借助她的仙力。
而如今,李令歌竟然隻憑借自身的力量便可以催動這把神劍了。
眼前之人雖然隻是一道法相,但那可是道門的青陽子。
淨月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吞咽的動作都變得艱難。
作為一宗之主,她見過太多大場麵,但眼前這一幕,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月影宗的弟子們更是目瞪口呆,他們中有不少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李令歌竟然一人一劍,直接斬碎了仙帝法相。
那可是仙帝法相啊,是代表著仙界至高權(quán)威的存在,竟然被人一劍斬碎?
要知道仙帝的實力也有高低之分,道門的青陽子早已經(jīng)踏入仙帝大圓滿,隻差一步便可成神的存在。
如今,竟然被李令歌一劍給斬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
盛紫君踉蹌後退,手中的法旨已經(jīng)化作虛無。
她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
“反了,你們是要反了天了!”
她的聲音抑製不住地發(fā)抖,李令歌不僅殺了道門的莫老,現(xiàn)在更是直接斬斷了道門青陽子的法相,這是擺明了要和道門作對。
“竟然敢毀青長老法相,你們月影宗等著被滅門吧!”
李令歌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金箔,指尖輕搓便將其碾作飛灰。
“滾!”
盛紫君渾身一震,想要放些狠話,可是感受著李令歌身上越來越濃鬱的殺意,她也隻能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盛紫君離去之後,上官有容將一份清單交到了淨月的手中。
“淨宗主,這是布置仙級聚靈陣所需要的材料,我可幫月影宗布陣,不過這些材料還需要月影宗自己準備!
看著手中的清單,淨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自然是希望上官有容,能幫月影宗布置一座仙級聚靈陣。
隻不過之前一直不好明說此事,卻沒想到,盛紫君反而給她送來了神助攻。
如今,都不需要她開口,上官有容便主動提起此事了。
“我這便去準備,布陣之事便有勞仙子了。”
一場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
望著眾人逐漸離去,楚楓怨毒的眼神仿佛能射出一道道鋒利長矛,刺穿李令歌的身體。
他的師尊竟然為了李令歌甘願得罪道門,不行,他一定要盡快提升修為,除掉李令歌這個禍害!
隻要李令歌死了,他的師尊自然就醒悟了。
為了月影宗,必要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心念及此,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師妹的身上。
三日後。
淨月聽著自己親傳弟子的稟報,不由得略微皺眉。
“你是說最近這三日,宗門之中竟然相繼失蹤了十幾位弟子?”
月影宗大師姐明悅重重點頭。
“這些人都像是悄無聲息般便消失了,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难Y,而且他們的房間之中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她又補充道。
“不過,在宗門之中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數(shù)處血跡殘留之地,想來她們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雖然李令歌知道兇手是誰,但他並不能直接說出來,隻能旁敲側(cè)擊的引導。
“兇手有沒有可能是月影宗的弟子或者長老,隻有熟人動手,她們才不會反抗!
此話一出,子書禾也不由得點頭附和。
“一定要查清楚下手之人是誰,殘害同門性命,若是讓我抓住此人,定要讓其付出代價!”
李令歌眉頭一挑,就是不知道子書禾真的抓住兇手之後,會讓兇手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時機已經(jīng)差不多了,他也是時候引蛇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