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蛟嶽琳來到岸邊,早已有條客船在岸邊等候,這江麵上來往的船隻很多,隻需在岸上稍等片刻,便能再叫到一條船,渡到對岸去。
半死不救和豆蔻婆婆來送他們,韓蛟向豆蔻婆婆和半死不救抱拳,與他們話別,江風拂麵。
韓蛟說:“二位老前輩,給你們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們十分內疚,尤其是彩蝶姑娘………”
說著,韓蛟眉間又現憂傷,豆蔻婆婆上前一步,她擦了擦眼中的淚水。
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但是你們也不必過於自責,畢竟誰也無法預料今明之事,離島之後你們要多加珍重,王府的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還會繼續派人追殺你們。”
嶽琳來到豆蔻婆婆麵前,說道:“婆婆,您和老前輩也不要在這裏住了,最好再另尋去處,因為我擔心那些人會來這裏繼續生事。”
韓蛟挑眉道:“琳兒說的對,兩位老前輩,你們也趕快離開吧!”
豆蔻婆婆點頭,向島嶼四周看了看,歎了口氣。
說道:“隻是我們老兩口子在這島上住了多年,這一時間要離開,還真是難舍,今後江邊岸上的村民若是有個疑難雜癥的,隻怕再也不能到島上求醫問藥了。”
韓蛟皺眉道:“都是我們害的,不然你們也不會被迫離島,我心中有個疑問,老前輩他也並非古怪難處之人,可為什麼會有怪醫之稱呢?”
豆蔻婆婆笑道:“他呀,性子確實怪的嘞,一般人來求他醫病,他都是不肯醫的,得他看著有眼緣的人,他才肯醫,不然就是各種刁難,有些堅持不下去的,便會自行離去,所以他這怪醫的名字便被傳出去了。”
韓蛟點頭,半死不救說:“老婆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起來做甚,後來經你一番教訓,我不是都改多了嘛!”
豆蔻婆婆說:“哼,死老頭子,就得我來治你!”
韓蛟嶽琳相視微笑,韓蛟說:“兩位老前輩,你們也多保重,我和琳兒就此拜別了。”
說完,韓蛟嶽琳同時抱拳一拜,然後兩個人便登上了客船,兩人站在船上向岸上看,站在岸上的豆蔻婆婆向他們揮著手,嶽琳也揮手,船夫擺動船隻離開癲不嶼,船越行越遠,逐漸離開小島,岸上的夫婦也變成了渺小的兩個人影。
韓蛟和嶽琳乘船走了,半死不救倒背著手轉身。
說道:“好了,老婆子,我們也迴去收拾一下,準備離開吧!”
豆蔻婆婆應道:“嗯。”
於是兩人往迴走,走著走著,半死不救突然覺得哪裏不對,他不禁停住腳步,皺起了眉頭。
豆蔻婆婆說:“怎麼了,老頭子?”
半死不救轉臉看著豆蔻婆婆,說道:“據我觀察,嶽姑娘的氣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她的病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可是有一點很奇怪,大病初愈之人總有元氣虧損之象,可我看她精力充沛,根本不像是元氣虧損的樣子,按理說,她不可能恢複的這麼快。”
豆蔻婆婆聽罷,不禁向前跨出兩步,半死不救則一直盯著她的背影,他心裏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豆蔻婆婆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低著頭,扯著自己的衣角。
低聲道:“老頭子,我要是說了你可別生氣啊,我,我把你兩年前在山裏采的那棵人參,給嶽姑娘熬了參湯喝,那人參有吊命補氣之功效,所以嶽姑娘整個人才看起來那麼精神。”
半死不救聽罷,不禁驚的瞪起眼睛,他雖猜到嶽琳的病會好的那麼快,定然是老婆子在背後做了什麼,但也沒想到老婆子會把自己辛辛苦苦采到的老參,偷拿了給嶽琳用。
半死不救責怪道:“哎呀老婆子,你怎麼,你怎麼可以把那麼珍貴的人參拿出來給她用啊!你可知我為了采那棵老參,吃了多少苦,我連著兩天不吃不喝不睡,鑽山進林,好不容易才在山腳下挖到了它,你就這麼輕易的給別人用了,那棵人參我本來是留著將來給你我用的呀!”
說罷,一臉的無奈和氣憤,豆蔻婆婆轉身,來到半死不救的麵前。
說道:“老頭子別生氣了,嶽姑娘是個好姑娘,我跟她挺投緣的,見她病癥好的慢,我也是心急,於是就想到了那棵人參。再說,雖然咱們失去了一棵人參,可咱們還有七色靈芝啊,那可是韓蛟那小夥子,拚了命從絕壁上摘下來的。”
半死不救緊皺眉頭,說道:“那能一樣嘛,人參可是能夠吊命的,若是在人彌留之際用上,那就說不定可以起死迴生啊!唉,老婆子啊老婆子,你就是心太善了。”
豆蔻婆婆說:“那給也給了,人參已被嶽姑娘服下,也吐不出來了。”
半死不救也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了,隻得歎口氣,便拂袖而去,豆蔻婆婆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迴島上去了。
船夫擺船行於江麵,韓蛟和嶽琳坐在船篷裏,嶽琳靠在韓蛟懷裏,耳中聽著船兒破水而走的聲音,腦子裏迴想著在島上的經曆。
嶽琳說:“這次癲不嶼之行,真令人難忘,隻希望兩位老前輩能夠平安離島,遠離紅塵是非才好。”
韓蛟點頭道:“是啊,不過我始終相信一句話,吉人自有天佑,兩位老前輩都是好人,他們一定會安然離開,你就放心吧!”
嶽琳起身看著韓蛟,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下子就全好了嗎?”
韓蛟說:“自然是老前輩醫術過人,他為你施針配藥,你才恢複的如此快。”
嶽琳搖頭道:“其實不然,乃是婆婆為我熬了一罐人參湯,我服下參湯又吃了人參,所以身上的病癥才全部消失。”
韓蛟聽罷感到有點意外,說道:“是嗎?”
嶽琳點頭說:“嗯,除了感激老前輩施針配藥,更要感激婆婆贈參之恩,若不是婆婆給我喝了人參湯,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恢複過來。”
韓蛟說:“記得婆婆也曾在絕壁下救了我一命,又贈人參給你,她的大恩我們定要銘記在心。”
嶽琳點頭應道:“嗯。”
船繼續向前行走,船夫站在船頭,雙手搖槳,船分水而行,遠處山巒相接,疊翠成峰,景致醉人。
太陽落山之前,他們終於棄船登岸,又迴到了原來的地方,岸上許多船隻停泊,船夫們三三兩兩,坐在船頭閑聊著,那邊還有兩個婦人在取曬好的漁網,一副平淡美好的畫卷。
韓蛟和嶽琳手挽著手一起離開江岸,他們向酒村走去,不多時便走迴了村子,迴到聚仙居的時候,天就黑了,於是兩人就在聚仙居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飯,便把馬匹牽出來,兩人各自上馬,離開酒村繼續往前趕路。
二人一路飛馳,這迴逢鎮歇息,遇村駐足,韓蛟再也不像上次那般,沒日沒夜的拚命趕路了。因為他不是自己一個人,身邊還有嶽琳,一切要以嶽琳為重,經曆嶽琳突發重疾的事,已經把韓蛟給嚇壞了。
說什麼他也不要再讓這樣的事發生,這一日,他們來到一座綠鬆嶺上,綠鬆嶺上有一片村莊,名叫杜家莊。因為這莊子裏居住的人大部分都姓杜,故而得名,村莊甚大,得有個兩千來戶人家。
村莊被瑩瑩翠柏圍繞,那些屋舍的房頂隱約掩映鬆枝密葉間,遠遠看去,別有一番景色。韓蛟從馬上跳下來,抬頭看看天色,隻見太陽已向西轉,很快便要日落黃昏,他轉臉看向騎在馬上的嶽琳,韓蛟走到嶽琳馬前。
說道:“琳兒,眼看天色漸晚,我們就在這兒停下來歇息如何?”
嶽琳說:“好。”
說著,嶽琳翻身下馬,她向前走了幾步,看到村口的界碑。
轉頭說:“此處名為杜家莊,我們牽著馬走進村莊瞧瞧,也許能找到客棧酒家。”
韓蛟點頭,韓蛟嶽琳牽著馬走進村莊,可當他們來到村莊裏,才發現這村莊內居然連一個行人都沒有,而且家家房門緊閉,就連窗戶也是關的很緊,天還沒黑,就家家關門閉戶,也實在是蹊蹺,韓蛟嶽琳不禁滿腹疑惑。
嶽琳說:“走了半天不見一個人影兒,還都家家門窗緊閉,他們好像在躲避什麼一樣,實在太不尋常了。”
韓蛟皺著眉環顧四周,說道:“嗯,我也這麼覺得,琳兒,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暗中看看再說。”
嶽琳點頭,他們站在外麵說話,都被站在屋裏窗前的馮俊看在眼裏,他是從窗縫看到韓蛟和嶽琳的,眼看時辰就快到了,他們要是還不躲起來,恐怕就要遭殃了,於是他也管不了許多了。
馮俊推開房門,叫道:“你們兩個快別在那裏站著了,趕緊到這兒來,快點兒!”
韓蛟嶽琳同時尋聲看去,隻見一座房宅門內站著一個粗獷的漢子,那漢子頭上綰著發髻,用一根布條勒著,身上穿著短靠,腰裏殺著大帶。
模樣粗獷,不醜也不俊,但觀其相貌,便知此人豁達敞亮,沒什麼心眼兒,韓蛟嶽琳急忙牽馬走過來,不等他們發問,馮俊便一把將他們拽進了屋子,並且趕緊把門關好。
馮俊轉身這才鬆口氣,韓蛟說:“這位壯士,為何如此緊張,發生什麼事了?”
馮俊說:“你們可真是大膽,居然還敢在外麵晃悠,這馬上紫麵郎慕容淩墨,就要娶親經過此地,隻要是慕容公子經過的村鎮莊寨,一律都不能有人圍觀或閑逛,否則全都殺無赦!”
韓蛟和嶽琳聽罷,不禁都為之一驚,他們驚的是,居然會有如此蠻不講理的霸道之人。
韓蛟說:“這個慕容淩墨是幹什麼的,為何這般無理橫行?”
馮俊說:“他是杜家莊外,龍霧閣閣主的兒子,慕容閣主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因殺死四大邪王,而一夜成名,他的龍霧閣也盡是武林之中成名的高手,閣主膝下隻有一子,就是慕容淩墨,因天生右頰有一塊紫色胎記,所以人稱紫麵郎,之所以霸道專橫,全是因為從小嬌慣而成。”
韓蛟點頭,正說著話,忽聞外麵一陣鑼鼓之聲響起,喇叭更是吹奏著歡樂的曲調,想是那紫麵郎慕容淩墨娶親的隊伍,進了莊子。
韓蛟不由得走到窗前,伸手把窗子搬開一條縫隙,從縫隙之中向外看著,隻見一條浩浩蕩蕩的娶親隊走了過來,隊伍前邊騎著高頭大馬的是那紫麵郎,後邊跟著鼓樂手,鼓樂手後邊跟著一排護送的人,中間八抬大轎,花轎一顫一顫的,隨著隊伍前行。
在花轎的後麵居然還束著一根竿子,竿子上頭綁著一個姑娘,也由人抬著往前走,當那抬著竿子的人走近了,韓蛟不由得大吃一驚。
因為他看清了那竿上綁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西丘王的女兒雲珠郡主,隻見雲珠被綁在長竿之上,美眸低垂,頭發有些散亂,似乎神誌不清。
韓蛟皺眉道:“是雲珠,她怎麼會落到紫麵郎的手上?”
嶽琳說:“你說什麼?”
韓蛟轉臉麵向嶽琳,說道:“我看到雲珠了,她被人綁在長竿之上,隨花轎而行,看樣子好像神誌也不清醒,沒想到她不在王府呆著,竟然跑出來,不行我得出去救她。”
說罷,就要出去,卻被嶽琳一把拉住手臂。
嶽琳說:“不可衝動行事,他們人太多了,現在動手無疑是自取滅亡,以卵擊石啊!”
馮俊說:“是啊,這位姑娘說的對,更何況那紫麵郎不是好惹的,千萬三思啊!”
韓蛟一想也是,自己差點一時衝動,做了蠢事,還好剛才沒有衝出去,要是衝出去非但救不了雲珠,還要連累眼前這位幫助自己的壯士。
韓蛟隻好按下性子,再另作打算,雖然雲珠恨他入骨,可如今雲珠有難,韓蛟還是做不到視而不見。
慕容淩墨帶著娶親隊,浩浩蕩蕩的離開杜家莊,迴龍霧閣去了,他們都走遠了,村民們這才敢打開門窗,走出家門,大夥站在外麵議論紛紛,都言這慕容淩墨太過霸道,總是欺負他們這些莊稼人,人人希望將來有一天,能有個大俠出來幫幫他們,治治這個囂張跋扈的紫麵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