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香豔場麵,南雪音在蕭鳴玉身旁並不少見,比這更誇張的她都見過,因此神色波瀾不驚,進了房中,見他們興致正濃,便也沒有出言打攪,隻是站在一旁等著。
蕭鳴玉的目光掠過門口,看見了她。
南雪音正要喚他,他卻又收迴了視線,“是,還差了你一瓣!
他一手扶著美人香肩,專心落筆。
在他筆觸之下,美人嬌柔哼吟出聲,“王爺……”
音調(diào)千迴百轉,撩人心弦。
南雪音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不太想聽,轉身要出去。
“站住!笔掵Q玉終於開口,這迴是對她說的,聲音顯得冰冷。
南雪音停下腳步。
他身旁的美人嬌聲問:“王爺不是說好了,今晚隻要我們姐妹作陪嗎?這怎麼又來了一個呢?還是這樣的美貌,真真是叫人自愧不如了!
蕭鳴玉笑了一聲,“她不是這個用處。”
拍拍她的屁股,“你們先出去!
二人還算乖巧,先後應聲,掠過南雪音出去了。
蕭鳴玉在榻上坐直了身子,將毛筆往地上隨手一扔,“今天,跟著太子出門了?”
南雪音公事公辦地稟報:“屬下跟著太子出了東宮,在紫微大街偶遇晏尋懷縱馬衝撞,屬下救了太子,後來又去了……”
“救了太子?”
蕭鳴玉打斷她。
南雪音應聲,“是,當時驢車失控,從斜坡滾了下來,若是屬下不出手,太子一定會受傷。”
蕭鳴玉挑眉,“你一個小宮女,連驢車都能攔得下?”
南雪音微頓,垂下眼睛,“此事是屬下考慮不周。事後屬下偽裝出了傷勢,並且折斷了手腕,太子並未起疑!
蕭鳴玉凝視著她一會兒,沒有關注她的傷,反而問:“你當時出手救他,是因為什麼?”
南雪音疑惑於為何是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說道:“這是下意識的舉動!
“下意識,”蕭鳴玉重複說了一遍,哂笑了聲,“怕不是時刻關心太子,見他陷入危險,便立刻撲出去救他吧。”
南雪音微微一愣,抬眼看向他。
她忽然問:“王爺說讓屬下去太子身邊,成為他的通房,要獲得他的信任。那麼屬下親近太子、關心太子,也是職責任務所在。屬下不明白,為何王爺此刻的意思,好似是屬下做錯了?仔細想想,若是今日屬下眼睜睜看著太子受傷,太子真的還會相信屬下嗎?”
蕭鳴玉一時竟反駁不出什麼,但臉色肉眼可見的更陰沉了幾分。
南雪音又問:“王爺還有別的什麼事吩咐嗎?”
蕭鳴玉幾乎是咬牙切齒:“沒有。”
“那屬下先迴東宮了!
走了幾步,她想起什麼,補充道:“正如王爺所說,屬下若是頻繁出入東宮,難免招致懷疑。今後若是沒有要緊的事,便還是盡量別讓屬下過來了!
蕭鳴玉冷著臉,一言不發(fā)。
南雪音開了門出去。
烏墜還在外邊,“我送送你?”
南雪音沒有拒絕,路上問:“怎麼不見花憐鶯?”
烏墜聳肩,“你離開之後,王爺還是查了一下,知道林家父子的事的確就是她安排的,所以就讓她在院子裏禁足,又……”
又找了兩個新的女人陪著。
這話二人心知肚明,不必多言。
離開之前,南雪音對烏墜道:“往後我應該不怎麼迴來,這邊要靠你多盯著了!
烏墜笑道:“我一定仔細照看著王爺!
南雪音語調(diào)溫涼:“王爺也好,花憐鶯也罷,隻要別再給我的任務添麻煩就行!
翌日,奉都微雨。
南雪音起來後,聽人說昨天晚上東宮出了事,束大人巡邏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她往太子寢殿走,在門外便聽到束遇對蕭攸瀾道:“……當時我是聽見牆上有動靜,我敢肯定是有個人!但是那人動作太快了,我追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什麼都沒有了!
飛鴻道:“或許是宮裏的野貓呢?東宮守衛(wèi)森嚴,怎麼可能有人這樣貿(mào)然出入!
束遇撓撓頭,“野貓嗎……”
歎了口氣,道:“不管是貓還是人,總而言之,我就是因為這個,又在東邊假山後邊發(fā)現(xiàn)了薑堰跟含桃。他們躲在後邊顛鸞倒鳳,一個喊好含桃,一個喊堰哥哥,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我過去的時候,這個薑堰還光著個屁股……唔!”
話說一半,蕭攸瀾忽然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
束遇滿目困惑。
蕭攸瀾目光落到門外南雪音的身上。
南雪音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覺得這種事情被她聽見了不太合適。
問題是,她原本就受過這方麵的特訓,這種事情,她甚至比他們還要熟悉。
更何況,含桃與薑堰的事兒,她早親眼見識過了。
當時她警告含桃,別再對太子有什麼奢望,看來含桃是聽了,但卻被薑堰纏住,脫不開身。
蕭攸瀾去上朝後,南雪音問起束遇,“含桃與薑堰,會如何處置?”
束遇懊惱,“你果然還是聽見了。
南雪音瞥他一眼:“你說得興致勃勃,不想聽見都難。”
束遇沒忍住笑了聲,迴答起她的問題:“得先審問一番,他們二人究竟是怎麼湊到一起去的。不過,含桃畢竟是陛下安排過來伺候殿下的,如今被一個侍從破了身子,肯定是不能繼續(xù)留在東宮了。至於薑堰……得看審問結果。若是他與含桃兩情相悅,倒也沒什麼,殿下心善,說不定還會成全他們。不過,若是薑堰仗著權勢哄騙含桃將身子給他,那殿下不會輕饒。殿下最痛恨這種人,絕不會姑息縱容!
南雪音點點頭。
不過目前的情況,含桃與薑堰之間並無真情,他們兩個都不能繼續(xù)留在東宮了。
外邊雨勢漸漸大了。
蕭攸瀾下朝迴來時,情緒不高。
他平日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冷淡模樣,今日的唇線卻繃得更緊,眉心也微微蹙著,明顯是心情不好。
南雪音站在廊下,見飛鴻收起油紙傘,為了討太子開心似的,笑道:“瞧瞧,豆蔻姑娘已經(jīng)為殿下備下早膳了!
蕭攸瀾卻直皺眉:“怎麼什麼事都給她做?這麼大一座東宮,找不出其他能辦事的人了?”
飛鴻愕然,“啊,這……”
這不是一直都這樣嘛!
“她手還傷著,你們都瞎了嗎?”蕭攸瀾的語氣更冷銳了幾分。
飛鴻頓時笑不出來了,一眾侍從也感知到太子的怒火,紛紛跪了下去。
南雪音看見飛鴻朝她巴巴地望過來,目光中透露出求助意味。
好似她是唯一一個能救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