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皇後寢宮。
在外忙碌了一整天,一來到這裏,玄帝就脫掉靴子,毫無形象地斜躺在軟榻之上。
完全沒有了白日裏,群臣麵前帝王威嚴的模樣,就是一個發福的普通中年男人。
本來他也不想當這個皇帝,這個皇位是先帝硬塞進他手裏的。
隻有來到皇後這裏,他才能做迴真正的自己。
靠在軟榻靠枕上,玄帝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肚腩上,大拇指互相繞著圈,笑著說道:“今日朝堂這一出好戲,皇後你沒看真是可惜了,現在想想嚴嵩走前氣的要吐血的模樣,朕就覺得解氣。”
“三年了,快整整三年了,皇後,你知道朕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嗎?”
“解氣,今日真解氣!”
雖登基三年,可玄帝一直被嚴嵩壓製。
今日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惡氣,他晚上睡覺估計都會被笑醒。
聞言,旁邊的美婦人遞來茶水。
正是玄帝的發妻,大玄的國母,周皇後!
周皇後柔聲說道:“這一次多虧了老七,不僅為我大玄白得五座城池,還讓陛下有機會徹查禮部。”
起身喝了一口茶水,玄帝又躺了下去,說道:“這哪裏是老七的功勞?朕都查清楚了,老七的對聯都是幾日前在醉花樓買的,至於能查禮部,朕也覺得是賣對子那人給老七出的主意。”
“這小子,白撿了一件天大的功勞。”
“那醉花樓賣他對子的人,是大才!來人!”
一聲唿喚,一名暗衛疾步進門,單膝跪地。
玄帝沒看他,就直接吩咐說道:“去查,查幾日前醉花樓賣秦王對子的人是誰?朕要招攬此人!”
“遵旨!”
暗衛抱拳得令,立刻退下去辦。
看著這一幕,周皇後微蹙秀眉。
她並不讚同玄帝所言,秦陽的對子都是買來的。
如果對子是買來的,那賣對子的人,為何要賣秦陽第一聯兩副下聯?這點說不通。
而且,周皇後今日雖沒親臨現場,但從宮女口中知道了今日朝上發生的一切。
據宮女描述,周皇後覺得,秦陽今日在朝上的表現並非是一個賣對子的人可以指揮出來的,這一切另有隱情。
雖不讚同,但她沒有直接出言反駁玄帝。
想了想,周皇後才說道:“雖是白撿的功勞,但老七今日為我大玄白得五座城池,又拉下水禮部,陛下還是要重重賞他才對。”
玄帝點點頭,“確實應該重賞,可朕一時想不起來該賞他什麼為好。”
周皇後笑著提醒道:“老七過了年就成年了,可以出宮開府了,王府裏得有個管事的女人……”
經這麼提醒,玄帝立刻想起來了,拍著大腿道:“對對對,還是皇後想的周到,朕就賜婚,賜他一個王妃!”
“這小子,朕早該找個人好好管管他了。”
“京中名門閨秀多的是,這件事,還得麻煩皇後替他好好挑挑,掌掌眼。”
“臣妾遵旨!”
……
與此同時。
宰相府邸,嚴府。
一名全身罩著黑袍,看不清麵容的人,在嚴府後門下車,進入了嚴府。
很快,他被人帶到書房。
揮手屏退下人,關上書房的門,嚴嵩看向來人,“這裏沒有外人,國師無需遮掩。”
公羊墨取下身上的黑袍,在嚴嵩對麵坐下,沒好氣地說道:“這就是嚴大宰相給本國師的保證?說你朝無人能對出我朝對聯?”
“本國師現在嚴重懷疑,你與你朝皇帝秦澤是一夥兒的,就是為了從本國師手中誆騙我朝五座城池!”
“嚴大宰相,您真是好心機,好手段!”
聞言,嚴嵩心中既憤怒又鬱悶,壓著聲音道:
“國師言重了,這件事隻是一個意外。”
“本相都派人調查清楚了,今日秦陽在朝上對出的對聯,都是他在醉花樓找人買的。”
“買的?”
公羊墨冷哼一聲,“本國師憑什麼信你?”
“糊塗!”
嚴嵩陡然提高聲調,厲聲喝道:“如果國師不信本相,這次來我大玄,何必要與本相合作?你要為你朝建功立業,開疆拓土,本相要借你們的手,徹底架空我朝皇帝,這是一筆交易!”
“現在,這筆交易出現了一點意外,我們不該懷疑對方,而是要一起解決這個意外,懂嗎?”
被嚴嵩的氣勢嚇的一愣,反應過來後,公羊墨恨恨地咬咬牙。
死死盯著嚴嵩,公羊墨語氣陰沉道:“本國師就再信你這一次,說吧,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急。”
嚴嵩擺擺手,說道:“待本相先找到那個賣秦陽對子的人再說,若能招攬,再好不過,若不能就殺了,以防這人再跳出來搗亂。”
“至於國師你,就和使團在我大玄京城多住些時日,待時機成熟,再次向我朝陛下發起比鬥邀請。”
“那時,本相會派大臣在朝堂上附和,派人在後宮在皇帝耳邊吹風,以我朝陛下的性子,他自會應戰,今日國師輸掉的,以後都會贏迴去,隻會多不會少。”
公羊墨聞言。
眼前一亮。
這倒是好辦法!
默默思索片刻,公羊墨說道:“賣秦陽對子的人是大才,若宰相不能招攬,便給本國師。”
看出對麵公羊墨的意思,嚴嵩心裏冷冷笑了一聲。
這公羊墨真是貪得無厭!
不僅貪圖大玄的城池,還貪圖大玄的人才!
須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一朝宰相都招攬不到的人才,豈會供他公羊墨驅使?
心裏雖然這麼想,但嚴嵩表麵卻道:“好說,找到人第一時間就給國師送過去。”
現在,還不是和公羊墨撕破臉皮的時候。
一個人罷了,給他就給他了。
就算給他了,他也不一定能夠招攬成功!
一切為了大計!
嚴嵩心裏這樣想著,匆匆結束了這次會麵,派人將公羊墨原路送了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