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玄明看來,秦牧能說出這句話,就已經(jīng)自成一脈了,就算不用墨家鑲金邊,他本身也是最璀璨的金子。
“逸雲(yún),走自身發(fā)展固然好,可困難也是實打?qū)嵉模撛觞N解決?”李玄明舉手問道。
“可以先試點,多找?guī)讉試點,結(jié)合自身情況去做,朝廷本來就有官學(xué),但是受眾群體太小,那什麼國子監(jiān),太學(xué)等等,都是各家二代,跟平頭百姓有個屁的關(guān)係?
州學(xué)縣學(xué),良莠不齊,教的課本不是太高深,就是太雜亂,教育出來的學(xué)生素質(zhì)堪憂。
所以,教材要統(tǒng)一,更要由簡入深,既要思想品德,也要實用!”
秦牧一邊在黑板上寫,一邊說道:“老師也要統(tǒng)一培訓(xùn),而這些老師,必須要完成培訓(xùn),獲取朝廷頒發(fā)的教學(xué)資格證,而不是隨便找個識字的人讓他們教書。
每個人對聖賢的話都有自己的理解,所以教師培訓(xùn)就尤為重要。
其次,拿到資格證的老師,要給與豐厚的優(yōu)待,首先就是......給與他們官吏的身份,想從世家口中搶奪好老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需要千金買馬!”
李玄明揉了揉發(fā)脹的腦袋,“這得支出多少錢銀吶!”
李貞舉手道:“我知道了,這是不是就是秦家村的教學(xué)模式?“
秦牧打了個響指,“沒錯,秦家村走的就是這個教學(xué)模式,不過我們這邊是全義務(wù)教育,十年學(xué)習(xí)製,無論男女,到了年紀(jì)都必須上學(xué)。
村子裏有錢,主要有培育人才為主,不考慮支出。
朝廷考慮多一些,所以就不能馬虎,必須把所有的配套設(shè)備一次性弄到位來。
朝廷現(xiàn)在要的,不是什麼思想大家,要的是能做實事的人,所以應(yīng)該雙管齊下,育人和實用學(xué)科並行。”
“我看學(xué)校這麼多孩子,每年書本支出都要很多錢銀吧?”李玄明問道。
“不貴,紙張我們自己造的,成本極低,村子裏的印書成本也很低。”秦牧淡淡道。
李玄明倒吸口涼氣,猛地站起身,“你們村子能造紙?”
說完,他又說道:“是了,你們能造紙衣,當(dāng)然能造紙!”
他看向秦牧的眼神變得無比的赤果,火熱,“造紙成本有多低?”
“一張大紙約莫二十錢,這是用木頭和竹子造出來的上等紙張價格,如果是用稻草麥稈製造出的粗糲的紙,成本還要更低。“
秦牧讓二牛拿來了一份報紙,“比如這個報紙,是我們前些日子發(fā)行的,一張大紙可能就六七錢的成本!”
李玄明接過報紙,的確比較粗糙,但是已經(jīng)比官學(xué)裏那些學(xué)子用的草紙好十倍不止了。
“一卷書可賣千錢,而一卷書至多也就是四五張大紙,這麼說.....如果用這種粗糲的紙張,一卷書成本也不過三五十錢?”李玄明不敢相信的說道。
秦達也倒吸口涼氣,猛地站起身,“這麼便宜?”
李貞也湊了過去,“這報紙上的字是雕版印刷上去的?印刷這一份報紙,也要耗費不少吧?”
“不是雕版印刷,我們用的是另一種成本更低的印刷技術(shù),不僅更快,成本也更低,綜合所有的成本,我們這邊一本書的價格,不到外麵的十五分之一。
而且,造的越多,成本越低!”秦牧道。
“你莫要誆騙我!”李玄明激動的抓住了秦牧的胳膊,死死瞪著他,“小子,你知道你說的這些意味著什麼嗎?”
“別這麼激動。”
秦牧抽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李玄明發(fā)誓,他這輩子都沒這麼著急過,偏偏還不敢催促秦牧,隻能等他喝完。
秦牧喝了口茶,感覺喉嚨舒服多了,才說道:“這意味著世家很難再壟斷知識,朝廷也可以用更低的成本,培養(yǎng)更多的人才,最多二十年,民間人才就會井噴。
人才多了,朝廷都不會受鉗製,到時候該著急的就是門閥了!”
這一刻,李玄明才明白,為什麼秦牧明知道有這諸多困難,還會說這種話,他其實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之法!
“這技術(shù)能給我嗎?”李玄明問道。
“技術(shù)不能給你,但是你要紙,要書可以從我這裏拿,不敢說成本價,絕對劃算。”
秦牧淡淡一笑,“畢竟,秦家村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吃飯,也不能隨隨便便把吃飯的技術(shù)免費送人。”
“你有這種技術(shù),隻要那些人聽到一點風(fēng)聲,就會用盡一切手段來的道,得不到,就摧毀你!”李玄明咬牙道。
秦達也神情嚴肅道:“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秦家村有這種技術(shù)!”
秦牧看著他們,問:“你們會出賣我嗎?”
“你是我女婿,我怎麼可能會出賣你?”李玄明道:“但這個技術(shù),你保不住,交給我,我給你爭取更多的好處!”
“上交不可能。”
秦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項技術(shù),隻能拿捏在我手裏,就算是皇帝想要巧取豪奪,我也會抗?fàn)幍降祝 ?br />
“那如果皇帝派兵呢?”李玄明咬牙道。
“我就算把技術(shù)毀了,他也休想得到。”秦牧斬釘截鐵的道。
李玄明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死也不怕?”
“我死之前,也要拉他墊背!”秦牧毫不畏懼的道。
“你.......”
李玄明指著秦牧,氣的不行。
秦達也嚇了一跳,“叔德,逸雲(yún)年輕氣盛,說的都是氣話,你可別當(dāng)真了!”
李貞也苦笑起來,“爹,這種技術(shù),誰看了不眼饞,若是世家得去了,那才是真的要遭殃!”
李玄明沉默。
李貞的話提醒了他。
秦牧不願意交出技術(shù),如果強奪,一旦流入世家之人手中,不堪設(shè)想。
不僅他們父子二人十幾年的努力要功虧一簣,局勢還會瞬間扭轉(zhuǎn),以後皇族再難壓製世家,改朝換代,也隻是在他們一念之間而已。
但,這兩個大殺器,現(xiàn)在掌握在他女婿手裏,優(yōu)勢便在他這邊。
他不能心急,更不能巧取豪奪,否則秦牧絕對不會妥協(xié)。
“我能入股嗎?”他試探的問了一句。
“可以給你一股,但隻能分紅,無權(quán)插手管理技術(shù),所有的技術(shù)都會放在村內(nèi)進行!”秦牧道。
“那如果陛下問起來,我怎麼迴答?他若是要技術(shù),我怎麼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