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武瀾汐意有所指地說道：“你難道真的不怕被陛下知道這一切？”
“有什麼好怕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而且我不相信她真能狠心殺了我。”
謝武眼睜睜看著女帝不停試探，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尤其是看著唐歡如此大言不慚，隻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到頭了。
哎！
謝武在心中重重歎息一聲。
武瀾汐則饒有興趣地看著唐歡。
自己當然不會處死唐歡。
這是一個人才。
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明明年紀不大，卻做出了這麼多事情。
放眼整個大慶，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哪怕是朝堂之上，也多的是庸庸碌碌之人，真要這麼簡單就處死唐歡，反而是大慶的損失，也是自己的損失。
武瀾汐當然看得清楚。
這時，唐歡突然又開口了。
“白糖應該賣的不錯吧？”
武瀾汐覺得唐歡的笑容賤兮兮的。
不過想到單單是一次白糖生意，就給自己帶來了幾萬兩銀子，武瀾汐越發覺得唐歡是一個人才。
就連林婉兒對唐歡的怒意也不由減弱了幾分。
唐歡簡單看了眼武瀾汐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恰在這個時候，樓梯處幾個夥計正端著一個鐵鍋走了上來，身後還陸陸續續跟著幾個端菜的服務生。
“先吃飯吧。”
服務生將鐵鍋放到桌麵，緊接著取出一個火折子，鐵鍋下方的鐵板頓時燃燒了起來。
“著火了！”
林婉兒頓時一驚，下意識就保護武瀾汐。
可換來的卻是服務生們鄙夷譏諷的表情。
“哪裏來的鄉巴佬，連火鍋都沒吃過，火鍋火鍋，當然要著火的。”
林婉兒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發燙。
丟人丟大了。
武瀾汐心中了然，原來如此，怪不得叫火鍋呢。
她定神細看，隻見那鐵鍋的中央同樣隔著一塊鐵板，將鍋一分為二。
其中一側看上去紅彤彤一片，上邊漂浮著辣椒。
另一側則是完全相反的模樣。
“這是鴛鴦鍋，也不知道你吃不吃辣，特地吩咐他們準備的。”
唐歡笑瞇瞇地解釋了一句。
服務生們在放下菜之後陸陸續續離開。
武瀾汐側頭看去，卻愣住了。
入目是豆腐，鮮肉，白菜以及許許多多她完全不認識的奇怪事物。
但相同的是，這些食材都是生的，此時就擺放著圓桌旁邊的一個被分成很多層的器物上。
“都是生的？”
“這是自然，武老板有所不知，這火鍋就是要自己煮著吃的。”
鍋內的湯本就溫熱，火一點，很快便煮了起來。
武瀾汐跟林婉兒也立即嗅到彌漫出來的香味。
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味道，哪怕武瀾汐山珍海味不知嚐試了多少，此時也不免吞咽了一下口水。
唐歡看了眼武瀾汐，端起呈肉的盤子將肉分別下到鍋內。
半分鍾後，唐歡開口道：“可以吃了。”
武瀾汐早已被那奇怪的香味引得胃口大開，當即便接過林婉兒遞來的筷子，準備好好嚐試一下。
“火鍋要沾著小料吃，這樣更香。”
唐歡指了指服務生之前留在桌上的幾碗小料。
武瀾汐看去，隻覺得那碗裏的東西無比黏稠，有些猶豫不決。
唐歡可沒有要等對麵的意思，立即吃了起來。
見他從鍋裏夾肉，放入碗內攪拌充分蘸料，接著大快朵頤地吃著，隻片刻的功夫已經吃了好幾塊肉。
武瀾汐終於無法忍耐，不顧林婉兒的反對拿過小料。
“老板……這碗裏的東西太奇怪了……”林婉兒的這聲老板明顯有些不適應。
林婉兒眼睜睜看著武瀾汐將一塊肉放入碗中，學著唐歡的模樣吃了起來。
那沾了奇怪湯汁的肉送進口中的時候，林婉兒不由捏了把汗。
可緊接著，她就看到女帝原本緊皺的眉鬆開，露出一股驚喜震驚的表情。
“怎麼樣？”
武瀾汐哪裏顧得上搭理林婉兒，身為女帝，禦膳房每日準備的禦膳五花八門，可早就吃膩了，哪怕是麵對滿漢全席也沒有多好的胃口。
可此時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肉，在沾了奇怪小料之後，竟然讓武瀾汐直接胃口大開。
林婉兒震驚地看著女帝和唐歡一樣大快朵頤起來，大氣都不敢出。
看著女帝吃的唇角留下痕跡。
看著女帝額頭冒汗。
看著她麵色漸漸紅潤起來。
對麵的謝武則早已規矩低下頭，不敢看女帝這般模樣，生怕對方什麼時候意識過來治自己的罪。
武瀾汐吃得十分滿足，許久之後才注意到身旁的林婉兒。
她看著自己碗中的一塊肉，有些不舍地向林婉兒說道：“嚐嚐。”
林婉兒跟女帝的關係早已不單單是君臣，因此並沒有太顧忌。
那肉進入口腔，林婉兒的眼睛直接亮了起來，她情不自禁地喊道：“太好吃了！”
怪不得女帝不顧及吃相，竟是這般難以想象的美味。
武瀾汐取出一塊手帕，後知後覺地擦拭著自己的唇角，覺得自己有些太孟浪了些。
可看著唐歡又將一樣樣新鮮食材放入火鍋之中，味蕾作怪，她又開始忍不住咽口水。
唐歡倒也沒有閑著，一邊吃，一邊向武瀾汐介紹著每一樣食材。
“這是土豆，是七槐縣曆經幾年時間研製出的新品種，很容易大規模種植，也是最適合夔州的東西……”
“這是粉條，要用幾種不同的麵粉，中間還有不少工序……”
“這是血旺，都是動物的鮮血凝固而成……”
“……”
武瀾汐沒想到，時隔多年自己又一次不知不覺間胃口大開，不知吃了多少東西。
就連那奇怪的血旺，經曆了最開始的不適之後，都覺得異常美味。
上一次或許還是自己年幼時跟著先帝初次品嚐滿漢全席之時，距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這一餐吃得武瀾汐心滿意足。
“武老板，如何？”
唐歡全程關注著武瀾汐的表現，知道這一頓火鍋下去，事情便算是成了。
生意大都是飯桌上談成的，今天雖然沒喝酒，但讓武瀾汐吃了個痛快。
武瀾汐恢複端莊模樣。
“唐大人，不知這火鍋到底是如何做的，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帶迴京城？”
武瀾汐在火鍋上看到了更大規模的利益。
連胃口早已被養刁的自己都不知不覺間吃了這麼多，若是能帶迴京城，隻怕會大受歡迎，這是比白糖更容易賺錢的事物。
“武老板，這火鍋是我在七槐縣嘔心瀝血多年才研製得來，無論是火鍋湯汁底料，還是碗中蘸料，這全部都是不傳秘方，不知道積攢了我跟七槐縣多少的心血。”
“我知道武老板心裏想的是什麼，您想將火鍋帶迴京城，我也能理解。”
唐歡一臉認真地看著武瀾汐。
“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