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一陣發懵。
這到底誰呀這是?
特麼的會飛!
此時西門冷血帶領的捕快全都口吐鮮血,失去了戰鬥力。
“快走!”
林舒順手從一個捕快身上,搜出鐐銬的鑰匙,拉起韓妙雲便走。
跑了很遠,這才停下腳步。
韓妙雲歉疚地道:“哥,你不應該管我。
我是戴罪之身,讓他們抓走便是,不應該牽累你。”
“你是狗屁的戴罪之身?”
林舒粗暴地罵道:“你爹當初在賭坊輸錢,都是他們設下的圈套。
為的便是把你騙到教坊司。
你怎麼還自己認罪了?”
“我也不想認罪……可是他們有錢有勢,咱們惹不起的,不認又怎樣?”
“這不是你的錯,而且你家人都無辜而死,我還就不信,整個大乾就沒有討個公道的地方。
走,先去北林衛。”
徐劍南雖然已經被抓,但整個案件並沒有審理定案。
所以韓氏一門冤案並沒有昭雪。
韓妙雲依然是從教坊司出逃之人。
“哥……”
“你既然叫我一聲哥,那就聽我的,現在真兇還沒有伏法,你還沒有重獲自由,怎能就這樣放棄?”
林舒大聲道。
韓妙雲任由對方拉著,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第一次有一個人,願意為她出頭翻案。
雖然她知道這個少年,人微言輕,蚍蜉撼樹,幾乎不可能做到。
但對方有這樣的想法,已經足夠讓她粉身碎骨以報了。
來到北林衛衙門,陳青木等剛剛出來,焦急地問道:“林舒,怎麼樣了?
聽說你被刑部捕快圍攻,我們正想去幫忙。”
林舒沒有迴答,直愣愣的道:“我要去見指揮使大人。”
陳青木嚇了一跳,遲疑道:“我等低層,無緣無故去見指揮使大人,恐怕會受到責罰。”
“我不管了!”林舒道,“大不了被趕出北林衛。”
他說著,徑直進入衙門。
陳青木等人擔心,趕忙跟在後麵。
林舒直接來到王輕侯的公房門前,拱手大聲道:“校尉林舒,參見大人。
我有冤情要陳述,懇請大人開恩,主持公道。”
院內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王輕侯綽號十殿閻羅,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這間公房麵前逼宮。
對方還隻是一個新入職的校尉,恐怕兇多吉少了。
陳青木等人也為林舒捏了一把汗。
若沒有特殊允許,越級上報,犯了北林衛大忌。
他趕忙抱拳道:“下官小旗陳青木,林舒是下官屬下。
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下官帶迴去,狠狠責罰。”
隨即他拉著林舒的衣袖小聲道:“走啊,等迴去從長計議。”
林舒卻無動於衷。
這時,吱扭一聲,房門打開,王輕侯黑著臉站在門內。
整隊北林衛嚇得心裏直突突,趕忙抱拳道:“參見大人!”
旁邊有看熱鬧的,則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小隊做出這種事,必然要完蛋了。
必然要調去,做最苦最累最危險的工作。
王輕侯冷著臉問道:“你有什麼冤屈?說來聽聽。”
“我替民女韓妙雲鳴冤,”林舒道:“案犯徐劍南,橫行不法,無辜害死韓氏滿門。
又將韓氏之女賣入教坊司,逼良為娼。
如今案犯已然被抓,卻未曾將此案審理清楚。
導致韓氏之女,依然背負逃犯身份。
韓氏滿門之死,未曾蓋棺定論。
故而在下申請,立即提審徐劍南,還枉死之人一個公道。
還韓氏之女清白之身。”
陳青木等人聽了這話,不由得腿發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林舒的話不止是替民女鳴冤,同時也責怪北林衛不作為。
讓王指揮使顏麵往哪兒擱?
這哪是鳴冤?
簡直是來作死。
隻聽王輕侯輕聲道:“你可知道,徐劍南乃刑部尚書之子,牽一發而動全身,豈是普通百姓可比?”
“按大乾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林舒斬釘截鐵地道。
陳青木簡直快要嚇暈過去了。
隻聽王輕侯道:“你若想審,那便去審吧!”
陳青木:“???”
在場所有校尉,也都滿頭問號。
就這?
想審就去審?
區區一個新入職的校尉,越級前來向指揮使當麵陳詞。
而且言語頗有頂撞和怪罪之意。
指揮使非但沒有生氣,還答應了他的請求。
什麼時候十殿閻羅,脾氣變得這麼好了?
其實王輕侯心裏也跟長了草一樣。
若是其他新入職校尉,敢前來陳詞。
甭說當麵說話,隻越級稟報這一項罪過,就夠打個半死的。
但林舒是什麼人?
那是王世子,未來的燕王,他將來的主人。
若是現在稍有得罪,來日對方坐上王位,他還有活路麼?
所以想幹嘛就幹嘛吧。
反正捅破了天,也有人兜著。
林舒不禁滿頭霧水。
這指揮使大人很好說話的嘛。
“多謝大人開恩!”林舒抱拳道。
王輕侯沉吟了一下道:“你去審便審,但我有兩點要求。
一,不能動用任何刑罰。
二,不能脫離北林衛控製範圍。
陳青木,你們小隊,負責審理此案。
若能拿到徐劍南作案口供,本官重重有賞。
若十日之內拿不到口供,那便數罪並罰,去寧遠城守邊關去吧。”
他說完,咣當一聲,關上了房門,嘴角兩邊翹起一個對稱的弧度。
燕王早就對他透露過,要整頓吏治,向文官體係下手。
那幫文官也太過分了。
燕王想擴充軍備,組織騎兵北伐。
但文官們個個義正辭嚴的喊著沒錢,抨擊燕王窮兵黷武,濫用刀兵。
可那些文官自己,表麵上仁義道德,背地裏卻個個中飽私囊,胡作非為。
所以燕王派人抓了徐劍南,正是要投石問路,敲打一下這幫文官體係。
但現在看來,徐劍南這顆石子太小了,對北燕官場沒有太大觸動。
這些日子風平浪靜,連跳出來為徐劍南說情的都沒有。
所以依照燕王旨意,那就繼續往下查,得到更大的罪證,扔下更大的石頭。
王輕侯正在考慮該怎樣部署。
這時候林舒的主動請命,徹查徐劍南。
正好契合燕王交給他的任務。
隻不過他卻不相信林舒能有什麼收獲,年輕人初來乍到,手裏沒輕沒重,別把徐劍南這重要人證給打死了。
所以他又設下了不能動刑的前提。
動刑是門大學問,還是讓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手去做。
此時,門外麵。
陳青木一陣恍惚。
張小千小聲叫道:“完了完了,不能動刑,如何拿到口供?
這次難道真要去守邊關?”
遠處,有個跟陳青木一直不對付的小旗何彬,幸災樂禍道:“陳青木,恭喜你啊,得以去邊關曆練。
等你走時,何某給你送行。”
其餘之人頓時輕蔑地哄堂大笑。
北林衛在燕京,可以仗著特權,橫行不法,魚肉百姓。
但到了邊關,不止環境惡劣,而且九死一生。
到了寧遠的北林衛,很少有能活著迴來的。
陳青木這一隊,主動作死前去,誰也怪不得。
林舒不理會別人的嘲笑,小聲道:“大人,還有十日之期。
說不定咱們還能完成任務,立功受賞呢。”
陳青木生無可戀道:“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沒用,死馬當活馬醫吧。”
宋大峰道:“徐劍南自從被抓進來,既沒過堂,也沒用刑,每天好吃好喝供著。
他都長胖了,能招供才怪。”
林舒道,“不管怎樣,先去會會案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