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作物種子,往往要經過好幾代的篩選,可不是簡簡單單從野外挖幾顆農作物,帶迴來就能大量種植的。
如今他的農科小隊頗有建樹,隻是礙於無法大規(guī)模種植,自然也就無法大規(guī)模培育,無法大規(guī)模迴收種子了。
他把林婉兒帶去大棚,簡單參觀了一下裏麵的農作物。
“這個叫做豆角,咱們大慶就有不少,但品種都有問題,口味酸澀不說,產量還低,我培育出來的豆角不但種植方法簡單,產量高,口感還好。”
“這個叫做土豆,你不認識很正常,現在大慶朝根本就沒有,這是我剛剛培育出來的,特別耐旱耐熱,培育起來也非常簡單。”
……
參觀完,他又讓農科院小隊準備了一頓農家樂。
寓教於樂,一邊吃一邊把這些糧食的好處告訴了林婉兒。
林婉兒暗暗記在心裏,迴到京城後,又一五一十,把這些內容,全部告訴給了武瀾汐。
甚至,還拿出來了唐歡送給她的一些豆角和土豆。
“陛下,這次唐大人大方的很,不但多送了咱們二十多斤白糖,還免費送了這些糧食,他說隻要咱們有意願,他可以便宜賣給咱們種子,還可以免費提供培育小隊,親自前往夔州種植糧食。”
武瀾汐聽完林婉兒的話,激動得熱淚盈眶:“他真這麼說?”
“看來朕誤會他了,本以為他就是個貪得無厭,沒有底線的商人,沒想到,他也有無私奉獻的時候!”
“這樣,婉兒,你先去準備賣茶的事,至於糧食種子什麼的,朕需要先穩(wěn)住崔仁師,看完他們的調查情況再說。”
送走林婉兒,武瀾汐深吸一口氣,忽然感覺到,夔州有救了。
不,不僅僅是夔州。
若唐歡沒有誇大其詞,他說的那些糧食種植起來,真有那麼好的效果。
那天下的百姓都有救了!
就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忽然有小太監(jiān)來報:“陛下,潁州太守謝武求見。”
哼,終於來了。
武瀾汐臉色一沉:“宣!”
很快,謝武便匆匆走進禦書房,跪了下來:“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瀾汐瞇起眼睛,淡淡道:“平身吧。”
謝武站起身來,心裏惴惴不安。
好端端的,陛下單獨召見他幹什麼?
他雖然是一州之太守,但近來潁州也沒什麼事好和陛下聊的啊。
“謝愛卿,朕問你,潁州近兩年交的稅怎麼越來越少了?尤其是你治下的七槐縣,已經連續(xù)五年沒有交過賦稅了,這到底是怎麼一迴事。”
原來是問賦稅的事情。
難怪了。
聽說幽州和夔州災荒,國庫一文錢都拿不出來,陛下束手無策,也隻能敲打底下的人了。
謝武便不當迴事,直接打官腔道:“迴稟陛下,不是咱們不想交稅,實在是天災人禍不斷,當地百姓飯都吃不起了,官府但凡是有點銀子和糧食,全部都拿去賑災了,哪裏還有閑錢交稅呢。”
“就拿七槐縣來說,周遭都是荒地,想開荒都沒辦法,老百姓餓死的餓死,逃難的逃難,一共隻剩下不到兩千人,微臣實在是不忍心再問他們收稅了啊。”
武瀾汐沉默了。
餓死?
逃難?
不到兩千人?
看著謝武那一臉沉痛的樣子,武瀾汐狠狠磨了磨牙,要不是朕剛剛去過七槐縣,差點就信了你的鬼話。
“謝武!”
忽然,她怒斥一聲。
謝武頓時嚇得渾身一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陛、陛下有何指示?”
武瀾汐瞇起眼睛:“朕再問你一遍,七槐縣當真如同你所說的那麼窮困?”
謝武毫不猶豫道:“是啊,微臣怎麼敢欺瞞陛下?七槐縣鳥不拉屎,誰去誰死,京城都有不少官員知道!”
“嗬。”
武瀾汐怒不可遏,卻強行壓抑著怒火。
“那朕問,七槐縣的縣令是誰!”
謝武咽了口口水,心中逐漸懷疑起來,陛下這是怎麼了,忽然抓著七槐縣不放。
一個小破縣城,到底有什麼可問的?
但他來不及思考太多,隻能硬著頭皮道:“七槐縣的縣令叫唐歡,年紀輕,又是第一次做官,任職五年,未能給七槐縣帶來什麼改變,如今依然窮困。”
好、好、好!
騙她一次也就算了,竟然還明目張膽,一次又一次地騙她。
甚至,什麼鬼話都編的出來!
武瀾汐忍無可忍:“謝武,你知不知道朕前不久剛剛微服私訪過?”
謝武連忙點頭:“知道、知道。”
但迴答完,他又如同五雷轟頂。
等一下!
什麼意思?
陛下該不會是說,她曾微服私訪來過潁州,甚至,還去過七槐縣吧!
他猛然抬起頭來看向武瀾汐,隻見武瀾汐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充滿了怒火!
“陛下……”
“朕幾日之前,剛剛去過七槐縣,那裏的城牆比朕皇宮的城牆還搞,縣裏的百姓過得日子,比京城百姓還要富足,那裏的人口,少說有好幾萬!你竟然跟朕說,他們窮得交不上稅,你把朕當傻子了嗎!”
轟!
這一番話對謝武來說,不啻於雷劈。
他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陛下恕罪,陛下饒命啊!”
“還恕罪,還饒命?你公然欺君,乃是殺頭之罪,而且朕給了你數次機會,你竟然每一次都要欺騙朕,你存的是什麼心!”
謝武頓時趴到地上哭嚎起來:“陛下,微臣冤枉,微臣也是被逼無奈啊,那個唐歡他不是人,他逼著微臣寫下了賣身契,而且微臣的妻子還是他的義妹,微臣實在是沒辦法啊。”
武瀾汐其實叫謝武來之前,就料到他會說謊騙她了。
隻是沒想到,他竟然能麵不改色到這個地步。
這才忍不住發(fā)怒。
此時見他痛哭流涕,一副快要嚇尿了的神色,這才收斂了幾分怒火,又威脅起他來。
“到底是怎麼迴事,你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給朕說明白!要是敢有絲毫遺漏,朕就定你一個大不敬的欺君之罪,滿門抄斬!說!”
謝武知道自己是逃不過去了,隻能點頭如搗蒜:“是、是,罪臣這就交代,全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