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莫要說笑。”
雲千重歎口氣道:“實不相瞞,自從我家外甥一死,我與王爺之間隔閡已生,再也無法彌補。
當年雲某無知,做出許多違逆相爺之事。
常言道宰相肚子裏能撐船,還望相爺見諒。”
高檜見雲千重說得可憐,麵無表情地喝著茶,不予理會。
雲千重索性挺直胸膛道:“之前雲某與高相雖多有嫌隙,但雲某畢竟是高相屬下。
不久之前,北林衛徹查教坊司,刑部尚書徐有道倒臺。
如今北林衛又徹查宋氏賭坊,雲某被逼辭官。
高相若不出手,誰知道下一步,北林衛要查哪個部?
那些忠於高相之嫡係,難道不人心惶惶?”
聽了這話,高檜手微微一抖,茶水濺出來幾滴。
這幾句話說到他心裏去了。
雲千重、徐有道都算不上他的絕對嫡係。
就算倒臺了,也沒什麼影響。
但國相統領六部,二人名義上都是他的下屬。
要是接連兩個下屬,都被北林衛扳倒。
他要是還無動於衷,難免就要傷陣營的士氣。
“北林衛……”
高檜將茶盞放在桌案上,捋著胡須沉思片刻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北林衛近來風頭大盛,是該挫挫他們的銳氣。”
“相爺有何高招?”
雲千重興奮道:“隻要用得著雲某,請吩咐便是。”
“想要動北林衛,何用你我出手?”
高檜三角眼看著遠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北林衛本就樹敵眾多。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隻要稍加挑撥,自有人替我收拾他們。”
“這……是何意?”雲千重滿頭霧水。
高檜嘴角微微翹起道:“北林衛與軍方矛盾由來已久。
軍隊那些老粗,腦中隻有一根筋。
隻需要挑起他們之間矛盾,然後坐山觀虎鬥即可……”
隨即高檜對雲千重耳語幾句。
雲千重挑起大拇指讚道:“相爺妙計,雲某這就去辦。
這次必讓他北林衛死無葬身之地。”
……
林舒領了三千兩銀子的賞錢,然後去綢緞莊買了兩匹蜀錦。
又去首飾店買了兩個金手鐲,去脂粉鋪子買了許多脂粉。
最後又去鞋店買了一雙鞋,抱著迴到城東十裏坡的家。
一進家門,便高聲喊道:“爹娘,妙雲,我迴來了。”
蕭素素已經知道了兒子的賞賜的事,出門一看,兒子抱著這麼多禮物,當即感動的眼淚快要流出來,佯裝驚詫道:“兒子,你這是怎麼了?
撿到錢了?”
“恐怕比撿到的錢還多,”林舒把得到的金餅拿出來。
蕭素素雖然自幼大富大貴,但看到這麼多金子,還是吃了一驚。
畢竟這些不是普通的金子。
都是兒子用自己的能力賺來的。
兒子能親手賺來這麼多錢,說明比普通人要優秀得多。
“兒子,這是哪來的?”蕭素素故作驚詫道。
“都是我得到的賞錢,”林舒喜滋滋的道。
“太好了,”蕭素素把金餅都接過來道:“娘給你存著,省得你亂花。”
說完全都收了起來。
“呀,又有蜀錦,妙雲快來看,這花色好看。”
“還有金手鐲,妙雲快戴起來看看。”
她拿起金手鐲就往韓妙雲手上套。
韓妙雲自覺身份卑微,連忙縮手道:“娘,這禮物太貴重了,奴家不敢要。”
“你這丫頭,你夫君掙的錢,你有什麼不敢要的?”
蕭素素佯裝生氣道:“你還是娘的幹女兒呢。
將來必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聽話,戴上。”
韓妙雲隻得套在自己胳膊上,心裏感動無比,晚上夫君有什麼特殊要求,也要盡全力滿足。
婆媳二人又開始擺弄胭脂水粉,忙得不亦樂乎。
林舒將買的鞋交給林鎮北道:“爹,這是送您的。”
林鎮北心裏樂開了花,但表麵上依然裝得十分平靜道:“前幾日不是剛剛買過,又亂花錢。”
蕭素素故意道:“你要是不想要,我去給你退掉。”
林鎮北趕忙搶在手裏道:“退還怪麻煩的。
終究是兒子一片孝心。
我就勉為其難,收下吧。
下不為例。”
說完便忙不迭地往腳上套。
晚飯的時候,林家餐桌上又加了幾個菜,以示慶祝。
林鎮北還把酒拿出來,淺酌幾杯。
這樣普通人家,父慈子孝,其樂融融,讓他十分陶醉。
飯桌上,林舒道:“爹娘,咱們也有錢了,不如去買套宅子吧。
再買兩個婢女伺候娘和妙雲。”
林鎮北瞪眼道:“你這才賺了幾個錢,這就想到揮霍?”
林舒道:“我前前後後賺了有五千兩了吧。
我打聽過,買套兩進的宅院,連五百兩都用不了。
買個婢女,也就十幾兩銀子。
我們又不是買不起。”
林鎮北不由跟蕭素素對視了一眼。
本來想帶著兒子生活在民間,進行窮養教育。
可哪想到兒子竟然這麼能賺錢。
買宅子,買婢女也不在話下。
“是這個道理,”蕭素素道,“錢都是兒子賺的,也不用非要吃苦。
過幾日咱們便去城邊,看看二進的院落,買上一套。
再買兩個女婢伺候。
我也沾沾兒子的光,享享清福。”
接下來,一連數日,平靜無事。
蕭素素真的跟林舒去看了幾棟宅子,但沒有碰到特別滿意的,隻能接著尋找。
這一天,林舒來到衛所。
隻見門口圍了許多軍兵。
為首一個全身披掛的黑胖子武將,神色倨傲地站在臺階上。
衛所大門緊閉著。
有許多北林衛校尉都被攔在了外麵。
林舒在人群中找到下屬張小千,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當兵的是誰,竟敢堵咱們北林衛的門?”
張小千道:“大人,這些軍兵都是赤羽營的。
那黑大個便是赤羽營主將胡闊海,也是王爺義子之一,在十三太保中排第六。”
“他赤羽營跟咱們北林衛有什麼矛盾?”
“這便不知道了,隻聽說赤羽營遭人伏擊,死了好多人,今天早上便把咱們門給堵了。”
“難道他們把失利的責任,歸結到咱們身上?”
林舒惱怒道:“當咱們好欺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