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英聽到這一聲喊,不由渾身一激靈。
他今日前來,故意戴著麵具,而且還壓低聲音說話,就是為了不要讓林舒認出來。
可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你……認錯人了吧!”
戰英啞著嗓子,背對林舒說道。
林舒哈哈一笑道:“戰英哥,咱們認識那麼久,我難道還認不得你?
這斜著身子說話,還是我教你的。
你什麼時候成將軍了?”
戰英見抵賴不過去,隻得跳下馬來,摘下麵具,幹笑兩聲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其實……我早已經參軍了,隻不過沒告訴而已。”
林舒不可思議道:“我記得你有北林衛鎮撫使的腰牌。
現在還做了將軍,你是不是位隱藏大佬?”
“什麼是大佬?”
“就是了不起的人物。”
“我算不上什麼了不起,”戰英謙虛一句,模棱兩可道:“隻不過我現在有些秘密,無法明說而已。
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那你怎麼會在這裏?”林舒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我在周圍巡邏,碰巧遇見而已。”
戰英擺了擺手,讓手下軍士去四麵警戒。
他自己則坐到了林舒旁邊。
一眾北林衛見林舒跟這個將軍如此熟稔,心裏都感到驚奇不已。
林舒這小子怎麼迴事?
明明隻是一個寒門少年,可不僅能得到白老將軍的賞識,跟這位將軍也能稱兄道弟。
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能結交這麼多大人物?
這時候,陳青蕓走過來,對著戰英施禮道:“北林衛百戶陳青蕓,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戰英隨意地點點頭道:“我跟小舒是十幾年的鄰居,親如兄弟一般,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既然遇見了,我就護送你們迴燕京,省得再生出意外。”
“多謝將軍,”陳青蕓誠摯地道了聲謝。
她本來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然讓前鋒營救了她。
她僅僅是北林衛百戶,由前鋒營前來相救,讓她感到受寵若驚。
這一切,竟然是因為那位小旗的麵子。
她不由多看了林舒一眼,道:“多謝林小旗。”
林舒道,“陳大人是我的頂頭上司。
我自加入北林衛,一直在他麾下效力。
您是他的堂妹,咱們也算是自己人。”
陳青木接口證實道:“小舒是自己人不假。
他足智多謀,這次說不定還要仰賴他,還你一個清白。”
陳青蕓道:“你也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我當然相信。”
林舒點點頭道。
剛才他們兄妹交談時,林舒一直盯著陳青蕓的臉上看。
他當初學過如何審訊犯人。
嫌犯是在說實話,還是在說謊,他看也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剛才陳青蕓說話時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閃爍,說明對方言之鑿鑿,心裏麵沒鬼。
所以他判斷,陳青蕓獲得的情報一定沒有問題。
……
他們一行有了戰英的保護,再也不怕胡海闊前來截殺。
隊伍曉行夜宿,很快來到燕京郊外。
戰英跟他們告別,繼續佯裝帶領軍隊巡邏。
林舒一行人則策馬進城。
剛剛進了城門,便有幾個公差攔住他們,冷著臉道:“我們是大理寺的。
奉盧少卿之命,前來提取人犯陳青蕓。”
陳青木道:“我等奉命把人接迴來,應當交由北林衛關押。”
那官差道:“王爺有令,命盧少卿為此案主審官,人犯關在你北林衛,算怎麼迴事?
我家少卿提審嫌犯,難道還要經過你北林衛不成?”
陳青木語塞。
他隻想著把堂妹關在北林衛的監獄,一切還可以掌控。
若被關到大理寺,那便任由別人擺布了。
陳青蕓道:“哥,既然此案是由大理寺來審,我理應由他們關押。
我相信大理寺的大人們,會還我一個清白。”
陳青木隻得歎口氣道:“那好吧。”
他隨身掏出一個錢袋,偷偷塞給前來的官差,小聲道:“這是我妹,還望兄弟行個方便。”
那官差像是燙手一樣,連忙縮迴去道:“總旗大人莫開玩笑,這是王爺欽定的案子,我等自當公事公辦,不敢有絲毫懈怠。”
說完,便牽過陳青蕓鐐銬上的鐵鏈,押著她遠去。
那跟隨而來的兩個女手下,寧竹寧蘭姐妹,隻得無奈地跟著迴到北林衛衙門。
她們一直駐紮在寧遠城,對北林衛總部不熟悉,也不認識什麼人,隻有她們百戶的堂哥陳青木可以依靠,所以跟著陳青木來到公房。
“大人,我們百戶大人被關到大理寺,會不會吃虧啊?”
“他大理寺有沒有女囚牢?”
“我們百戶大人素來愛幹淨,被關進髒兮兮的牢房裏,怎麼能習慣?”
“什麼時候開審,咱們能不能去觀看?”
兩女的嘴巴嘰嘰喳喳不停,對陳青蕓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王濤等人顯然不想趟這趟渾水,全都借故躲了出去。
公房內隻剩下陳青木和林舒幾人。
林舒捏著下巴沉思道:“此案雖是大理寺來審,但咱們北林衛若是沒人前去監審,說不定真會吃虧。
需讓指揮使大人出麵申請,讓咱們的人在旁邊看著。”
寧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憂慮地問道:“可是,咱們該怎樣才能讓指揮使大人出麵?”
“當然是直接麵陳指揮使大人了。”
“您……能麵陳指揮使?”
寧竹寧蘭姐妹異口同聲地發問。
她們大人不過是個百戶,林舒隻是個小旗,跟正三品的北林衛指揮使,相差十萬八千裏。
萬萬想不到,林舒竟然要直接去麵陳指揮使。
陳青木道:“讓他去吧,隻要指揮使出麵,咱們一定能去監審。
也防止赤羽營的人再耍花招。”
林舒邁步走出去。
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他便迴到公房道:“指揮使大人已經答應了,明天開審,讓咱們幾個人前去旁聽。”
“你……真的去見了指揮使?”
寧氏姐妹對這個少年越發好奇,心中肅然起敬,佩服不已。
軍隊的將領跟他稱兄道弟。
連指揮使都能說見就見。
這少年到底是什麼背景?
寧竹試探著說道:“要是我們大人遭受不公待遇,能不能您幫幫我們大人。”
“好說,”林舒道,“你們大人,是我上官的妹妹,自然也是我上官,我自當竭盡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