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南大營，離風(fēng)滿腦子都是皇後蘇緹那絕世無雙的美貌。


    那凝脂般的肌膚，美如流波的鳳眸，一丈內(nèi)令人心醉的馨香，讓離風(fēng)渾身的血脈霎時又僨張起來。


    “迴東宮！”


    離風(fēng)喊了一聲，並沒有奔向坤寧宮的方向，而是他的太子?xùn)|宮殿。


    剛到東宮殿門口，隻見宮裏的太監(jiān)狂奔而來。


    “太子殿下，聖上他醒了，點名要見太子殿下！”


    太監(jiān)滿頭大汗，跑得跌跌撞撞，說完後望著離風(fēng)隻喘粗氣。


    “擺駕央和殿！”


    離風(fēng)調(diào)轉(zhuǎn)馬頭，瞥了滿臉毛大叔一眼。


    在東宮殿候著的二十名東廠錦衣衛(wèi)，也在滿臉毛大叔的一揮手之下，迅速地跟在離風(fēng)馬後，一路向?qū)m裏跑去。


    與此同時，蘇嵩嵐也得到了消息。


    剛要離開蘇嵩嵐府邸的幾個


    老臣，頓時又心頭一凜。“首輔大人，你看？”


    杜仁山和吳太炎幾人，也沒料想到大渭皇帝竟然醒得如此及時，平時一昏迷就是三兩天，這次卻昏睡了足有六天。


    幾人一臉茫然，紛紛看向他們這個利益集團(tuán)的主心骨。


    隻見蘇嵩嵐麵頰微微一抖，眉頭緊蹙，沉聲道：“先別說了，去央和殿看看，聖上醒了，畢竟是好事！”


    不多時，央和殿內(nèi)。


    離風(fēng)半跪在龍榻前麵，雙手扶向榻沿，望著氣色比第一次見到時還差一些的大渭皇帝。


    “父皇，能聽到兒臣說話嗎？”


    離風(fēng)神情專注地望著龍榻上的皇帝老子，眼裏盡是關(guān)切之態(tài)。


    “你，來了！”


    大渭皇帝微微睜眼，吃力地向外側(cè)偏過頭來，蠟黃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這一絲微弱的笑意，舐犢之情盡在其中。


    “朕，這次，又昏迷多久了？”


    大渭皇帝眼神茫然，望著離風(fēng)又是一問。


    離風(fēng)沒有急著迴話，而是抓過皇帝老子放在錦被外麵一隻枯瘦的手，然後把皇帝老子的那隻毫無一絲溫度的左手，用雙手合起來捂著。


    “迴父皇話，自上次父皇頒旨讓兒臣監(jiān)國後，父皇隔日又開始昏睡，算起來，父皇此次昏睡，已有六日之久。”


    “哦！那麼久？”


    神情一陣恍惚的大渭皇帝，胸口起伏一陣，微微點頭道：“這幾日，你讀書了嗎？”


    讀書？


    離風(fēng)心頭，不覺一陣啞然失笑！


    要是讀書管用，那要軍隊來幹什麼？


    要是半部《論語》能定天下，戰(zhàn)場上何須屍骨堆山？


    武力能解決的問題，就不能嚐試著講道理。


    但皇帝老子的話，還是讓他


    大為振奮。


    畢竟，這個一口氣還懸著的皇帝老子，手裏握著的，可是帝國最高的權(quán)杖。


    如此一想，離風(fēng)腦袋向前一湊，向皇帝老子輕聲說道：“迴父皇話，兒臣，開朝會了。”


    “好，朕……就知道，你……能行……”


    聞言之下，大渭皇帝被離風(fēng)捧著的左手，也動了動，隨即，蠟黃的臉上，和上次一樣，霎時就浮起一抹紅暈來。


    “兒臣，把兵部尚書陳安泰給斬了！”


    離風(fēng)又是一句，然後目光緊盯著皇帝老子臉上的細(xì)微變化。


    投石問路，這是必須有的。


    果然，大渭皇帝胸口突然急劇起伏不停，努力地伸了伸脖子，吃力地說道：“慎殺，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過……你……現(xiàn)在……很好！”


    大渭皇帝渾濁的眸子，瞬間就亮了起來，說不出話的他，不斷地向離風(fēng)微微點頭。


    然後，離風(fēng)把南大營千羽軍嘩變的事，誇大其詞地說了一番，然後又把開朝時的情景，也加油添醋地描述一番。


    “朕……當(dāng)初……沒選錯人……”


    大渭皇帝的嘴角，揚(yáng)起了一絲笑意，隻是吃力得再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蘇嵩嵐帶著幾個老臣也到了。


    一看到大渭皇帝龍榻前麵跪著的離風(fēng)，蘇嵩嵐心頭猛然一沉。


    鎮(zhèn)定片刻，蘇嵩嵐上前，在離龍榻前三步距離跪倒，“臣蘇嵩嵐，見過聖上。”


    “聖上龍體轉(zhuǎn)安，此乃我大渭之福，萬民之福也！”


    說完，蘇嵩嵐微微迴頭，向身側(cè)錯後半尺跪著的杜仁山投去一瞥。


    這一瞥，杜仁山心領(lǐng)神會，微微點頭，向前趴了兩步，在離龍榻一步距離停了，然後前額觸地，痛哭道：“天可憐見啊！天降祥瑞於我大渭，聖上複康，乃我臣子之福，社稷之福啊！”


    窩草！


    如此肉麻，老匹夫，真他媽的比老子還會演戲！


    離風(fēng)聽著蘇嵩嵐和杜仁山的這番表演，差一點忍不住就罵起來。


    不用說，這些人日夜盼著皇帝駕崩。


    這一醒，又讓他們心頭不安起來。


    作為輔國大臣，把控朝政也有幾年了，之前成十年的運(yùn)作和鋪墊，有把握讓他扶植一個傀儡上去。


    但離風(fēng)這次歸來後的表現(xiàn)，多少還是讓蘇嵩嵐有了一層顧慮和危機(jī)。


    二人的表演剛剛結(jié)束，吳太炎又接過了這一棒，從蘇嵩嵐的另一側(cè)，快速爬到前麵和杜仁山平齊，誇張地用腦袋磕著地麵，悲聲喊道：“臣等日思夜盼，就等聖上龍體痊愈主持國政，上天果然不負(fù)臣等所願，隻盼聖上早日祛除沉屙……”


    大渭皇帝虛弱到了極點，被這三人一陣叫喊，胸口隨即就起伏不定，嘴唇也哆嗦著逐漸變向青紫。


    “放肆！”


    離風(fēng)猛然轉(zhuǎn)頭，盯著身後一步處跪著的吳太炎，怒道：“父皇身子虛弱，雖然是醒了，更是應(yīng)該靜養(yǎng)的時候，爾等如此大吼大叫，刺激父皇神智，到底是何居心？”


    離風(fēng)怒斥一句，轉(zhuǎn)頭又望了一眼皇帝老子，怒從心頭起的他，照準(zhǔn)吳太炎的腦袋一腳猛蹬下去。


    恰在此時，吳太炎剛剛仰起頭來，這一腳，正中他的麵門。


    此時的離風(fēng)，不再是那個羸弱又窩囊的太子。


    如此雷霆一腳，吳太炎滿是褶子的老臉，頓時就開了花。


    “哢哢！”


    鼻血流進(jìn)了嘴中的吳太炎，一陣被嗆著了的猛咳，“哇”一聲就噴出了幾顆帶著血沫，又焦黃無比的牙齒來。


    人仰馬翻的吳太炎，倒在地上口鼻流血不止，一張臉已經(jīng)是血汙不堪。


    這一腳，可夠吳太炎受的，不但上下門牙盡失，而且鼻梁也塌了下去。


    “要是驚嚇了父皇，本宮砍了你這老匹夫！”


    餘怒未消的離風(fēng)，又把目光投向杜仁山。


    “你……”


    杜仁山哆嗦著手指向離風(fēng)的同時，身子也下意識地趴在地上疾退兩步。


    出人意料的這一腳，蘇嵩嵐眼裏寒芒頓現(xiàn)，無論如何，不能讓離風(fēng)再和皇帝交流下去。


    最好是杜絕離風(fēng)和皇帝的接觸，這樣，他們才安全，才有更多的空間左右政局。


    “恰是太子你，借故……”


    蘇嵩嵐麵色一沉，準(zhǔn)備對離風(fēng)斥責(zé)一番。


    “來人！”


    離風(fēng)哪能由這些人繼續(xù)說下去？


    “在！”


    央和殿裏的侍衛(wèi)，本身就是大渭皇帝的心腹，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dāng)然是向著皇帝的兒子了。


    包括央和殿外麵廊簷下候著的那二十名東廠錦衣衛(wèi)，聞聲後也衝進(jìn)央和殿。


    “即刻起，若是有人居心不良，再敢驚擾聖駕，殺無赦！”


    “遵命！”


    皇宮裏的，禦林軍，錦衣衛(wèi)，大內(nèi)侍衛(wèi)，都屬於皇帝的六衛(wèi)之一。


    他們眼裏隻有皇帝，哪管你幾品官員？


    皇帝在，聽皇帝的。


    皇帝不在，那太子自然就是主子。


    皇宮的大內(nèi)帶刀侍衛(wèi)可不管你是什麼品級的官，他們隻聽皇族的話。


    皇帝在，便聽皇帝的。


    皇帝不在，就聽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