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皇宮禦書房內,鎮撫司指揮同知趙邰正恭敬地向陛下林允鴻稟報林迴的遭遇。
林允鴻麵色平靜,但語氣中卻透著一股寒意:“也就是說,京城中有人想殺朕的兒子?”
“是!壁w邰咽了咽口水,心中明白,陛下越是平靜,內心越是憤怒。
禦書房內那股無形的威壓,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查!”林允鴻冷冷開口,“給朕狠狠地查!凡是與此案有關的人,無論他是誰,朕都要看到他的腦袋落地!”
“另外,鎮撫司成立專案組,從現在往前推十八年,凡是刑部的案卷,全部重審一遍。明察暗訪,但凡查出任何冤假錯案,立即追溯,凡是辦出冤假錯案的官員,無論是升官還是致仕,一律緝拿入獄,按律處置!”
“對蒙冤的受害者,給予補償!
“這件事辦好了,你鎮撫司指揮同知的位置就坐穩了。至於指揮僉事的人選……你物色一下。”
趙邰心神一震,鄭重應道:“是!”
他明白,京城官場即將迎來一場大地震,尤其是刑部,恐怕會人頭遍地。
趙邰躬身退下,林允鴻則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他本以為天子腳下,那些朝堂官員多少會有所收斂,可他還是高估了他們的良知。
“朕自問從未辜負你們,可你們卻辜負了朕的信任……”
林允鴻眼中寒光一閃,“朕怎能留你們?”
他低頭看向龍案上的一首詩,神色逐漸柔和,輕聲笑道:“那蘇誌銘不過是個普通讀書人,卻將你的詩才培養得如此出色,朕應當賞他些什麼呢?”
“他為你一生未娶,朕便許他一個良人?豪宅良田婢女,隨他提!
林允鴻隨即召來戶部官員,起草聖旨,讓司禮監掌印梅折仁送往南府歌州書院。
他拿起龍案上那兩枚合在一起、呈現一個“林”字的藍色玉佩,輕輕撫摸,眼中滿是柔和與懷念。
……
鎮撫司衙門內。
“啊!冤枉!”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饒了我吧!”
林迴跟隨龍衛百戶花帕光剛踏入鎮撫詔獄,便被此起彼伏的慘嚎聲包圍。
“和前世錦衣衛的詔獄沒什麼兩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地獄……”
林迴心中暗道,初次進入鎮撫司的他,打量著周圍陰森的環境,不由得感到一陣涼意。
鎮撫司整體氛圍壓抑,即便是大白天,也給人一種寒氣逼人的感覺。
“花大人,鎮國聖院督學院的傅院長剛剛送來三個被廢了文心的讀書人,正是茶樓中針對林學士的那幾人。”一名龍衛快步走來,低聲匯報。
“傅餘衡動作真快,果然待我不薄……”林迴心中感慨。
“很好!”花帕光眼中一亮,看向林迴道,“林學士,你果然料事如神,傅院長和其他聖院的人確實不一樣。”
“說不定清山書院的秦刪,傅院長也能把他綁來。”
清山書院和鎮國聖院,是連鎮撫司龍衛都難以招惹的存在。
想要調查這兩大勢力的讀書人,難如登天。
即便是鎮撫司都指揮使嚴大人的麵子,也不管用,必須請來聖旨。
“先審訊那三人,查清楚指使他們的人是不是鍾問和!绷洲挼馈
他深知,僅憑茍中興的供詞,定不了鍾問和的罪。
隻有找出所有線索,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才能將鍾問和徹底定罪。
“走吧!”花帕光揮手,帶著林迴進入詔獄。
林迴一邊走一邊觀察,詔獄的環境被刻意營造得髒亂不堪,慘叫聲此起彼伏,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是鎮國聖院的讀書人,我要去聖院告你們!”
“憑什麼關押我們?”
“難道有人破壞詩會規矩,我們就不能針對他了嗎?”
三名被綁在刑具上的讀書人,依舊在叫囂。
就在這時,林迴和花帕光在龍衛的帶領下,走進了刑房。
“聽說你們要告本大人?”花帕光冷冷注視著三人。
三人頓時噤若寒蟬。
當他們看到隨後走進來的林迴時,瞳孔猛地一縮。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不是被刑部抓走了嗎?”
“你怎麼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鎮撫司?”
三人神色大變,心中充滿疑惑與恐懼。
“比茍中興還不靠譜,鍾問和怎麼會找上這種人?”
林迴心中冷笑,看著三人的表現,他立刻意識到,接下來的審訊會十分順利。
“林學士,請坐。”
花帕光示意林迴坐下,自己則站在刑房中央,擺出一副冷麵酷吏的姿態。
“好。”
林迴從容落座,似笑非笑地看著三人,淡淡道,“你們文心被廢,就別自稱讀書人了,也別再拿聖院說事!
“是我問,還是你們自己交代?”
“鎮撫司詔獄門口的字看到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說完,林迴端起龍衛送來的茶水,悠然啜飲起來。
“這感覺……如果在龍衛中謀個一官半職,似乎也不錯。”
林迴心中暗笑,猜測這肯定是趙邰的安排。
鎮撫司似乎很希望他加入。
“交代什麼?”
“你不就是輸不起嗎?這次把自己贖出來,花了不少銀子吧?”
“章酒兒是我們看上的,憑什麼被你帶走?現在是來公報私仇吧?”
三人冷笑,試圖用犀利的言辭反擊。
林迴放下茶杯,透過升騰的熱氣看向三人,淡淡道:“很好的借口。所以,你們選擇拒不交代了?”
“嗬!嚇唬誰呢?”
“廢話少說!”
三人依舊嘴硬,擺出一副文人風骨的模樣。
林迴輕歎一聲,轉頭看向花帕光:“看來得上點心了!
花帕光立刻向龍衛使了個眼色:“上‘點心’!”
嘩啦啦!三名龍衛取出荊棘長鞭,毫不留情地抽向三人。
啪!啪!啪!
啪。。。
“!我招!我招!”
“我說!我說!”
“別打了!我都招!”
三人沒想到林迴來真的,那幾鞭子下去,仿佛身體被撕裂,疼痛讓他們的靈魂都在顫抖。
林迴放下茶杯,目光冷峻:“我聽著。”
“是吳方讓我們幹的!”
“是吳方!”
“是他!”
三人毫不猶豫地將幕後主使供了出來,身上血痕觸目驚心。
林迴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是鍾問和?吳方?他是不是工部的人?”
這與他推理的線索,似乎有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