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酒樓。
林迴與李一博對坐窗邊,一壺清酒,幾碟小菜。
酒過三巡,李一博已是爛醉如泥,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他與青梅竹馬表妹的往事。
然而,林迴的心思卻不在酒桌上。
他的目光透過窗戶,落在街道上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身上。
老婦人並非京城本地人。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路人皇城與皇宮的方向,但無人停下腳步,甚至許多讀書人都視而不見,眼中帶著冷漠與鄙夷。
“一博……”
林迴收迴目光,對李一博說道,“我下去一趟。”
說完,他起身離開酒桌,朝酒樓外走去。
暗中潛伏的便衣龍衛(wèi)立刻緊張起來,紛紛假裝路人跟了上去。
“???”李一博醉眼朦朧,探頭往樓下望去,隻見林已被一位老婦人攔住。
“這位大人,您行行好,可不可以告訴老身,皇宮在哪個方向?老身……”
老婦人機(jī)械般地詢問,本以為林迴會像其他人一樣離開,卻沒想到他不僅停下,還朝她走來。
老婦人臉色一變,連忙低下頭,轉(zhuǎn)身準(zhǔn)備快步離開。
‘外地人,進(jìn)京,詢問皇宮方向,這裏麵定然有事!’林迴心中暗忖,‘她害怕我,恐怕是擔(dān)心我會抓她。’
察覺到異常的林迴快步追了上去,但刻意保持一段距離,以免老婦人情緒過激。
他柔聲道:“老人家,別怕。您是要去皇宮嗎?我可以帶您去。”
然而,他的用詞似乎讓老婦人更加警惕,腳步越發(fā)急促。
“不……不用了,謝謝大人。”
老婦人低著頭,聲音顫抖。
林迴深知,自己若不表明態(tài)度,老婦人絕不會信任他。
他繼續(xù)說道:“老人家,如果我要抓您,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廢話。您可以試著相信我。”
老婦人的腳步漸漸放緩,最終停下。
她轉(zhuǎn)過身,眼中帶著戒備與期待,低聲道:“大人,您真的能幫老身?”
林迴點頭,“當(dāng)然。我是京城當(dāng)差的,或許能幫您。”
老婦人眼眶微紅,哽咽道:“老身……要去敲皇鼓!”
“果然如此!”林迴心中一震,正色道:“好,我?guī)ィ ?br />
老婦人搖了搖頭,道:“大人,老身不想連累您。您是個好官,不該卷入老身的事。”
林迴語氣堅定:“老人家,您既然願意千裏迢迢來京城敲皇鼓,必然是冤屈難申。我既然遇到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觀。”
老婦人感動得淚流滿麵,對著林迴深深一揖,“老身謝大人!您的大恩,老身無以為報。”
林迴扶起她,溫聲道:“老人家,您順著這個方向走,就能進(jìn)入皇城。皇城中沒人會攔您,沿著大路直行,就能到達(dá)宮正門。那裏有一麵皇鼓,敲響它,您就能見到當(dāng)今聖上。”
老婦人擦去眼淚,堅定地點頭,道:“老身叩謝大人!還請大人告知您的名字,老身永生不忘。”
“林迴。”
“林大人,謝謝您!”
老婦人再次躬身行禮,隨後轉(zhuǎn)身朝皇宮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雖緩慢,卻異常堅定,仿佛踏上了一條通往光明的天路。
林迴目送老婦人離去,心中五味雜陳。
他朝著不遠(yuǎn)處鬼鬼祟祟的幾名便衣龍衛(wèi)勾了勾手指。
幾名龍衛(wèi)一愣,隨即尷尬地走了過來,幹笑道:“林學(xué)士,您怎麼知道我們在?”
林迴淡淡一笑,“從我離開章家,再到酒樓,你們一直跟著,我怎會不知?”
幾名龍衛(wèi)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林迴沒時間寒暄,直接吩咐道:“立刻準(zhǔn)備一輛馬車,送我去皇城。同時派人暗中護(hù)送那位老婦人,若有人阻攔,直接拿下!另外,通知李一博,讓他先迴去。”
“是!”
幾名龍衛(wèi)領(lǐng)命,迅速分頭行動。
不一會兒,一輛鎮(zhèn)撫司的馬車停在了林迴麵前。
“林學(xué)士,請上車!”駕車的龍衛(wèi)恭敬道。
林迴登上馬車,拳頭緊握,心中思緒萬千。
‘一樁宋鐵軍案,一樁敲皇鼓案……大詔周報的開篇,就用這兩件事震撼天下吧!’
馬車疾馳,朝著皇城方向駛?cè)ァ?br />
林迴的目光中閃爍著堅定與鋒芒。
‘誰說文道之下皆螻蟻?老子就是來幹翻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