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雇傭兵們魚貫而出。
等到唐歡不緊不慢地從驛站內(nèi)走出來時,隻聽得門外一陣嘈雜和叫罵聲。
李大奎罵罵咧咧地走向身穿官服那人,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打了過去,接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慢著。”
唐歡喊了一聲,一臉意外表情走了過去,一把將李大奎拽開。
“你小子幹嘛呢,連榮大人也不認識了?難道是不想活了?”
訓(xùn)斥一聲後,唐歡連忙將束縛著榮山海的二人拉開,笑瞇瞇地看向?qū)I的榮山海。
這位大人將近五十歲,臉上已滿是滄桑。
方才又被雇傭兵們強行拿下,中間少不了有一些衝突摩擦,看上去更加沒有精神。
可在看到唐歡的那一刻,榮山海立即精神了起來,他板著臉道:“唐歡,你的人到底在做些什麼?”
訓(xùn)斥一聲之後,榮山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不滿道:“就算不認識我,難道連這身官服都不認識?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事情,你該怎麼解釋一下?”
唐歡賠笑道:“榮大人,這李大奎性子野,平時就喜歡亂來,您還是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榮山海沒好氣地瞪了唐歡一眼,還在為方才的事情氣惱。
後方公羊聽白默默注視著這一幕,對唐歡的做法有些不解。
既然都已經(jīng)跟對方撕破了臉,怎麼現(xiàn)在又開始陪著笑臉呢?
剛才那股豪氣幹雲(yún)的架勢去哪裏了。
分明已經(jīng)知道對方是當(dāng)官的,大概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敢動手就意味著不畏懼。
這跟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有些不相符啊。
“奇怪……”
秦玉陽壓低聲音道:“別看他現(xiàn)在笑瞇瞇的,心裏不知道打什麼壞主意的,這家夥一肚子壞水,得罪了他不知道怎麼就要掉一層皮。”
話音剛落,便看到榮山海氣憤地去推雇傭兵們,想要讓自己同行的人都擺脫束縛。
方才唐歡隻是讓李大奎放開榮山海,其他人還被控製著。
哪知榮山海動手,雇傭兵們卻不為所動。
哪怕是用力地推脫了幾下也毫無收獲,反倒自己沒站穩(wěn)差點摔了一下。
“唐歡!”
榮山海厲喝一聲。
唐歡笑著轉(zhuǎn)頭說道:“榮大人有何事?”
“還不放人?”
唐歡輕輕搖頭道:“榮大人,這些人可放不了,我雖然認識你,但不認識他們,我現(xiàn)在懷疑他們跟驛站裏被我們擒獲的一群山賊是一夥的,想要對榮大人不利,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迴七槐縣去嚴刑拷打一番,這樣才會說實話。”
“他們怎麼可能是山賊,這些人都是潁州的同僚,與我已經(jīng)是幾十年的交情,我可以為他們擔(dān)保!”
唐歡的笑容立即消失了,沉聲道:“榮大人,你若是這麼說的話,那我今日可就沒法繼續(xù)跟你稱兄道弟了,你跟這些山匪們走到一起,很難不讓人懷疑你的用意。”
“你……”榮山海被唐歡的話給噎到。
來這裏時他誌得意滿,可真見到了唐歡,卻發(fā)現(xiàn)自己帶來的人根本撐不下去,一見麵就全都被擒了。
“要我說,這姓榮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裏邊那個山匪頭子不都說了麼,自己是寶豐縣的人,說不定就是他派過來的……”李大奎在旁邊附和了一句。
唐歡借著話題說道:“榮大人,要不你去驛站裏邊看看,那些人你認不認識。”
來到驛站之後,榮山海沒能看到自己派來的人,本就滿心疑惑。
此時唐歡跟李大奎一唱一和,榮山海已經(jīng)猜到了什麼。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朝驛站走去,想要做最後的確認。
不到兩分鍾,榮山海的怒斥聲響起,他怒氣衝衝地從驛站走了出來,接著伸手指向唐歡的鼻子。
“唐歡,你不隻是綁了我的人,還汙蔑他們是山匪?”
唐歡恍然道:“原來大人真認識那些人啊……”
隻是使了個眼色,李大奎立即上前,毫不猶豫地重新將榮山海給綁了起來。
局麵變得太快,就連榮山海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隻是從李大奎嘴裏的罵聲中恍惚間覺得,似乎自己也被他們認定成了山匪。
“榮大人,想不到你看上去這麼老實,結(jié)果也跟山匪們混在一起,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啊。”
“山匪?”榮山海冷聲開口,“你一口一個山匪,有什麼證據(jù)?若是拿不出證據(jù),本官他日定當(dāng)告到京城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唐歡輕聲咳嗽了一聲,李大奎立即屁顛屁顛從驛站裏拿了一把椅子出來。
他自顧自地坐下,“榮山海,裏邊的那些人目無法紀(jì)在七槐縣外實施打劫的勾當(dāng),這件事你是知情的吧?”
打劫?
榮山海心裏一定,知道唐歡說的是自己讓人阻攔馬車,不讓七槐縣任何貨物離開的行動。
他板著臉說道:“唐歡,這潁州不是你一個人的,七槐縣這些年借助我們的幫助也賺了不少錢,近一年更是盆滿缽滿,你總要拿出來給大家分一杯吧,難道你想吃獨食?”
事情到了這一步,榮山海也不打算跟對方藏著掖著。
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
“哎呀,你們想賺錢那就早說嘛,我又不是不同意,可你們這種做法我很不喜歡。”
榮山海死死盯著唐歡,“唐歡,別在這裏裝模作樣了,你是什麼東西大家都一清二楚,若不是有謝武幫你,你如何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如今謝武被貶消失無蹤,你還覺得沒人敢動你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你還得罪了京城裏的大人物,你死的不冤。”
聽到榮山海這麼說,唐歡咂舌。
“我死得不冤?我看是榮大人跟這些人死得不冤。”他頓了頓,笑著問道,“而且誰告訴你們謝武消失不見了?實話告訴你們吧,他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了。”
“這不可能!”榮山海大聲反駁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唐歡往椅子上一靠,向李大奎問道,“還要多久?”
“昨日已經(jīng)連夜讓人去潁州通知謝武,哪怕今天一早出發(fā),如今也差不多要到了。”
唐歡點點頭,並未采取其他的舉動,隻是坐在那裏等待著。
沒用多長時間,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馬車停下,從上邊下來的人這裏的眾人都不陌生,正是謝武。
而唐歡看到謝武的第一句話就是,“謝武,你這個潁州太守當(dāng)?shù)牟惶Q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