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縣,濟世堂醫館……
神醫楚辛良,意外接到了朝廷密召,十日內命他火速趕往皇宮治病。
十日內?這新皇上咋想的?這樣的冬季,從大邑到京城,十日如何能趕到?
老神醫急麻了!這一路人饑馬困,天寒地凍,隻怕不累死,也得凍死!還去皇宮給人治病?這不跟執行死刑一樣嗎?
原本這身子骨,還想多活幾年呢!
老神醫麵色灰暗,想活命就得焦急萬分的早早趕路,可是,半道殞命十有八九,這一趟難逃厄運!情急之下,不容推辭的把一切的家業家產,全權托付給了義女南瀟婷,隻帶兩名弟子隨從,急死忙慌的就出發了……
南瀟婷攔不住,也勸不了!皇命誰敢不從?不想連累家人?那就死都不敢窩在家裏死!那得死在去皇宮的路上……
義父走的太過倉促,南瀟婷唯獨能想到的,就是把自己用的和孩子用的‘保暖神器’全部交給老頭帶上,馬車上隻有兩床被子,哪能受不住!
這‘保暖神器’可是南瀟婷入冬前,新鼓搗出來的東西,專門應對冬天暖手暖腳用的;裏麵是黑色粉末,取材麻煩些,有鐵粉、木炭、鹽和蛭石,依靠它們共同作用和化學反應來釋放熱量,然後再用適宜的布料將其縫製好,效果非常不錯……
南瀟婷已經在努力嚐試著忽略這些‘朝廷’、‘皇宮’和‘皇帝’等詞匯了……因為,實在厭煩這種不明不白的無聲驚懼和困擾……
南瀟婷對現在的地理和交通運輸概念有些錯亂,與自己認知的範疇,差距有很大,這古代,能用上馬和馬車就算已經很好了,可這行程就沒譜了。
楚神醫的好些個徒弟,都喜歡叫南瀟婷為‘小神醫’,一個快要中年的徒弟盧平,一臉哭喪的晦氣,看著小神醫毫無反應……
“小神醫啊……國都長安城,距離大邑縣,約兩千裏地!夏天即使騎快馬不停也要八天!現如今……外麵冰天雪地的,沒有半個月的功夫是趕不到京城的……”
“師傅這一趟……怕是朝不保夕,恐難活命啊!……嗚嗚……嗚嗚,他就算拚了老命趕到京城,身子骨也廢了,還要落個大不敬的罪名,那是要被砍頭的啊……嗚嗚……嗚嗚……”
“……哦?照你這麼說……你們的師父是必死無疑嘍?……哼!虧你們是第一神醫的高徒,看你們一個個都什麼樣子?我義父乃天下聞名、廣受百姓愛戴的第一神醫!”
“他滿腹才學和智慧,如何會輕易涉險冒死?所謂:‘言人生則喜,咒人死則滅!’你們沒聽說過嗎?”
南瀟婷見一幫眾徒全被感染的哭喪起來,氣的發了一頓小火!才讓他們止住難過,都呆愣的看過來。
“……行了!盧平大哥,醫館的大夫和工作安排,還是由你負責;毛貴大哥也是,醫療物資還有你負責;紫瑤妹妹,負責把收支賬目管好;”
“我就要求一點:誰要敢在師父外出階段,偷懶耍歪,行醫不端,怠慢病人,我絕不輕饒!好了,你們每日正常坐班,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如遇難處,就來找我。”
“……是!”
一大幫義父的徒弟,都板正著臉作揖齊聲應道,人家有權有能耐,誰敢不服?可以前哪有這麼多事兒?
現在小神醫接管了,又要查賬,又這麼多要求,遠不如師父在時,輕鬆舒坦了!
楚紫瑤跟南瀟婷學了一些簡單算術,又學了一些收支記賬的簡易算法,這就把看似複雜煩亂的大堆賬目和記錄,區分的一目了然了,不僅列的清清楚楚,算的也明明白白……
義父突然出遠門,南瀟婷隻得將大部分時間放在大邑縣。
‘小神醫’瞬間也就成了眾多徒弟們的主心骨,有愛慕的,崇拜的,有天天各種獻殷勤的,比比皆是……
南瀟婷不冷不熱,話先說清,然後和大家如師如友的相處一起十多天,大多數患者和師兄弟們,都對‘小神醫’是倍加追捧和喜愛了。
醫館、藥鋪各方麵安排,是井然有序,唯獨修建酒樓的批文一事,義父又不在,隨之再被擱淺。
而義父帶的兩個徒弟,李景川和文忠;這兩人都有點拳腳功夫,既是高徒,又是護衛,已跟隨老神醫多年,深得信任。
楚辛良由於身份特殊,又受了皇帝急召,一路上有官兵和兩名內衛的護送,絲毫不敢耽擱。
可誰見到老神醫,都覺得是活活受著旅途冷凍之罪,別人哪裏知道,老神醫帶著義女的‘保暖神器’,安然無恙的如期趕到了……
唯獨難受的,是受盡了顛簸之苦,屁股都坐麻了無數迴。
一到京都長安城,也就各自散去,隻剩下徒弟和兩名內衛共五人,畢竟是急了,腳都沒來得及歇歇,就有冷眼小太監前來接應了,不聞不問的直接就被領進了皇宮……
“……師父,這是長樂宮的太子宮?難道是太子殿下染了疾?”
文忠和李景川走著走著就看見方向不對,文忠小聲向師傅問道。
“……別多事,跟著走就是了。”
師父楚辛良迴頭看了一眼,也小聲迴應,這小太監打前麵帶路,倆徒弟是來過一次,倒也沒啥好奇,也不張望,幹脆蒙著頭跟著走,也不敢再和師傅搭話了。
換了幾茬領路太監,總算是被三繞兩繞的,來到了太子所住的寢室。
倆徒弟很快被小公公安排到了一偏房休息,這時候當師傅的反而更遭罪。
楚辛良自己提著藥箱,走路都覺得飄著呢!疲倦的進到寢室門口,朝裏一看,兩名禦醫正跪在床的正下方。
床邊坐著一位瘦肩年幼的小女主,兩個邊角放著暖爐,屋裏氣溫倒是暖和如春,幾個差不多年齡的奴婢穿著單薄,正忙著打水換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