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威奶奶家。
趙錢挻著個小球肚,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了院子裏。
此時,院子裏麵還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至於趙威,則在院子外的一棵梧桐樹下,駐足等待著。
趙錢這個人,對於幹好事是沒有興趣的,但對於幹壞事,還挺有天賦。
趙威讓他做的,就是把一家人都攪和起來,最好是把其爺奶二人,以及大伯都引出院子。
如果他能辦到,那就能有一隻完整的燒雞吃。
雖然此時已經吃得飽飽的了,但下頓還想吃好的啊。
趙錢是一個為了吃的,能無法無天的一個人。
誰叫他是大伯的獨苗苗,從小就被慣壞了,這點爛脾性,正好被趙威所利用。
果然,不多時,就聽到了院子裏麵,傳來驚天動地的鬼叫聲。
然後是趙錢猖狂逃跑出來的身影。
這聲勢搞得挺大,把附近的好些人家都給驚動了,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
“老趙家的屁事兒真多,三天兩頭鬧,這日子還過不過哦!”
還以為隻是尋常,這些人也懶得離開溫暖的火爐,跑出去看熱鬧。
主要是天兒太冷,此時西北風唿啦啦地吹著,就像是刀在割自己的臉,生疼生疼的。
……
外麵。
隻見其奶打頭陣,手裏拿著一把掃炕的小掃把,站在院子大門口,指著趙錢怒罵著。
“你個敗家子,老娘好不容易才買來的一個鹹菜壇子,都還沒有開始用,就這麼被你打爛了,你想氣死我啊!”
其爺爺痛心疾首地不住跺腳。
“那可值兩毛錢呢,你這小畜生不懂事,說砸就給砸了。”
“你跑了有本事別再迴來,不然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
趙錢看著他們沒有追來,就隻是在那裏罵得歡,下意識地偷看向趙威。
趙威對他冷冷地攤了手,作勢要走。
這一離去,就意味著趙錢白忙,可不會再有什麼燒雞吃了。
咬咬牙,對二老和追出來的老爹叫囂起來。
“切,不就一個破壇子嘛,有什麼大不了的,趕明兒我還砸,略略略……”
為了吃的,他是真的拚出去了。
就賭老爹舍不得打死他。
這欠收拾的樣子,的確是很招人恨啊。
這不,其奶直接把小掃把砸了過去,給這臭小子一點顏色瞧瞧。
結果,雖然身手了的打中了,但趙錢還嫌事兒不夠大,撿起掃把,逆天而行地朝著其奶丟了迴去。
這種行為,任誰看了都不能忍。
趙威就看著大伯第一個衝了出來,怒氣衝衝地口唿逆子。
趙錢可不想被動挨打,轉身就朝著村外跑。
兩個老人原本也隻是想罵罵就得了,此時也被氣得不清,追在後麵不住地嚷嚷起來。
“打,一定要把這個小兔崽子打一頓,反了天了,這麼小就敢亂來,長大還得了。”
其大伯娘自然是心疼趙錢這個兒子的,生怕怒氣上頭的大伯,把這個兒子往死了揍,於是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
於是,一家人,全都跑出了院子,很快就沒有了影子。
至於趙龍,趙威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被人扔了碎磚頭,把頭給打破了。
眼下還攤在炕上養傷,不住地哼唧著呢,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情,自然是無能為力。
至於三叔一家,早已經家破人亡了,三嬸帶著一雙小兒女改嫁了他人,兩家人早已經不來往。
這個院子,此時就是一個空城,可以任由趙威自由活動。
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其奶的房間裏,點了煤油燈,在一個很大的箱子裏麵摸索了好一會兒,這才把一個木頭盒子取出來。
那盒子是上了鎖的,趙家除了其奶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
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其奶暗藏的小金庫,數額還不小。
平時,其奶不管手裏有錢沒錢,都隻會哭窮,搞的家人,包括全村的人,真的以為,他們家很窮。
趙威能知道這個小盒子的秘密,還是因為原主有一次喝酒了,迴來得有些晚,路過其奶的窗戶旁時,看到那油燈竟然破天荒地還亮著。
莊戶人家都是能早睡,就盡量早睡,好節約生活開銷,誰家舍得將燈油一直點著。
那定然是有事忙才對。
於是,原主好奇地把那紙糊的窗戶紙戳破了,偷看了兩眼。
沒有想到,就看到其奶,從那個木盒子裏麵,拿出來一把厚實的零星小票子,正反複地清點著。
隻可惜,當時醉得不輕,迴家後,又忙著使喚雲秀這個媳婦,拿其當個受氣包,可勁地打了一頓後,就累得唿唿大睡了去。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腦子裏麵亂哄哄的,一度懷疑自己是做夢,竟然夢到其奶手裏有一大把的錢。
因為當天又有人來約酒,所以,原主丟下一家人,又獨自出去快活了,把這個疑慮丟到了九霄雲外去。
眼下,趙威卻是把這一段記憶翻找出來,竟然真的把這個木盒子翻了出來。
沒有急著打開,反而是跑到趙龍的窗戶下,往裏麵偷看了一眼。
發現這廝傷的怪重的,頭上纏著白色的紗布,上麵還滲著血。
這個樣子,應該是他的報應才對。
但顯然還不夠,還有力氣來設計他,這家人都該死。
他冷笑連連,轉身走出了院子,沒有驚動到任何一個人,直接跑到鎮上,坐了班車,準備把虎皮給賣了。
這玩意兒日後再值錢,也不能留著,畢竟他現在缺錢用。
熟門熟路地來到皮貨店。
接待他的掌櫃一看是熟人,笑瞇瞇地迎了上來。
“小夥子,這麼快又看到你了,是有啥好皮子要賣嗎?”
趙威點點頭:“是有很值錢的皮子要賣,掌櫃的,你把店老板找來吧,這單生意數額有些大,我得找他談才是。”
掌櫃的挑了挑眉,意識到陳虎這一次,可能會有些驚人,不像過去那般,小打小鬧。
說實話,普通的獸皮子,如,狼啊,鹿啊,羚羊啊……挺多的,他們這裏還是能經常收到的。
畢竟,這十裏八鄉的獵人挺多,可不止趙威這麼一個年輕人。
想了想,掌櫃讓一個小夥計招待著趙威,自己則親自去跑一趟叫人。
隻是沒有想到,在趙威喝著熱茶水,烤著火炭盆時,這皮貨店裏卻是進來了幾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