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出了門,步行一路向西。
他的學堂在城西,因為背靠西山,所以命名為西山書院。
由於最近秋雨綿綿,道路比較泥濘,地下有許多積水。
快到書院門口的時候,突然從後麵一輛華麗的馬車飛馳而來。
車輪壓起積水,濺了林舒一身泥點子。
那馬車非但沒有停,反而從車窗露出一個青年人的腦袋,挑釁似的對著林舒勾了勾中指,然後絕塵而去。
林舒勃然大怒。
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西山書院的紈絝之一,北燕刑部尚書徐有道之子,徐劍南。
北燕國下轄邊境七十多座城,總人口八百萬。
官吏從國相以下,也設有三省六部,禦史臺、大理寺等職能衙門,以管理民政。
燕京乃是北燕國都城所在,自然高官雲集,紈絝遍地。
那徐劍南便是其中之一,仗著老爹勢力,平常在學堂飛揚跋扈,無法無天。
前一段時間,僅僅因為一個姓韓的學子,不慎擋了他的路,他便指使手下,將那學子當眾給活活打死了。
由於他老爹是掌管刑獄的,反而將那韓姓學子判了過錯一方。
那死者一家非但上告無門,反而在某個夜晚,家裏失火,一家五口全都被燒死了。
從此之後,徐劍南在學堂更是沒人敢惹,簡直可以橫著走。
但林舒可不想慣著他。
前世作為一個鐵血軍人,要是被一個古代小紈絝給嚇到,那就白活了。
非得讓那小子感受一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鐵拳。
他快步來到書院門口,隻見那輛華麗的馬車正停在那裏。
徐劍南也沒有走,而是站在車旁邊,在等著他。
“林舒,你過來。”
徐劍南悠閑的勾了勾手指,上下打量一番,傲慢的道:“聽說你最近做了兩首好詩,還挺有意思。”
“怎麼了?”
“你小子走了狗屎運,從今天起,你便跟著本公子吧,若是有人欺負你,你便提本公子的名字。”
“我幹嘛要提你名字?”林舒翻了翻白眼。
“聽不懂是吧?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公子的人了。”
徐劍南又壓低聲音道:“本公子身後,可是咱們大燕六王子。
你祖墳燒高香吧,六王子賞識你。
從今天開始,你所做的詩,都要署上六王子的名字。
隻要王子開心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桀桀桀桀桀桀……”
徐劍南用喉頭發出壞人慣有的奸笑。
林舒攥緊了拳頭,淡然道:“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我寫的詩詞,就隻能交給你了?”
“你負責寫詩,我負責保護你,咱們公平交易,難道不好麼?”
“我不需要保護!”
林舒斷然說道。
按照大乾律法,非公主親生的兒子,全都是庶子,根本就沒有資格繼承王位。
大燕國隻有三個嫡出王子。
大王子變成了大郡主。
二王子斷了雙腿。
都已經失去繼承王位資格。
所以大燕國王位,基本已經確定,會落在那位神秘的小王子頭上。
可總有一些庶子不安生,不肯接受命運安排,想要惹點事出來。
林舒一個寒門子弟,他可不想卷到這不可能成功的奪嫡之爭中去。
“給你臉不要臉是吧?”
“本公子是抬舉你了!”
徐劍南見林舒當眾拒絕,臉色驟變。
一個普普通通的寒門子弟,敢當眾拒絕他刑部尚書之子的當眾示好,簡直翻天了。
他冷聲道:“你怕是以為,本公子真的那麼好說話?
來人,給我圍起來。”
幾個家丁冷笑著走上前。
此時學堂門口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大家都覺得有些魔幻。
書院家境最差的寒門學子林舒,竟然跟最頂級紈絝徐劍南對峙。
徐公子剛剛打死過人,看來今天林舒也兇多吉少了。
已經有許多人開始為林舒默哀。
徐府一個家丁衝了過來,揮拳頭向林舒麵門打過去。
林舒靈巧的躲過拳頭,伸手攥住對方手腕,抬腳踢向對方腳踝。
那人向破布袋一樣,摔倒在地,痛的殺豬一般嗷嗷直叫。
就這樣的普通家丁,他可以打十個。
戰英正在遠遠的看著。
他本來早就想衝過去,保護林舒。
畢竟他作為直屬於燕王的軍方主將,根本不用在意什麼尚書之子。
之前的林舒,不止膽小懦弱,而且手無縛雞之力。
可是萬萬沒想到,林舒竟然一出手,便將比他高大許多的家丁給打趴下了。
而且出手又準又快,擊打的又是腳踝這薄弱部位,簡直妙到毫巔。
戰英不禁大感興趣,抱著雙臂,先看會兒熱鬧,倒是不忙出手了。
“竟然是個武夫!”
徐劍南也感到詫異,擺了擺手道:“不要輕敵,大家一起上!
打死也無所謂,我爹自會給你們擺平。”
其餘家丁心領神會,對著林舒痛下殺手。
前幾天他們剛剛打死過人,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如今又來一個自己找死的,怨得了誰?
林舒不緊不慢,格開所有來拳。
他這具身體,雖然不是後世那具兵王身體,但反應意識和攻擊套路卻一點也不差。
轉眼之間,衝過來的家丁,臉上便都挨了一拳頭。
他們互相看一眼,每人一隻眼睛,都成了烏眼青。
他們幾個人打一個,竟然還吃了虧,這誰能相信?
幾人又一起衝了上去。
“嘭嘭嘭嘭”
幾人拳頭打空,而且另一隻眼睛又都挨了一拳。
現在平衡了。
每人都像食鐵獸一樣,兩邊眼圈都是黑色的。
而且每人身上都有腳印,顯然身上也挨了許多腳。
徐劍南氣急道:“你小子竟然懂拳腳?
不過你一個人,又能打幾個?”
這時候,學院的護衛急匆匆趕了過來。
西山書院屬於官辦書院,為了保護學子,所設置的護衛也不少。
十幾個勁裝漢子,唿啦啦便將當事幾人包圍起來,並且將看熱鬧的人群驅離。
有了這些人撐腰,徐劍南當即腰桿又挺直了。
誰不知道他是刑部尚書之子,又跟大名鼎鼎的六王子走的很近。
這些官學護衛,跟他家護衛沒什麼兩樣。
“拿下他,”徐劍南大聲指揮道:“這人當眾行兇,把我們打成這樣。
你們看看這傷,證據確鑿,決不能輕饒了他。”
那些護衛們也都是吃官的飯,知道這位貴公子不好惹。
首領點頭哈腰地道:“徐少您放心,方才這事,我們都看見了。
絕對給您討個公道。
來人,給我將這惡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