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辦法,全都是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可說著簡單,卻又有些不切實際。
唯一最可行的是第三個,可讓達官顯貴們捐錢哪有那麼簡單,怎麼可能是說說而已。
難道朝中的大臣們會捐錢?
他們根本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錢捐出來幫助別人,就連崔仁師自己都不願意,更別說別人了。
不過好歹崔元兆想到了捐錢這件事,讓崔仁師還有些欣慰。
他沒有說出直接讓陛下用國庫的錢賑災,就已經不是那麼蠢了。
崔仁師歎口氣,隻覺得賑災一事,或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爹,現在國庫沒多少錢,捐錢又行不通,那災情不是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崔元兆開口說道,帶著一陣陣無奈。
他為自己的辦法無法被采納而感到可惜。
如果自己能解決了災情,那不是直接人前顯聖?
雖然崔元兆很喜歡被人瞧不起,被人厭惡,別人卻無可奈何的感覺。
可如果自己能做出一件足夠轟動震撼的大事,那種感覺隻會更爽。
想到這裏,崔元兆試探著問道:“爹,要不咱試試讓人們捐錢?隻要您帶頭捐出自己的俸祿,相信其他人肯定也會跟從,這樣一來咱家可就為賑災做出了巨大貢獻……”
崔仁師瞪了崔元兆一眼,“你覺得為父還有多少錢用來賑災呢?”
崔元兆正要開口,突然愣住了。
不久前父親才剛剛買了那名不副實的茶葉,還是足足三十多盒,這就花出去幾千兩銀子。
當然,身為宰相,尤其是手握重權的宰相,崔仁師絕對不可能隻有這點家產。
但崔元兆也知道,父親很多錢都是見不得人的。
如果拿出錢來賑災,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
那樣一來陛下就會知道,父親暗地裏收受別人的好處,反而會惹來陛下的不滿。
“你啊,有腦子,但不多。”
崔仁師不願意跟自家兒子多說些什麼,搖搖頭低頭繼續將其他菜煮進鍋裏。
……
入夜的七槐縣比之京城別有一番風貌。
不同於京城存在宵禁,七槐縣並沒有這一說。
最開始七槐縣還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會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可被人們抓住暴揍一頓趕出七槐縣之後,城管小隊應運而生。
再加上李大奎時不時就帶著一群人在街上巡視,讓那些有賊心的人也沒了賊膽。
可以說,七槐縣的夜,反而是最為熱鬧不凡的。
尤其是娛樂城盛大開業之後。
按摩店內,唐歡趴在床上,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柔軟觸感。
他閉著眼睛,提醒道:“用力。”
後方的女子加了把勁,不停揉捏著唐歡的肩膀。
唐歡皺了皺眉,“沒吃飯?”
一聲抱怨傳來,“大人,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雪娥有些委屈,直接停下手上的動作,什麼都不做了。
唐歡翻身坐了起來,撇了眼站在一旁一直憋笑的工作人員,揮揮手示意對方出去。
原本還打算讓雪娥好好學學,好在府上就可以感受按摩,結果這丫頭在這件事情上著實沒有什麼天分。
既然如此,也不好強求。
“大人,武老板那邊的事您似乎不怎麼在意啊。”
雪娥想到不久前離開七槐縣的那兩個女商人,好奇問道。
“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唐歡伸了個懶腰,將一旁準備的茶水拿了起來,喝了一口之後放在手邊,笑道:“反正合同簽了,東西也給她們了,我還有什麼可做的呢?”
“這倒也是……”
唐歡繼續說道:“難道你忘了,你家大人我啊,現在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能等著錢源源不斷地流進口袋,就算武老板那邊火鍋生意沒做好,也還有其他生意,不礙事的。”
這倒也是。
雪娥想到這幾年來大人在七槐縣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疑問。
雪娥接著好奇道:“那,災區那邊的情況能改善嗎?”
比起火鍋生意,雪娥更在乎的反而是這一點。
畢竟她是經曆過七槐縣最艱難的那段時間,知道餓著肚子是什麼感受。
太痛苦了。
雪娥不願意再去過那種生活,因此對如今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災區百姓感到由衷的同情。
說到這個,唐歡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
他收起之前的玩味,“盡人事,聽天命,這幾年下來,我倒是可以解決災區的饑荒問題,可一旦我那麼做了,七槐縣的一切就全部暴露在朝廷的眼中,到那個時候結果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敢想啊……”
自己如今掌握的財富不是最關鍵的,大不了送給朝廷。
可自己發明出來的那一個個玩意,尤其是火銃鐵器之類足以改變當前時代的東西,一旦麵世,隻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皇帝老子會怎麼處置可就說不準了。
不,不對。
那是女皇帝,不是皇帝老子啊。
唐歡笑了笑,“所以啊,還是留在七槐縣當個安閑自在的無聊縣令好了,我保證你們這幾萬人安居樂業無憂無慮,每天開開心心的,這不就夠了嗎?”
他刮了刮雪娥的鼻子,“難道你希望自家大人離開七槐縣?離開你?”
雪娥立即用力搖頭。
……
禦書房。
“陛下,這幾日下來,火鍋已經徹底在京城傳揚開來,每日慕名而去的人數不勝數……”
林婉兒一臉笑意,為這件事感到高興。
這可是幾萬兩銀子的生意,有這樣的結果當然讓人開心。
“而且按照那位縣令的想法,除了醉仙居望月樓等大酒樓之外,火鍋底料跟小料在處理過之後也送往下邊的小酒樓之中,相應的價格也放低了很多。”
“結果呢?”武瀾汐側頭問道。
“結果啊……”林婉兒故意賣了個關子,接著才說道,“結果那賣的便宜的火鍋反而更受歡迎,百姓們特別喜歡這種新奇的吃法。”
如此一來,火鍋生意就算是徹底做開了。
而這距離她們從七槐縣返迴還不到半月。
武瀾汐拿起桌上的一張紙條,用火折子點燃,待到快要燒到手的時候才鬆開,看著它化為一點點灰燼。
“陛下,夔州怎麼樣了?”
林婉兒知道,那是從夔州送來的加急消息,這已經不是第一份。
武瀾汐想到密信之中的內容,嘴角緩緩翹起。
“謝武帶著那批土豆暗中到夔州之後,已經開始悄悄賑災,並且將部分種子發了下去,準備進行初次嚐試。”
林婉兒不解道:“陛下,既然有了那批土豆,為什麼還要暗中做這件事呢?這不是好事嗎?”
武瀾汐否認道,“對賑災是好事,對朝中的那些人來說,可能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想到文武百官對於賑災一事的態度,武瀾汐便感到一陣無奈。
那是在朝堂之上根深蒂固的東西,她貴為皇帝,短時間內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