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有點小毒……求不打死】
聽聞冷冽殺氣的聲音。
山中某處山洞內,正要拜師的少女猛然轉頭,盯著聲音來處緊咬唇瓣,不知不覺已經出現一道紫痕。
老人皺了皺眉頭,抬手起卦,震驚當場。
“大兇之兆!”
旋即轉頭看向少女,溫和慈祥的老人詫異問道:“他真會如此?”
想起花樹下一幕,少女苦澀一笑,微微點頭道:“之前,他曾在青丘山廢過一位半聖。”
聞言,老人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皺的更深了,猶豫片刻,歎道:“解鈴還須係鈴人,若你不願,此事便罷了?”
少女抬袖抹去臉上淚水,卻止不住再次湧出,隻是依舊倔強笑著搖頭。
“夫君為了我,已經付出太多,如果能為他做些什麼,鶯兒絕不後悔。”
老人歎了一口氣,這才扶起少女,心疼道:“孩子,苦了你了,那便去跟他說清楚吧。”
一處高峰之上,白衣傲然而立,隻是此時周身滿是陰冷之氣。
林鶯盯著平日裏溫潤如玉的男子,如今這副肅殺的樣子,突然心痛到難以自已,卻又不得不強裝無情。
蘇布衣轉過身來,盯著少女清冷俏麗的眸子,驀然苦澀一笑,聲音沙啞道:“所以,是你做出的選擇?”
少女輕攏了一下耳邊青絲,垂眸苦笑一聲,緊握粉拳,早已滲出血漬。
“跟著你會死,當年我就怕死,所以隻敢毀了容貌,如今也一樣,求蘇樓主成全。”
一字一句,言者口吐利刃。
一字一句,聽者心如刀絞。
聞言,白衣身形搖搖欲墜,此刻才知道不是似水柔情便是她的全部,略微一絲冰冷,便足以讓他如此心痛。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女,抬手隔空將玉璽遞了過去,深深唿出一口氣,轉身麵對斷崖。
“我成全你,從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兩不相欠,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林鶯盯著玉璽,攥緊了粉拳,想著如果現在不行,那便將來托人帶給他。
到時候,他身邊有那些人陪著他,他一定不會再這麼痛苦了吧?
沉吟片刻,她抬手拾了起來,再度瞅了他一眼,嘴角淺淺一笑。
“謝過蘇樓主的照顧……”
隻是,當她抬眸時,陡然她瞳孔放大,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髒抽疼讓她險些失去意識。
視線裏,那一襲白衣搖晃了一下,直直朝著斷崖下墜落。
俊朗的臉上神情,竟然是那般解脫。
他為何會如此?
“不,不要,你……”
少女緋衣下意識撲了上去,卻隻崖下雲霧繚繞,她腿上一軟跪了下去。
有千萬種他痛苦的可能,卻唯獨沒有一個因情而喪命的推測。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墜崖?!
許久以後,慈祥老人的緩步出現,少女瞥了他一眼,終於淚如泉湧。
但是這又怪的了誰呢?
給夫君痛苦的人,絕不是老人和那一方玉璽,是她做出的選擇。
她顫顫巍巍拾起地上那方玉璽,艱難的遞給了老人,這才重重吐出一口氣,釋然似的一笑道:“夫君說他不換,那便還給您了。”
老人皺眉接過來,卻覺得它似乎有千斤之重。
隨後瞥了一眼斷崖,欲言又止許久,隻剩下一聲長歎。
難怪是大兇之兆?
不過,也並非沒有轉機,於是他收起玉璽,背著背簍消失在了山中。
自作自受,便是天命,他也改變不了。
而今,他要做的隻是趕緊離開這裏,免得生出變數!
少女站在他站的位置,擦幹了眼淚,迴想著他的絕望,咬了咬牙,驀然笑顏如花。
“原來,我在你心裏,已經到了這個位置了嗎?師父?”
“鶯兒錯了,你教了我那麼多,我卻始終沒明白,在一起總比分別要好對嗎?”
“夫君,你一個人是不是累了沒有人給你沏茶揉肩,餓了會想起鶯兒的手藝,困了會想靠著打瞌睡……”
“……”
少女喃喃自語,每吐出一句,玉手便滴落一滴鮮血。
十指連心,痛莫大焉。
久久以後,她抬起袖子,認認真真擦去了臉上淚水,展顏一笑,明豔動人。
“壞師父,如果沒有你,我應該早就死了吧?那麼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隻是見到你了,你不要怪好我了,好不好?”
……
“知道錯了?”
陡然一道沙啞又熟悉聲音從背後響起。
林鶯怔了一下,旋即苦笑著點點頭,“嗯,鶯兒知道錯了,夫君。”
原來人要死了,真的可以聽到逝者的聲音。
“知道錯了,還不迴頭?!”
身後熟悉聲音有些無奈,隨即又沒好氣道:“臭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緋衣少女依舊乖巧點頭,喃喃自語,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一步步朝著斷崖走去。
唇角上翹,淚如雨落。
“師父,你再等等我,我立刻就能見到你了。”
隻是墜落一瞬間,少女隻覺得有人從身後將她提了起來。
隨後,林鶯轉頭盯著眼前俊朗的臉頰,黯淡的眸光怔怔出神,緊咬下唇,伸手想去去抱他。
“師父,我已經死了嗎?”
隻是下一刻。
嘴裏一甜,一口鮮血吐出,當場昏死了過去,顯然急火攻心所致。
蘇布衣嘴角抽搐了一下。
轉頭看向支著小下巴,不知何時出現的青九,苦笑道:“是不是演過頭了?!”
青九嫵媚的眉眼深深的白了他一眼,唉聲歎氣道:“主人呀,要不你躲一躲,否則我覺得你死定了!”
騙死人不償命,主人怎麼舍得這麼欺負小主人?
蘇布衣搖了搖頭,攔腰將少女嬌軀抱起,一步步緩步下山。
騙人騙心,自作自受又如何,因果我自己背不就好了?
……
林鶯醒來時,撩開車簾,盯著那道白衣背影怔了一下。
旋即緊握粉拳,退迴來了車廂,一言不發,緊抱雙膝。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死?!
他活著了她明明很開心,可是為什麼她真的好生氣?
青九打了個寒顫,邁著小短腿走到了蘇布衣身邊,靠著他繼續打瞌睡。
蘇布衣抬手擼了擼它的腦袋,苦澀一笑,不言不語。
師徒二人之間,似乎默契保持著沉默,此時無聲勝有聲。
即便玉璽珍貴,即便將來困難崇崇,騙她迴來還是讓她離開,這是個問題。
人常說,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可是,在他蘇布衣看來,江湖雖好,永遠比不上有情人的相濡以沫。
成全二字,最易殺人傷人。
滿眼秋風蕭瑟,難怪自古逢秋悲寂寥,車馬緩緩而行,蘇布衣忍不住皺眉自語起來:“這方圓幾十裏,難道就沒有人家?”
生氣歸生氣,飯還是得吃吧。
所以,給青九使了個眼色,起身朝著山裏水裏去了。
片刻後
迴來時手裏叉了一條魚,提著一隻山雞,也算收獲不小。
不過很快,一人一狐陷入了沉默,一個隻愛吃素尤愛饅頭,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正在此時,緋衣少女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食材,默默走到一邊處理起來。
隻是那手法,怎麼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蘇布衣吞了吞口水,默默站到一邊,生怕擋著少女的路。
許久以後,少女烤完轉身進了車廂,似乎這一切跟她無關。
蘇布衣無奈歎息一聲,拿過烤肉啃了一口,卻瞬間苦了臉。
“這肉怎麼這麼苦?!”
【寶寶們,要不要隨手點讚催更?嘿嘿,多少寫得有點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