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穗搖了搖頭,“我沒有那麼矯氣的,而且明天我們還得趕去徐州!
“在這裏多停留幾天吧,不著急這一會!蔽野欀碱^說道,以滿穗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不太適合趕路。
“沒關係的,我們是坐馬車,又不是徒步,況且秧的管家安排的車隊應該是不會像我們一樣特地去走小路的,所以地形應該也不會那麼陡峭。”
“那隻是你推測的而已!蔽疑僖姷胤瘩g起了滿穗。
“……”
“唉,良爺,聽我說,闖軍已經打到了開封了,我之前有打聽過消息,開封的守備軍力其實已經被調走了不少,估摸著是抵抗不了多久!
“開封打完,如果他們繼續(xù)南下的話,這裏也就不安全了。”
“單是闖軍的話,沒什麼關係吧?”
畢竟我自己也算得上是闖軍裏麵的人,在闖王身邊當了九年的侍衛(wèi),隊伍裏麵的老人對我這副麵孔應該並不陌生。
“不止是這方麵的問題良爺!
“古代打仗,尤其是攻城戰(zhàn),必定不會是把出口全部堵死的,而是留下一個薄弱的點讓敵人看到,這樣才不至於引得敵人頑強抵抗,反而會生出逃跑的心思,而北邊還有西邊已經都是闖軍攻打過來的路線了,想必這個出口會放在南邊或者東邊!
“如果是南邊的話,那離開封最近的鎮(zhèn)子就是我們這裏!
有一說一,我也不知道闖王會不會考慮到這個層麵的東西,但是感覺滿穗說得也很有道理。
“那應該也不急這一會吧?”單憑這些,還是無法徹底說服我。
“當然,前麵我說的隻是次要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等不那麼久,如果要等我腳傷好的話。”
“你在著急嗎?”我頓了頓,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在著急什麼?”
“咳咳。”滿穗咳嗽了兩聲,沒有說話,但是我知道了她的意思。
“這裏的醫(yī)生不行嗎?”我皺緊了眉頭。
“大抵是不行的!睗M穗搖了搖頭,並不對這裏抱有太大的希望。
“那你打算去哪裏看?”
“徐州吧,一是因為秧的爹爹在那裏,人脈豐富一些;二是因為徐州確實比這裏大得多,機會也更豐富一些。”
“真的是這樣嗎?”
我總感覺滿穗還有話沒有告訴我。
“嗯!睗M穗點了點頭,把頭瞥向了秧,“秧,你會幫我們的,對吧?”
秧把頭點得飛快,“當然了穗姐姐!
“我迴去就去求我爹爹找徐州最好的醫(yī)生來給穗姐姐看病。”
“平時我爹最寵我了,這點要求想必我爹是不會拒絕的!
聞言,我長舒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得到徐州知州的幫助的話,我們確實會方便很多。
畢竟徐州對於我們來說確實是一個很陌生的地方,初來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當?shù)蒯t(yī)師的好壞。
況且就算是知道了,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幫忙。
“那……”
“秧,先出去迴避一下吧?”滿穗看向了秧,衝著她用嘴努了努門口的方向。
“。俊毖泶翥读似,猶豫了一會,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穗姐姐你……”
“要幹什麼呀?”
為什麼我總感覺秧看我們的眼神好像不太對勁……
不對。
好像從她剛剛進門聽到滿穗喊疼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就一直不太對勁了。
她是不是誤會啥了?
我還想跟秧解釋,滿穗卻先我一步開口說道:“我要給良爺背上的傷口上藥!
“得脫衣服,你是女孩子,以後還要嫁人,所以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
“那……穗姐姐不用嫁人嗎?”秧瞥了一眼我。
聞言,我也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滿穗,卻發(fā)現(xiàn)此刻她也正盯著我看。
四目相對,隻對視了片刻,我們就不約而同地把頭都瞥到了另外一邊去。
“嫁啊……”滿穗的聲音變得小小的,好像不是在迴答秧的問題似的,而是在喃喃自語一樣。
“那穗姐姐看良爺?shù)纳眢w就沒有關係嗎?”
“還是說……”
“停!”秧還沒有把話說完,就被滿穗製止住了。
“先不是良爺?shù)纳碜游以缇驮谛r候看過了,況且我們的關係也並非朋友那麼簡單!睗M穗說這話的時候,頭又是低低的。
“穗姐姐,你這算是變相承認了什麼嗎?”秧吐了吐舌頭。
“還是說……”秧頓了頓,“隻準穗姐姐看,不準我看?”
我看到一抹紅暈又爬上了滿穗的耳根,這樣下去等會滿穗又要紅溫了。
“好了秧,先出去吧,等會好了我再叫你進來。”見此,我出聲催促起了秧。
不知道為什麼,比起滿穗的話,秧好像更聽我的,至少從結果來看,我一說她就出去了,還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那……良爺坐過來吧。”滿穗終於是將腦袋抬了起來,燭光的映照下,還可以清晰可見她臉上沒有完全消散的紅暈,就如同晚霞時的落日出現(xiàn)在我的麵前一樣。
我走到滿穗的身邊,自然而然的在她麵前脫掉了上衣。
滿穗盯著我的身子看了片刻,“良爺,很多傷呢!
“都是些舊傷了!
畢竟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可以在紛亂的戰(zhàn)場上安然無恙,倒不如說,可以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大的僥幸了。
“良爺背過去吧,我看看傷口的位置先!
聞言,我轉過身坐到了她的床邊。
“……”
許久,我才重新感覺到滿穗動了起來,她正用指頭輕輕地點著我後背上的傷口。
滿穗的手纖細而宛若無骨,給我的感覺更多是一種冰涼涼的觸感在我的背上劃過。
“良爺,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先保護好自己,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再來保護我,可以嗎?”她的聲音輕輕的,細若遊龍,好像這樣就可以讓我聽不出她話中的情緒一樣。
可這有些不太現(xiàn)實了,我很難不去在意她。
很難不去在意她的情緒,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與動作。
她很聰明,所以我得經常揣測她的深意,隻有這樣,我才會覺得自己離她的距離可以近一些。
我還記得她說過的。
“在意我的話,就在意我的話。”