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聽了老裏正的描述,沉吟道:“這麼說來,秦業剛剛發了一筆外財?”
“正是,若非他突然發了橫財,怎麼買酒買肉,去找王寡婦快活?”
老裏正篤定道。
“多謝老伯,”林舒正準備離開。
陳青木急匆匆趕了過來,隔著籬笆牆道:“人抓住了。
我們在他家裏細搜,還搜到一百七十多年官銀!
林舒點點頭道:“立即押迴北林衛,嚴加審理!”
“我把人和贓款已經送走,咱們也迴吧,”陳青木道。
“好,”林舒和陳青木召集剩餘人手,準備返迴。
這個時候,突然遠處有一隊人馬飛馳而來。
領頭的正是大理寺參軍廖俊。
廖俊見北林衛正要走,皺著眉頭道:“人呢?秦業去了哪裏?”
“你自己去找啊,”林舒翻了翻白眼道,“我們又沒拿你大理寺的薪俸,憑什麼聽你的?”
廖俊氣急敗壞道:“你們已經準備離開,嫌犯定已被你北林衛抓去。
別忘了,王爺令我大理寺審理此案。
你們卻背後使絆子,捷足先登,算怎麼迴事?”
“笑話,王爺讓你們大理寺查,便不允許其他衙門查了?”
林舒平靜地道:“案情牽扯到北林衛百戶。
我們對你大理寺信不過。
再說了,反正都是為了查明真相。
等我們查清楚之後,我家指揮使大人自會去稟報王爺。”
“你……”
廖俊一時語塞。
重要嫌疑人,被北林衛率先抓走了,他大理寺還查個屁。
料想林舒也不會把人交出來,廖俊語氣放緩道:“既然咱們查的是同一件案子,不如就像之前問詢薛夫人那樣,咱們合兵一處,共同審理如何?”
林舒道:“我隻是區區一個小旗,這事做不了主,地問我們總旗大人。”
“陳總旗,你說怎麼樣?”廖俊看著陳青木道:“都是為王爺效力,何必分彼此?”
陳青木瞪了林舒一眼,隨口笑道:“這事陳某也做不了主,容陳某迴去稟報上官再說。”
說完擺了擺手,帶著眾手下急匆匆地溜了。
廖俊知道對方是在敷衍自己。
氣的衝著北林衛的背影破口大罵道:“一幫龜孫,信球貨,娘裏個熊比……”
……
林舒和陳青木等人趕迴北林衛。
王輕侯正在焦急的等待。
見他們迴來,趕忙問道:“案子進展如何?”
林舒道:“稟大人,已經抓獲重要疑犯,並帶了迴來!
他將探查過程簡述一遍。
王輕侯聽完,激動地一拍大腿道:“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本官跟你們一起去審。
隻要拿到證據,我便立即去稟報王爺!
在王輕侯的帶領下,眾人將秦業押進刑訊室。
秦業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看到刑訊室內的皮鞭,烙鐵等刑具,已經嚇得雙腿站不住了。
他又看見旁邊柱子上,綁著一個血葫蘆一樣的囚犯,更嚇得幾乎尿出來。
王輕侯坐定之後,衝林舒使個眼色,讓林舒來問。
林舒也就當仁不讓,上前道:“你叫秦業?”
“是……是……”
“赤羽營副將薛永年,是你姐夫?”
“是……是……我姐夫剛剛戰死沙場,求你們看在他的麵上,放我一馬……”
“你姐夫出征之前的那個晚上,跟你喝過酒?”
“喝過……是喝過……”
“在酒桌上,他有沒有說起過,第二天出征,要去哪裏?”
“沒有啊,”秦業急道,“這些軍情,他怎麼會告訴我?”
林舒隨手拿起旁邊的皮鞭,在水桶裏蘸了蘸,冷聲道:“我希望你說實話。
你省得受皮肉之苦。
我們也省得麻煩。
要不然那邊那人,便是你的下場。”
說完揚起皮鞭,“啪”的一聲脆響,抽在旁邊的花崗巖上。
“啊——啊——啊——”
秦業嚇得緊閉眼睛,歇斯底裏地大叫,尿水順著小腿流了出來。
林舒哭笑不得道:“睜開眼睛,鞭子還沒抽身上呢!”
秦業慢慢體會一下,身上的確沒有感覺到疼,緩緩睜開眼睛。
林舒繼續問道:“薛永年酒後,有沒有跟你說起過,第二天出征去哪裏?”
“沒有,真的沒有,”秦業依然在抵賴。
“那好,”林舒冷笑一下道,“你說說看,從你家裏搜出的銀子,是從哪兒來的?”
“我……我做生意賺來的。”
“你做的什麼生意?”
“我……我偷來的,總行了吧!”
“從哪裏偷來的?”
“從黃員外家裏。”
“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
林舒獰笑一聲道:“你確定是黃員外家?
我們去姓黃的員外家詢問,他要是沒丟銀子,該怎麼辦?”
秦業無言以對。
王輕侯在後麵不耐煩地道:“甭跟他廢話。
這無賴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動刑吧,先打個半死再說。”
林舒活動一下胳膊,晃了晃鞭子,高高揚起,哼了一聲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再最後問你一遍。
你姐夫有沒有跟你說起過,第二天出征,要去往哪裏?”
“別打,別打,我說……我說……”
秦業看著那鞭子,再看看旁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囚犯,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哭著道:“我姐夫說了,第二天一早,他要率軍救援紅杉鎮!
“你當天晚上,連夜離開,是不是把這消息給賣了?”
林舒急問道。
秦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我閑來無事,常常去悅來茶樓聽書。
那裏的夥計有一次跟我說,他們掌櫃聽書聽傻了,所以癡迷軍事。
要是從我姐夫那裏打聽到軍隊消息,可以去那裏賣錢。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於是把消息賣給了悅來茶樓。
他們大方得很,給了我兩百兩銀子!
林舒憤然道:“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為你這舉動,把你姐夫給害死了。
還有一千燕軍鐵騎,不明不白,命喪草原。
這都是因為你那兩百兩銀子!
秦業哭著道:“小人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原來那悅來茶樓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好人。
隻可惜,我大錯已經鑄成,後悔也沒用。”
王輕侯豁然起身,命令道:“立即包圍悅來茶樓。
那裏必然是匈奴人在我燕京收集情報的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