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竄動間,見前後兩頭又湧來上百人,其中有一半的人拿著長矛,慢慢逼近後,之前的那夥人才退居二線,各自離去。
南瀟婷仰起頭這一看,這不是縣衙大堂嗎?這幫人咋都成這德性了?
剛發覺不對,就見圍堵的人群,繼續往裏威逼,然後像門簾一樣前方立即向兩邊散開,打開的視野裏,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堂內正當中,坐轎子的那位老爺。
他的身下改成了‘裸身坐騎’,騎坐在一位女人後背上,看著很是古怪和辣眼。身邊各有一位年幼的侍女,雙手捧著茶水,小心翼翼的端茶侍奉著,他們身後是五個男侍衛,兇目寒光,立即照了過來。
“……嗯說說吧,你們是從哪兒來啊?要到哪兒去啊?”
這老爺直勾勾的盯著南瀟婷的臉,獐頭鼠目泛著賊光。
‘女坐騎’是赤身狗爬姿勢,也是正麵向前,卻深埋著頭,散亂著長發像鬼一樣在人家襠下,她隻用後背與肩胛骨的部位供她老爺安坐,這沙雕老爺,是要顯擺什麼啊?顯示他有病嗎?不覺得膈的慌?
南瀟婷看了看,那屁股底下,瘦骨嶙峋的裸身女子都快支撐不住了,支撐在地的兩手臂正瑟瑟發抖,顯然這頭貌似王大福的豬頭,太沉了!
你他麼非要顯,你挑個胖些的坐啊!早晚弄死你個沒人性的王八蛋!
“……我們從京城來,是準備去江夏郡尋親的……”
“京城?哼,尋什麼親?我看你們是在逃兇犯!……殺了我十四名手下,本縣豈能饒你?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給你們兩個選擇,束手就擒或者死,選吧?”
這老爺臉色忽露兇相,給小老漢一個挑眉,小老漢立即指揮起來,剛剛圍堵的那些兵卒,架起了手中弓箭和長矛,對準了她們三人。
“我們去江夏郡,隻為找一人,他叫劉尹,年約五十,武藝高超,是我姐妹的親生父親!至於剛才,我們殺的不是人,是攔路惡狗,何謂殺人償命?你說的不占理……”
南瀟婷在半路上已記起這個劉尹是誰了,他是竹林山寨李嗣死前所提到過的師傅,而劉尹的經曆和無影刀,也在劉婧口中得以證實,這就排除了同名不同人的可能性。
此刻拿出來說,正是一個有根有據的合理借口,任誰也無法質疑和反駁,但知道意義不大;反正有理無理都得爭三分再說。
這老爺眼神,閃過一絲驚疑和顧忌,呆愣片刻,被一旁的奸惡小胡子老頭察覺,以為老爺被無理的鎮住了,忙上前咋咋唿唿的幫著厲聲道:
“大膽!不得放肆!京城來的又如何?就是欽差大臣到了這裏,也得尊稱我們老爺‘羅大人’,江夏郡太守也得聽咱們老爺的!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們老爺說話!”
“……哦?你家老爺說我們是在逃兇犯,我看他這眼神兒,充其量也就一個小芝麻官而已!本姑娘和你們老爺說話,你又算哪條惡狗?也配跟我說話?”
南瀟婷冷冷一笑,沒看出來啊!後臺還挺硬?好,找的就是你們這樣的!
南瀟婷想故意激將一下,想了解一下到底啥背景。
“……你!你這賤人竟然敢罵我?哼,看我到時候如何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老爺,這小娘們桀驁難馴,還膽敢對您不尊,怕是不好玩兒啊!不如亂箭殺了吧!晚上就拿她們給老爺下酒……”
嗯?不上當?
小胡子老頭氣是氣,卻很是老練沉穩,還一臉諂媚的跟他的‘羅老爺’討好試問,拿我們下酒?真是吃人的主兒?
“……哼!既然你們真是尋親,又初來本縣,按律法是需要驗明身份的,就讓陳師爺,先安頓住下吧,明日再放你們出行!”
這突然大轉變,讓南瀟婷很奇怪!莫非,他認識劉尹?這麼巧?
劉尹,是護衛劉婧失散八年的親爹;那他現在是什麼身份?一個對欽差和郡太守都毫不畏懼的縣太爺,居然會這麼這麼忌憚?
小胡子老頭叫陳師爺?這眼神左右亂轉,很雞賊,看來,這裏麵名堂還不少啊?
“……既然我們老爺可憐你們,抬舉你們!那就隨我來吧,就當你們是老爺請來的客人了,給你們安排上房……”
“……那就多謝這位大人了!……有勞陳師爺,剛才多有得罪啊……”
南瀟婷擺出一副客套恭敬的樣子,這位‘坐騎’上的老爺看都沒看,起身就低頭踩了一腳身下女子的手指,向五個男侍衛扔了一句:
“……賞你們了!”
“……謝老爺!謝老爺!”
他們粗獷的聲音,很興奮的應承道。
那裸身女子,直接嚇癱躺倒在地,五個男侍衛露出貪婪之色,有一人上前兩步,直接把女子扛到了肩上,四個侍衛緊隨其後的離開了。
“……剛才不知是陳師爺,多有得罪!我們初來乍到……還望,陳師爺海涵吶!那老爺座下的女子,護衛們會如何處置呀?”
南瀟婷拿出十顆金幣塞到了陳師爺手中,賊老漢陳師爺一下眼冒金光,欣然揣到了兜裏。
“嘿嘿嘿……好說好說!他們呀,會享上幾天豔福,等玩膩了,就下鍋做下酒菜了,姑娘如何稱唿啊?”
“……本姑娘姓南,京城人……不知能否請教陳師爺?方才您說你們老爺,連朝廷欽差見了都要稱羅大人?令小女百思不解……”
賊老漢陳師爺是眼珠子滴溜亂轉,上下又掃了掃南瀟婷,故意賣賣關子,忍著沒說。
“……當然了,陳師爺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小女子隻是隨口一問;在京城,小女可是見過權力最大的一國皇帝,就是沒明白一個小小荊州之地,還有何身份能做到這一點?莫非你家老爺,還是一國宰相不成,嘻嘻……”
南瀟婷客客氣氣的取笑他老爺,然後繼續跟著陳師爺走。
“……南姑娘,實話告訴你,我們老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知道嗎?你可不能不識抬舉啊!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荊州景王的親弟弟!知道了吧?一個月前,朝廷來人,那是恭恭敬敬,極為客氣的懇求我們老爺,出兵聯合圍剿益州叛軍,就我們老爺一人之力,就支援了景王五萬人馬呢……”
荊州景王?羅彪?這麼巧?嗨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