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陳青蕓氣得柳眉倒豎,右手一揮。
寧竹寧蘭姐妹帶人,開始圍攻黑衣人頭目。
那人武藝雖強,但卻架不住人多。
僅僅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束手就擒。
林舒看了看庭院裏抓的黑人,湊過來笑道:“多謝陳千戶救命之恩。
大恩無以為報,看來隻能以身相許了。”
“滾蛋!”
陳青蕓白了林舒一眼道:“誰稀罕你以身相許?
你這縣尉當得真好。
這才第二天,便有這麼多人前來刺殺你。
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林舒道:“我初來乍到,連人都認不全,能得罪什麼人?”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有人高聲喊道:“林大人,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進來山匪了呢?”
隨著說話的聲音,程仲德大踏步走了進來,一副緊張的樣子對林舒道:“你沒傷著吧?
謝天謝地,看來是沒事。”
林舒淡淡的道:“程大人來的真是時候。
深更半夜的,匪徒剛剛來鬧事,大人便跟著前來。
好像大人早有預感,提前就知道我這裏要鬧匪徒似的。”
“林大人這是哪裏話?”
程仲德麵不改色道:“程某又不能未卜先知,如何知道這裏要鬧匪患?
隻不過夜深難以入眠,便隨意出來走走。
沒想到正碰見這些事。”
林舒十分佩服這人,睜眼說瞎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
他微微一笑,指著被活捉的黑衣人道:“正好大人看看,這幾個匪徒認不認識。
他們都自稱是黑風嶺的盜匪。”
程仲德掃了一眼,微微搖頭道:“不認識。
程某主管民政,並未見過這些匪徒畫影圖形。”
林舒道:“那就好辦了。
林某臨來之前,就聽說過六華縣匪患頗為嚴重。
如今既然盜匪上門,正好可以殺一儆百。”
程仲德點點頭道:“大人說的是,這些匪徒目無王法,竟敢刺殺朝廷命官,的確該殺。
隻不過立即處以極刑,起不到殺雞駭猴的效果。
應當暫且將他們收押起來。
待明日,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那樣效果才好。
林大人初來乍到,對六華縣還不熟悉,這些匪徒不如就有程某帶走關押。”
林舒料想對方就是前來救人的,心平氣和地道:“我雖然對本縣不熟,但看守這十幾個人,還是能做到的,就不麻煩程大人了。
再說,我是縣尉,抓捕盜匪,正是我職責所在。”
程仲德見林舒堅決不放人,他也不好明搶,隻得道:“就依林大人。
程某告辭。”
說完,臉色一沉,匆匆離開。
迴到宅邸之後,師爺趕忙迎過來,急問道:“東翁,怎樣了?
章老三他們得手了麼?”
其實,那些匪徒正是程仲德所派。
匪徒冒充黑風嶺匪徒,即使殺了林舒這個縣尉,也不會有人怪罪到程仲德頭上。
即使殺不了,也能把林舒的目光引向黑風嶺山匪。
“得手個屁!”
程仲德氣得一拍桌案道:“他既沒殺了人,也沒逃脫,更沒戰死,或者自盡。
他被抓了活的。”
師爺吸一口涼氣道:“被活捉了?
他帶了那麼多人,趁夜從密道潛入。
林舒不過三個人,怎麼能將那麼多人活捉?”
“咱們上當了,”程仲德道,“我本以為北林衛已經撤退。
沒想到,根本沒有。
北林衛一直暗中守護在林舒左右。
剛才我看見到場之人,有將近一百。
章老三自然不是對手。”
師爺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他被活捉,這可是最差的結果。
他跟隨東翁已久,恐怕有不少人認識他。
東翁難道沒想辦法營救?”
“怎麼沒有?”
程仲德憤然道:“但林舒那小兒已經起了疑心,死活不肯交人。
我也沒有辦法。
好在他隻是想到殺一儆百,並沒有嚴刑逼供。
否則我真怕章老三扛不住,把我給供出去。”
翌日。
天剛蒙蒙亮。
程仲德剛剛從小妾被窩裏醒來。
就聽見師爺在外麵大喊道:“東翁,出大事了。”
程仲德不耐煩地道:“什麼事如此驚慌?”
師爺在外麵道:“林縣尉把抓到的囚犯,全都押到縣衙門前示眾。”
“示眾怕什麼?”
程仲德道,“反正也沒人看。”
“可是……林縣尉讓人把囚犯全都脫得赤條條的。”
師爺道:“如今天還沒亮,圍觀之人已經不少了。
待會兒天亮,恐怕看熱鬧之人會更多。”
“什麼?”
程仲德氣得直挺挺坐了起來,怒道:“卑鄙,他這是故意要給我難堪。
我這就找他去。”
程仲德匆匆穿上衣服,騎馬從縣衙門前經過。
隻見門前果然綁了十幾個赤身裸體的漢子。
他們身後拉了一道橫幅,上書“黑風嶺山匪,示眾三日問斬。”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
縣衙門前已經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那些光身的囚犯們,雙手被捆綁,感覺到羞愧無比。
當著這麼多人,被剝了衣服,誰能受得了。
更何況這裏麵還有認識的熟人。
“那不是章老三麼?他不是在程老爺府上做事,什麼時候成山匪了?”
“別說,這家夥臉雖然黑,但身上還挺白。”
“這畜生平常耀武揚威,欺壓良善,問斬也是活該。”
聽著眾人的議論,章老三等人更覺無地自容,一抬頭,正好看見程仲德經過。
他趕忙流露出期盼的眼神,希望主人能出手救他。
程仲德怕他狗急跳牆,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急匆匆來找林舒。
此時林舒也剛剛起床,洗漱完畢。
程仲德找來道:“林縣尉,那些匪徒,是你下令綁在縣衙門前示眾的?”
“正是!”林舒道:“程大人說得對,偷偷殺了,起不到警示世人的效果。
應當先示眾再殺。”
程仲德急道:“可是你為什麼下令,剝了他們的衣服?
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多人赤身裸體,豈不有傷風化?”
林舒道:“他們這些山匪,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百姓的鮮血,已經不能算是個人。
趁機羞辱一下他們,我覺得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