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瀟婷從王大爺的西瓜地出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裙沾了不少血漬。
找到河邊一番清洗,用匕首割開裙擺,給自己蒙了麵,從西北角直穿縣城西郊,去了鐵匠鋪。
“……師傅,你打算咋辦?找縣令報仇嗎?我跟你去……”
“……不!目前不能完全壓製的時候,不能輕易招惹官府,我還帶著孩子呢!方師傅不必為我擔心,目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吧!師傅這身男裝打扮,還真不易察覺呢!哈哈哈……對了!師傅,您的刀呢?”
“……我的刀?哦,不知道!當時我去赴宴,沒帶上……”
“……哦,師傅,那帶上我的刀吧!可能不如您的輕巧,但一樣是百煉鋼刀!”
“……好!那就多謝了!方師傅,我晚上去看看孩子,如果沒什麼情況,就不迴這裏了!給你的幾個秘法,你先慢慢研究,以後有機會了再和你細聊!”
“……好!師父多加小心!”
天黑前,南瀟婷與方冶告了別,去方姐那裏看孩子去了。
一直讓南瀟婷暗藏於心的危機感,還真不是空穴來風,那個黃掌櫃的,的確如南瀟婷所判斷的那樣,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黃掌櫃所開的濟雲堂藥鋪,比起深得民心的濟世堂藥鋪和醫館,整整晚開了三年,黃掌櫃做買賣,是從不講誠實守信的,也對濟世救人毫無興趣。
他除了搞歪門邪道,與規模宏大經營正規的濟世堂,就遠沒有可比性了。
“……老爺!那個女俠,自從開了酒樓之後,至今也二十多天了吧?她好像從不逛街,隻往返與鹵肉店之間,鄰裏不識,深居簡出的……
而昨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古怪!那個賈員外前腳請她去府裏,後腳就有官府抄她的家和酒樓,還立了罪名要通緝捉拿?而現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裏麵……官府一定有事兒!”
“……嗯,算你小子有長進!你倆給我繼續盯好了!唉……想不到官家人會橫插一杠!害得我們血本無歸!麻的!她要死了,就算我們倒了血黴!一切都一了百了!可要是沒死?老子就要老賬新賬一塊跟她算算了!
山寨那邊錢都付了,臨時再改,不知道行不行!我再寫個書信試試,看能不能不殺,而是把她給我綁來……老子要活活玩兒死她才行!殺了多可惜呀!啊?嗬嗬嗬……我們先靜觀其變吧!”
這個黃掌櫃,到現在也不覺得錢財,已兌換了珍貴藥材。他的概念就是,沒貪上便宜就是吃虧!更不可能讓別人貪自己一點!
之前惦記南瀟婷手中三千兩,還計劃著吞掉酒樓,如今全落空了。
竹林山寨的這個李嗣,曾是當時名噪一時的江湖第一殺手‘無影刀’劉尹的徒弟,學了一身嗜殺本領,做人狡詐奸猾,做事沉穩而多疑。
平常李嗣就以‘兇狠毒辣’著稱,燒殺淫掠,惡事做盡,為禍一方!他還專門培養了一波冷酷殺手,專作殺人消災的買賣,建立了隱蔽而易守難攻的竹林山寨。
黃掌櫃的第一次書信與錢財,以及第二次的書信,自然是都收到了。
李嗣覺得很不正常,就拖延了幾天,沒想到又來了催信。
“大當家的!……這都八百兩了,到底要殺什麼樣的人?能讓這個鐵公雞黃掌櫃的,會舍得一下出這麼多本錢?”
靠坐在寨主之位的虎皮椅上,李嗣半瞇著眼睛,他親弟弟李林,位列下方首位,站出來帶著疑惑說道,他們也都不知道咋迴事。
可他們卻明白,一百兩,那都是有身份、有點來頭的價格,而八百兩,恐怕三個縣令也不值這麼多啊!
“……嗯,你看看吧!這是城東濟雲堂藥鋪黃掌櫃的來信;信說,有一個妖女,是個高手,善於使用什麼妖術,還說從他那裏搶走了八千兩百銀……”
李嗣表情冷漠而深沉,看不出一絲喜怒,此事他已考慮多時。
他故意沒提妖女住在鹵肉店的事情,因為老七和五個弟兄被殺,似乎也跟這個鹵肉店有關係,他已經隱隱猜到,冠絕一身的奇女子,與黃掌櫃所謂的妖女,可能說的是同一人!
李嗣忽然對這樣的標靶產生了濃厚興趣!因為如果用好了,可能就是一把排除異己的利刃!老二威脅了他的寨主之位,興許可以借助此事……
“……妖女?這朗朗青天,怎麼會有妖女出現?大當家的,這方圓百裏之內,可從沒聽一人說起過啊!”老二李林詫異的迴應。
“……妖女?真有妖女?我以前就聽聞……山中就有妖狐成精的女子,但從沒人見過……怎麼會出現在縣城裏?”
老三越想越神奇,神情有些神叨叨的,他剛說完,李嗣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哼,……大當家的!不必多慮!就讓兄弟來接吧?兄弟隻需帶四人,把這什麼女妖給您抓迴來就是!兄弟不管她是妖是人,保準讓她乖乖跟我們上山來!那個黃掌櫃的我見過,膽小如鼠,他哪裏見過什麼世麵?”
老四伸著脖子,什麼妖魔鬼怪,對此他很是不屑,要不是錢付的敞亮,他都想找兩個下等的殺手,直接去完成!他認定是黃掌櫃的被半夜嚇破了膽,胡說八道。
“……老四,這個黃掌櫃下如此血本,恐怕此事不簡單!我們對此妖女,也一無所知,不可草率啊!”
李林沉思間,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老七和五個兄弟剛剛被殺,他還不知道兩者有什麼關係。
“……嗯!老二說的對!這個買家不論如何,肯出這個價,想必也是急紅了眼!既然有求於我們,那我們也得講規矩,把事情幹漂亮了!”
李嗣緩緩起身,輕盈飄逸的顛著腳步,從臺階上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